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近的草原兵,这只听得吱嘎一声,宁武关的城门开了,王克芝一马当先,纵马出关,聚义军将士也跟随而出,手中长矛紧握手中,对着向他们逼近的草原兵大吼,“杀!”
随着他们的吼声,列阵的聚义军将士们投掷出手中的长矛,一片铁棘长林刹那间出现在了冲到近处的草原兵面前,草原兵的前头先锋皆被这长矛刺中,被余力带着倒飞出去。城门缓缓关闭,王克芝手中大刀向前一挥,聚义军将士向那草原兵冲去。
随着双方的碰撞,前头冲来的草原兵被聚义军将士的长矛洞穿身躯,而一些持矛的士兵也被枪杆上传来的力量给撞翻在地,虎口尽裂,一些人更是被折断的枪杆倒刺穿胸膛,倒在了地上。
在这宁武关城前,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浓烈的血腥味霎那间弥漫开来,刀兵交戈,将士嘶吼,震天动地,伴随着这炽热的鲜血顿时点燃了每个人心中那最原始的杀戮本能,聚义军将士们忘记了一切,只是红着眼,端着长矛不断补上前方死去同伴的位置,刺出手中的长矛,将冲过来的草原兵,刺成血沫。
草原兵也仿佛着了魔一样,仍旧悍不畏死地涌向了汉军,不断收割人命的枪林,挥舞着手中的弯刀踩着前方同伴的尸体,前仆后继地杀向面前的敌人,在被击溃前,草原的勇士是不会后退半步,只有前方的敌人比他们更强悍,更血腥,更凶猛,他们才会感到畏惧。
牧合等人看着伤亡惨重的在草原兵,眼神变得阴鸷,他没有想到这宁武关的汉人竟然如此的凶悍,仿佛是不畏死一般。再这样下去,只怕草原勇士会被这汉人士兵打败,哪怕草原勇士远比汉人要多。牧合大手一推,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草原骑兵,一挥马鞭,战马响着马鼻便向前冲去。
草原骑兵叫嚷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冲向聚义军将士向前不断推进的军阵,在连续不绝的冲击下,聚义军将士的矛阵终于再也难以维持阵线,但是即便如此,聚义军将士仍是手持被鲜血染透的战矛向前推进,哪怕只有一人,汉人宁愿死在战场之上不愿活于逃亡。
面对着前方的汉人残兵,进攻的草原兵明明占尽优势,可是却始终难以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兵在他们的围攻之中撕开一道豁口,他们眼中的这些汉军残兵似乎已经不再是人,羽箭射在他们身上,不能让他们感到丝毫疼痛,浑身血污的他们只是挥舞手中的刀剑只为多杀一个敌人,当他们全部倒下时,在远处观战的草原部落首领,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打了个寒噤,若是中原的汉军个个都如这些士兵一样,哪怕最后他们胜了,恐怕也是损失惨重。
惨烈的战斗仍在继续,王克芝的大军正从开启的城门中陆续冲出,这一战远超众人所想,但是却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为今之法唯有不断向战场之上派兵,宁武关双城门皆洞开,宁武关外等待已久的两翼大军从这宁武关中穿城而过直奔战场,汉人疯狂了,第一次这般战斗,城还未破,城门洞开,另一边的草原兵也癫狂了了,他们被血腥激出了他们血液中的野性,不要命般的冲向杀向自己的汉军。
前来驰援的聚义军将士看到这满地袍泽残缺的尸首 ,身体里沉睡的古老血脉似乎也苏醒了,在此之前,这个地方生活着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的名字叫做秦,他们每个人都是虎狼,被世人恐惧,他们是这世间最强悍的战士,曾经横扫了整个天下,凭借一国之力吊打山东六国,阕匈奴,开南越,敌人听到他们的名字便瑟瑟发抖,凡是秦剑所指,皆血流成河,无论什么样子的敌人在他们的面前皆会被他们的秦剑斩下头颅,被他们的战马踏成肉泥,山若阻挡,他们开山,江若横拦他们便填江,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住他们的步伐。如今在这前秦大地,聚义军将士也被激发出隐藏在他们血液里面秦人的血性,他们是汉人亦是秦人,更是华夏人,如今华夏的血脉,秦人的后人在这久违的战场被满目的鲜红唤起了他们厮杀的本能。
草原兵已经出动了三十万人,草原兵如同蝗虫一般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冲向了王克芝等人,这已经不再是为了利益而战了,而是血脉的争斗,而是两大血脉的争斗,一面是华夏血脉,一面是长生天的子孙,他们是为自己的血脉而战为自己先祖的荣光而战。
“杀”聚义军将士用尽他们的力量随着王克芝吼出这个字,这不是什么聚义军的战斗这是汉人的战斗,汉人不容打败,这个信念让他们无惧将来临的死亡,他们将作为汉族的英雄而被后人永远铭记,他们无愧汉族先人留下的血脉。
宁武关前变成了血腥的地狱。草原兵向汉人发动了一波又一波地冲击,他们也要证明他们无愧于长生天的子孙。
但是王克芝等人就像是钉子一样死死地守着他们的防线,除了死亡,没人能让他们后退一步。断肢横飞血流成河,这些曾经只在别人口中的东西此时却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牧合看着如同是狂龙一般在战场上屠杀草原勇士是王克芝,他第一次感觉到畏惧,只见王克芝如同是魔王一般,身上的战甲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那战甲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草原人的鲜血,热血随着战甲棱角之处向下流淌,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层厚厚的血污,其脚下土地已经被其身上滑落的鲜血染的发黑,他身旁的草原人的尸骸已经堆积成小山一般,而王克芝依旧不知疲倦的挥刀,一刀必带走一条人命,将士们在王克芝的带领下打退了不断地向他们冲来的一波一波凶悍草原兵。
更令牧合感到恐慌的是,他们在前进,汉人居然在数倍于己的草原兵的攻击下前进。不断倒下,后面的人不断向前填充,没有一个人后退,有的只是前进,前进,前进/
众将士浑身浴血,他们的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血浇透了。他们手中的刀刃都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形状了,大刀刃口尽卷此时说是一个铁棒也不为过,但是尽管如此,当敌人扑来之时,他们仍旧对着敌人砍出,“大刀”深深嵌入敌人的血肉,没有刀兵的战士便用自己的牙齿用自己身体冲向敌人,平日里最为文静的将士此时正趴在敌人的身上用嘴撕咬着敌人的咽喉。鲜血从哪白净的牙齿中流淌而出,张口一吐草原兵的喉管从他口中喷出……
这样的情况于这战场之上比比皆是,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他们身上不知道已经被草原利刃斩下多少道伤口,身上的鲜血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但是他们没有退却,而是在他们的赤帝的带领下向前冲杀,赤帝第一次这般形象,浑身上下被鲜血沾满,如同血人一般,那一张俊朗坚毅的面庞此时也已经被乌黑的血垢沾满,一声狼狈,但是他一步未退,于众人前面一步未退,手中大刀一刻未停。生,他于众人之后断后,死他死于众人之前。
这一战从初阳升起之时一直战到夕阳落下,猩红的天空仿佛是被鲜血映红,王克芝站立在敌人尸首堆积而起的小山之上,向着夕阳挥刀,残缺的战袍迎风飘扬,猩红无比,众人看去,这猩红的披风仿佛是永不褪色一般,这挥刀的身影便是整个天下。
“呜呜呜,”草原兵营吹响了退兵的号角,草原兵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留下无数尸骸,他们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