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如此一问,无非就是想让皇上更加疑心沈云溪,对此,沈云溪倒不在乎,皇上疑心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十公子笑道:“皇上,您还不知道啊?我是她师兄。”

又来一个师兄?

皇上说道:“朕只知道这丫头是玄医谷弟子,这百鬼谷跟玄医谷还有关系?”

沈云溪说道:“皇上,这事还得从去年去西域说起,去年我跟千离师兄去西域采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寒冰神功,这事,皇上您是知道的。这传给我寒冰神功的前辈,就是十公子的母亲,我既得了前辈的寒冰神功,也就唤前辈一声师父,所以十公子就成了我师兄了。”

皇上眼角抽抽,这丫头又跟百鬼谷攀扯上了,“哈哈哈,沈丫头,你这师兄缘还真是多啊。”

一个玄医生谷不够,又来一个百鬼谷。

皇上现在疑心是加重了,可是忌惮也更加重了,更不敢轻易动沈云溪路。

柳太傅在心里暗骂,德妃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云溪笑道:“当初沈家被奸人所害,虽说蒙皇上隆恩,冤屈得以洗清,但说到底,云溪如今也不过一个孤女而已,想来是老天也觉得我可怜,所以赏赐了几个师父,师兄给我。”

容妃说道:“也是郡主福泽深厚,亲缘不该绝。”

柳太傅是下定了决心要斩断沈云溪与九皇子之前的牵连,派杀手除掉她,这条路已然行不通,且不说沈云溪本身武功高强,这百鬼谷可是杀手中的杀手,有百鬼谷在,谁还能杀得了她?

暗地里行不通,只得从明面上来,借皇上的手。

柳太傅说道:“郡主此言恐有欺君之嫌?”

沈云溪眼眸微凛,“皇上,柳太傅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云溪可是承受不起。”

柳太傅与沈云溪不睦,皇上自然清楚,也很乐见其成。

容妃说道:“柳太傅,欺君可是重罪,柳太傅可不能胡乱言语。”

柳太傅说道:“皇上,娘娘,臣敢说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

沈云溪冷哼一声,“柳太傅如此言之凿凿,如果到时候拿不出证据,或者说拿出的证据不足以定我的罪,云溪请求皇上严惩柳太傅。”

皇上:“那是自然,柳爱卿何出此言,拿出证据吧。“

柳太傅眼角瞥了一眼红浮,对皇上说道:“皇上,证据早已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哪来的证据?

德妃说道:“柳太傅,这都什么时候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

柳太傅走到红浮身边,指着红浮说道:“证据就在这里。”

在场的人,除了沈云溪、红浮和柳太傅,其余人都云里雾里。

德妃真是受不了柳太傅这磨磨唧唧的样子,一个妓子算什么证据,“柳太傅,你赶紧说吧,别故弄玄虚了。”

红浮盈盈向前,笑道:“民女也想知道,我怎么就成了郡主欺君的证据了?”

皇上最受不了的就是柳太傅身上这股子文人的酸气,总是一副自己最聪明,胜券在握的样子。

皇上沉声说道:“柳爱卿,你还是赶紧说清楚吧,说不清楚,治不了沈丫头的罪,朕就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皇上已然没了耐心,柳太傅也不再吊胃口,说道:“皇上,您仔细看看,这红浮姑娘与郡主是不是有一点像。”

德妃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柳太傅这样一说,好像是有点像。”

柳太傅:“皇上,据臣所知,沈家并不是如郡主所说,只余她一人,这位红浮姑娘也是沈家人。”

柳太傅此话一出,犹如在湖中投入一颗石子,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好像还真有点像。”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些印象。”

……

德妃说道:“皇上,太傅如此一说,倒是让臣妾想起一件事来,当年为太子选太子妃时,皇后娘娘和沈丞相,是有意将沈家三房嫡女沈云浮嫁给太子为妃的,当年臣妾曾远远地见过这孩子一面,如今说来,倒还真是像。”

红浮媚眼弯弯,浅浅一笑,“德妃娘娘真是好记性,不错,我正是沈家三房嫡女沈云浮。”

众人一片唏嘘。

“果真是她!”

“哎,想不到堂堂沈家女,居然沦落为青楼妓子。”

“唉,造化弄人啊。”

“难怪太子对她情有独钟,原来还有这一段陈年往事。”

……

红浮毫不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沈家女身份,让柳太傅有些意外。

容妃想把沈云溪摘出来,“当年沈家出事的时候,红浮姑娘与郡主年纪都还小,如今过去那么多年,容貌变化,认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德妃眉眼具笑,“容妃妹妹先不要着急替郡主辩解,何不听听郡主怎么说?”

沈云溪上前说道:“多谢容妃娘娘,娘娘所言非虚,一开始我们姐妹确实没有认出来,不过后来认出来了。”

柳太傅老脸瞬间精神了起来,“郡主这是承认欺君之罪了?”

沈云溪杏眸微沉,“当着皇上的面,柳太傅休要胡言!”

“老夫怎么胡言了?郡主刚刚不也承认了,你与沈云溪已经相认,却不曾将此事上报皇上,而且刚还说,沈家只余你一人,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柳太傅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众人几乎也认同了沈云溪欺君一事,连容妃都不知该如何替沈云溪辩解,只弱弱地说了句,“也许郡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德妃冷笑一声,“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是欺君的理由?”

红浮是不是沈家女,对皇上而言,并不重要,但如果可以借此给沈云溪安上一个欺君之罪,他是很乐意的。

即使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她的命,也能捏个把柄在手里,哪天真要了她命的时候,也能堵住朝野上下悠悠之口。

皇上沉声道:“沈丫头,看在你姑姑份上,朕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

红浮略微收起了魅惑的神情,朱唇轻启,“这有什么辩解的?我曾经是沈家女,如今早已与沈家无瓜葛,我既已不是沈家女,郡主又该如何去与皇上上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