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骅走过这熟悉的皇宫,在他的身边虽只有两三千名将士跟随,可是这身后亦是跟随者百官。现在的他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这个国家的主宰。
地上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到处都能看见尸体,有倒霉的太监和宫女,有不知来历的御林军的还有羽林军的,大都是后背中刀,显然是在逃跑过程中遭到杀害的。
他勒住缰绳,向跟随在身后的将士下达详细的命令:一部分人返回皇宫北门,确保前往城门的道路畅通,这条路不算太长,却是李骅的生命之路,城外的军队必须源源不断地赶进来,才能保住到手的胜利。
他又派出另一批军官,前往皇宫各个方向探路,所到之处,大声宣布陛下驾临,肯出来拜见者,全都送往朝阳殿前的庭院。
李骅向朝阳殿的方向疾驰,身后的士兵,他们每隔一会就齐声高喊:“陛下驾临!”
在李骅的两旁已经跪满了这太监宫女,路上的尸体也已经被这随行的士兵一个个的搬运开来,即便如此,这李骅的双脚也已经沾满了鲜血,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非议陛下之礼仪,此时方知皇帝才是皇帝。
看着这朝阳大殿之上的龙椅,李骅第一次如此激动,自己每日都会坐在这上面接受百官朝拜,但是只有只一次,他坐得踏实,不用再担心这龙椅后面垂帘听政的太后,不用再担心这,龙椅下方的萧烈群臣,此时的他才是这生杀大权独握的陛下,才是这大唐的至高无上的帝王,李骅一脚迈出,在这朝阳殿上留下了一个殷红的血脚印,有道是一将终成万古枯,这帝王之路又岂是这血海尸山可以填平的?
这世间有千万条路,可是对于帝王来说却唯独没有一条路那便是退路,天子,天子,上天之子,承天道而驭万方,一旦走上这一条路,那就只有一往无前,不可以回头,也不能回头,孤家寡人尤其是所说而已。
李骅每一步都走的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沉稳,所过之处,皆留下这殷红的血迹,帝王之路本就是鲜血铺就。李骅走到这龙椅旁,细细的端量这自己已经坐过无数次的龙椅,轻轻抚摸,再也没有了往日那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大袖一挥:“宣众位卿家觐见。”李骅养气多年,再加上身居如此之位,脚下如此之血,众人只觉得这声音从李骅空中滚滚而来,声如洪钟,神威天成。
这时候,韩时兴还有崔道衡带领着这百官,开始进入这朝阳殿。“臣,韩时兴。”、“臣,崔道衡”叩见陛下。
看着在自己脚下跪倒的这诸位臣工,李骅心中知道自己,此时方才是真正的叫这衮衮诸公发自内心的称了一声陛下。
李骅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韩辎,心中大定,“诸位卿家平身。今日吾上承祖宗之德,下依仗诸位臣工,方才剿灭这萧家逆党,望诸位臣工,可同心协力,共度此难关,朕在此多谢诸位了。”
众位大臣连忙下跪,称“不敢。”李骅此时的目光透过这众位大臣,透过这朝阳殿,透过这皇宫,看向那已经乌云尽散的天空,看向那缓缓出现的夕阳,夕阳如虹,残霞如血,好一个血染的黄昏啊。好一个血染的江山,这天下,朕来了。
夜漏将尽,天明时分,整顿完毕的御林军,领取了武库的重型装备后和羽林军一起出发,开始按照天子的旨意对萧家的党羽进行清剿,出发前天子派出的使节更是向他们宣布,从这些叛逆的家抄出的钱财中,天子将拿出两成用来赏赐他们,这个消息让本就士气旺盛的大唐士兵更加激昂,都是高呼着‘天子万岁!’直奔那些人家中。
开始之时,这唐少川等人只算是清缴了一部分,但是这远远不够,李骅就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再也不能容忍这萧家的党羽存在一人。凡是与萧家叛逆有关的人,悉数斩杀。韩时兴看着坐在这龙椅之上的李骅仿佛是第一次见他一般,这哪里还有当初的一丝模样,此时的李骅眼中有的只是冰冷无情,有的只是嗜血的凶芒。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度过了这不眠之夜的长安居民们起来后,才知道原本不可一世的萧家已经灰飞烟灭,太后还政于天子,萧家太师萧烈已经被陛下斩杀,萧家众人被陛下派人看管起来,等到三日之后的祭天大典之时便,杀之敬天。昨夜的刀兵声正是大唐的士兵在天子的诏令下诛除意图谋反的萧家及其党羽。
由于百官进入宫中,这李骅也生怕这些人心中有二心,便安排其在尚书台连夜办公,百官此时已经被萧家覆灭之事吓得失了分寸正想如何在陛下面前一表忠心那,再加上天子亲自坐镇尚书台,所以那里敢不尽心尽力那,都打起了平时的十二分精神办事,所以虽经历了如此之事,可这长安城始终维持着正常的运转,在城门兵被羽林军接替了,整个城内的秩序恢复了平静,而那些晚上被拿下的大胆百姓在经过负责治安的北部尉的狱吏简单盘问后就被释放了出来,当然那些被抓了现行,想趁火打劫的流氓无赖都一一重惩。
一夜无眠的大唐官僚们看着窗外透进的晨曦,都是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保持着矜持的姿态走出了官署,和同僚们打着招呼,在天子的威严下,萧家已经退出了大唐的政治舞台,从此大唐又重新被陛下执掌,只是这陛下是否会如当年的玄宗一样中兴大唐那?
