沈知煦道:“我就说妹妹看着脸色苍白,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沈常铮也疑惑道:“容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陆元启已经站在沈容卿面前,她紧张得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根本不敢把手从身后拿出来。

姜氏道:“容卿只是太累,她身子没事,便不劳烦太医了。”

“对对,我身子没什么大碍!陆太医事务繁忙,不用为我诊脉!”

母女两人吓得心惊胆战,生怕被人发现沈容卿有身孕的事。

今日这个平安脉无论如何都不能请。

姜氏起身催促道:“陆太医忙的话我们便不麻烦您了。”

陆元启像没听出她话里的送客之意:“不忙,为沈二小姐诊脉只是顺手的事。”

站在后面的沈知煦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尽量板着脸道:“只是诊脉而已,妹妹到底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是怕被陆太医诊出什么不该诊的?”

“你胡说!”沈容卿一听沈知煦说话就来气:“我好好地诊脉做什么?你怎么不去诊脉?”

沈知煦轻笑:“我当然可以诊,平安脉而已,我不怕大夫。”

这话的意思是沈容卿有病才怕被诊脉。

听到这里沈常铮也觉出不对劲来。

“容卿,你以前从来不怕大夫,今日是怎么回事?”

“陆太医好不容易才来咱们府中一趟,请他诊脉别人还求之不得,莫非你得了什么难言的病?”

“父亲,我没有……”沈容卿急得几乎快落下泪来。

她与谢同光被捉奸在床还没几日,这时候她绝不能被人知道她有身孕。

让沈常铮知道没什么,但沈知煦在,若被她知道,她一定借机生事。

可沈容卿脑袋转得飞快也没想出如何才能逃避。

只好将求救的视线移到姜氏身上。

姜氏这会儿也满是无措,她觉得沈知煦非让人当众诊脉或许是知道了什么。

她戒备的眼睛直勾勾落在沈知煦脸上,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

“既然是请平安脉,那便辛苦陆太医为老爷和知煦都一起看看吧。”

陆元启看向沈知煦,见她没什么表情,便道:“好。”

他先给沈常铮诊了脉,又去给沈知煦诊。

手还没从沈知煦手腕上拿下来,沈容卿忽然喊道:“哎呦,我忽然想起来我约了莫芷妹妹去听戏!”

“光想着母亲有孕,我竟然把莫芷妹妹给忘了,我先走了!”

姜氏赶紧道:“你快去,咱们不能失了礼数,不要让莫芷那姑娘等急了。”

“好嘞,我走了。”

说完沈容卿不等房中几人反应,已经提起裙子大步跑出了姜氏的院子。

“哎,你这丫头!”沈常铮在后面喊了一声:“怎么如此没规矩?”

他脸色有些难看。

这会儿在陆元启面前,沈容卿如此不顾礼数跑出去,他觉得丢面子。

沈常铮瞪姜氏一眼,在心里埋怨她管教不严。

姜氏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实则缓缓松了口气。

沈知煦见沈容卿慌张离去,神色不禁冷下来:“看来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竟然会如此惧怕太医。”

姜氏气道:“你说什么胡话?你没听见刚才她说约了莫芷?诊脉什么时候都能诊,但她们已经约好,便不能失约。”

沈知煦点头:“母亲说得极是,看来是我不懂礼数了。”

她又看向沈常铮:“父亲,你可得好好关心关心妹妹,莫要让妹妹讳疾忌医。”

沈常铮闷声答应。

他哪里看不出沈容卿的异样,也知道她根本没有约沈莫芷,不过是想法子躲避陆元启诊脉。

但沈常铮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请个平安脉,为何她会如此抗拒?

他疑心渐起,嘟囔道:“过后我再去请人来为她好好看看……”

姜氏与他离得近,听见他的话后心中直打鼓。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沈容卿有孕的事说不定哪日就得露馅。

但好在今日已经糊弄过去,她低声道:“过后我也会给容卿请大夫的……”

沈常铮不欲继续争执,便问陆元启:“陆太医,我与知煦可有什么毛病?”

“二位身体都很好,连滋补的汤药都不用多服,无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好,多谢陆太医,我送送你。”

沈常铮赶紧招呼管家拿来一袋银子塞进陆元启手中,好好把人送了出去。

他们走后,房中只剩姜氏与沈知煦。

姜氏慢慢坐下,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沈知煦一眼:“我累了,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你。”

沈知煦看向旁边桌上陆元启留下来的药方。

“母亲如今有孕在身,自然要好好休息,我今日是来祝贺母亲,并不用母亲招待。”

“刚刚陆太医为母亲开了养胎的方子,不如我去帮母亲熬药,也能尽尽孝心。”

“不……”姜氏正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

沈知煦一定想在汤药里动手,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如今最怕她能生下儿子的人恐怕就是沈知煦。

姜氏自然不会让沈知煦有机会在汤药里下手,可她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若能抓到她在安胎药里下毒的证据,那姜氏便能在沈常铮面前狠狠告沈知煦一笔。

于是姜氏道:“你有心了,陆太医刚开的新方子,我院中的婢女怕是都看不懂,麻烦你帮忙了。”

“母亲见外,我们之间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沈知煦轻快地走去桌边拿起药方:“那我先去给母亲熬药。”

说罢她便走出房中,朝姜氏院里的小厨房走去。

姜氏赶紧叫来刘嬷嬷:“你快去小厨房看着沈知煦,她一定会在汤药里下毒,你盯好她的举动!”

“是!”

沈知煦刚迈进小厨房的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嬷嬷,你从庄子上回来了?看着憔悴不少呢。”

刘嬷嬷老脸顿时一黑。

当初她就是被沈知煦所害才被赶去庄子,在那里受了几个月的罪,她日日都在心里诅咒沈知煦。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她心里还存着气。

不管如何她都得抓到沈知煦下毒的证据,让她坐实谋害继母的罪名!

刘嬷嬷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知煦,生怕一个眨眼就不小心把她的“罪证”漏下。

可沈知煦一直没什么动作,在像模像样地准备熬药。

她把药材一味味放进小锅中,忽然对着刘嬷嬷道:“陆太医方子上写的这几味药材府中没有,麻烦你去药铺里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