被升任为兵部尚书崔道衡强撑着倦意,昨夜尚书台几乎没有一刻停歇,天子仿佛有着无尽的精力一般,一面关注着城中的局势,一面进行官员的人事任免,昨天一晚上,尚书台签发的任免诏书比他过去几年见到的加在一起还多。
韩时兴同样彻夜未眠,他和孙庸带着忠于天子的宦官和宫人一直都忙于清缴这宫中的叛逆,此时的众人虽然忙碌可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和生气勃勃的尚书台相比,太后所在的暖阁就显得凄凉多了, 萧媚儿此时正孤零零地呆在西暖阁内,萧媚儿美丽的脸庞上有几分嘲弄,眼前的宫殿是这世上最冰冷无情的地方,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人,就在此刻永久的离自己而去了,剩下的那些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生于死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自己若不是头顶还有这一个太后的名头,李骅顾忌这杀母的不孝名声,自己恐怕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吧?毕竟算起来自己此时他最恨的人。
“太后,陛下派来新的内侍官,您是不是见一下?。”新来的宦官急步走进了宫殿,让失神的萧媚儿惊醒过来,看着这一副崭新的面孔,这大殿里面一副副崭新的面容,萧媚儿自嘲的笑道:“这皇帝也算是尽心啊,派了你们来伺候我,我身边的老人那是一个都没有给我留下了,这内侍官又是谁?是不是前来赐我三尺白绫的人啊?”
这宦官乃是韩辎的干儿子韩子,同音不同字,当初韩辎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便认为此子和他有缘,便收为义子,可是这些年来,皇帝不得势,他干爹哪里得权,他混到现在还是一个六品太监,这一次陛下重返皇位,太后这边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所以韩辎将他派来,就是为了看住太后,也是为了防止太后想不开,太后可以死,但是不可以现在死,要不然世人就会以为陛下弑母。他也知道这事情的重大,办好了便是平步青云,办不好那便是死无全尸,所以不得不打出十二分的精神:开口问道,“太后这是哪里的话陛下仁孝怎会办出如此之事那?”
“你倒是会讨好你的主子,哀家不见。”
“太后还是见见的好。”
“狗奴才你说什么?你敢威胁哀家,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威胁哀家,来人,来人啊,把他给哀家拉下去乱棍打死。”
韩子连忙跪下,主子就是主子,哪怕是再失势的那也是主子,自己就是一个奴才哪里可以得罪主子那。干爹是豪杰可以率性而为,可是自己就是一个小太监,哪里敢如此,连忙对着萧媚儿叩首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都是奴才的错,但是这人是陛下派来的,陛下言明太后必需见见,望主子体谅,莫要叫小的为难。”
萧媚儿看着在地上连连叩首的小太监,自嘲的笑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哀家即便是不想见那又怎么样,如今哀家说话还有人听吗?罢了,罢了叫他进来吧 。”
韩子连忙拜谢,连滚带爬的跑到西暖阁外道:“太后有旨,宣内侍官觐见。”
“内侍官已经到了。”韩子一边回答着,一边让身后的小黄门领着内侍官进来了,“臣等就不打扰了。”说完恭敬地退了出去。
“广仁。”看到似乎一下子脉案无血色的杨广仁,萧媚儿忘记了此时的自己身处的情况,向往常一样扑倒来了杨广仁的怀里面,就如同当初一样。
杨广仁没有说话,看着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他的心中无限的悲愤与惆怅,不知道如何如何说。自己因为这一个女人享受到了这世间最为奢华的生活,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是自己一个男妓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 的大人们,在自己的面前就如同是一个个奴仆一般,奉承者自己。
可是也是因为这一个女人,自己落到如今的下场,自己没有秦勇的勇气自杀。自己被那些粗鲁的莽汉抓住之后,他们便侮辱了自己,一个,两个,三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碰了他的身子,只只知道他已经疼得麻木了,血顺着他的大腿留了一地。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他被待到李骅的面前,以前这个不敢平视自己的少年此时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你不是喜欢陪伴太后吗?那就好好的陪着她吧。”说完便将自己当做是腌臜之物一般,随意的交给了他人,他被领到了净身房之中,而后就被带到了这西暖阁,这个女人的身边。此时的他还算是一个人吗?
在升起的朝阳中,李骅走出了尚书台,看着湛蓝的天穹,闭上了眼睛,但只是过了片刻,他就再次走回了尚书台,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萧家之乱虽然平定,可是这大唐已经是岌岌可危,黄巢之,王克芝还有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