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大早,杨燕儿就把小花收拾一番,穿上新做好的小衣小裤,怕屋外冷,又多包了一条薄被单,招来两个小子,给他们梳头,换上过年时的新衣服,末了却发现两小子长高了不少,衣袖和裤子都短了许多,杨燕儿暗暗责怪自己没留心,眼下也没法子,只能让他们先穿着,回头再改改。
把两子收拾好后,叮嘱他们照看小花,杨燕儿便到厨房帮忙去,家里要开两桌,隔壁两个么么等会儿过来帮忙,自己总不能等人到了才开锅。
贺老大杀了两只鸡和网来的鱼,内脏和鸡肉,鱼肉分开。鸡肉和鱼肉是单上碟,内脏混在菜里,算有点荤腥。
房里的小柱老实看着小花,小花扁扁小嘴,邹眉头都惹得小柱一阵惊呼,连连问“花儿要尿尿?”“花儿要吃嘛?”
小虎看得连翻白眼“小花儿才大多啊,哪会说话。”自己说着,却把鞋子脱了,爬上床逗弄小花。
小柱连忙吓唬他“别逗小花儿,要吓哭了他,看么么收拾你。”
小虎不怕,一边用手指头刮刮小花滑嫩嫩的小脸蛋,一边笑着“小花快快长大,大了,虎子哥带你下水玩。”
小柱赶紧伸手护着小花,“你别,小花是哥儿,下水要是被别的小子看了,小花还怎嫁人。”
“谁敢看小花儿,我打得他两眼看不着光。”说着,小虎挥两下小拳头,显示一下手臂上的小肉团。
贺小花听得好郁闷,100多天,也就三个月,贺小花对现在身处的世界多少有点认识,从杨燕儿和贺老大偷听来断断续续的对话,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哥儿,而哥儿是要嫁人的。
从是不是勉强撑开的小眼睛观察出,养育自己的杨燕儿的确不是女性生物,而且非常类似的,恩,地球上俗称男性的生物,至少外表上是的。
哥儿,男人?贺小花想得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这里的男人,被称为哥儿的,是要嫁人的,是能生子的。
每每想起自己要嫁人,贺小花就郁闷,郁闷的后果就是皱眉扁嘴,随之而来的不是杨燕儿误会自己饿了,就是以为自己要尿了。接下来的动作令郁闷的贺小花更加郁闷。
时至百日,贺小花已经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来,活动活动小手小腿还是可以的,再不济,扭下小脑袋,给两小子一个后脑勺还能做得到。
听得贺小柱又提自己要嫁人,贺小花郁闷之下,当即给了小柱一个后脑勺。小虎见了,好不得意,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条草绳,手指灵活盘结,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草蚱蜢便出现了。小虎拉着草绳,往前一拉,草蚱蜢便跟着往前一跳。
贺小花看得有趣,生活在现代都市,这种民间的小手工早失传了,现在见了特别新鲜,当下咯咯笑出声,还伸手要抓草蚱蜢。
小虎拉着草蚱蜢往小花身边一带,等小花的手快要碰上蚱蜢,猛地往后一拖,如是几次,小虎见小花每次都捉不住,笨拙地跟着草蚱蜢团团转,自己乐得哈哈笑。
换了别的百日小孩大概不懂什么意思,最多跟着咯咯笑,但小花儿是谁啊,现代人,经历过职场的洗礼,怎看不出小虎在逗自己玩。
当下也不去抓草蚱蜢玩,扁扁小嘴,慢慢挪动小身子转过去,活动手脚,不理小虎。这小手小脚得多动动,争取早日下地走路,天天对着四面墙,实在腻味。
小虎见小花不搭理自己,自己玩小手脚,便嚷嚷开,“小花儿,瞧瞧二哥这里,有好玩儿。小花儿过来,二哥给你玩。”
嚷好几声,发现小花还不搭理自己,便动手要把小花小身板扳向自己。小花怒了,你这死小孩,感情把我当猴子耍,小手立即抓上身下席子,使出吃奶的劲和小虎对上。
小虎大五岁,天天满地跑,力气不知比小花大多少,但他不敢使出大力气,怕伤了小花儿。这下好了,五岁的小虎居然和百日的小花斗成僵局。
凑巧,杨燕儿忙活完厨房的活计,又招呼两个过来帮忙的么么喝水,自己进房看看三个孩子,正好看见小虎欺负小花。
看见自己的么么进来,小虎慌了,立刻松开手,小花正和小虎斗得开心,一头突然失去力道,小花的小身子顿时一歪。碰,小脑袋瓜撞席子了。
疼,好疼。贺小花两眼水蒙蒙的,小嘴儿咬得紧紧的,为了点小事,在两小孩面前哭,丢脸。小花儿死死忍着,但杨燕儿忍不住啊,刚才一声响吓得他手脚都慌了,顾不上责打贺小虎,连忙抱起小花儿,往小花头顶摸摸,起了一个小包,刚松一口气,又想起小花儿摔了一下,怎么不哭啊,该不会摔坏脑袋了。
杨燕儿越想越慌,抱起小花在房间里团团转,自己只有一个小哥儿,真疼惜到心窝里去,怎么一摔摔成傻子啊,可怜的哥儿,往后的日子怎办,嫁人了不成天被夫家的人欺负。想到自己宝贝哥儿打后的日子,杨燕儿的眼泪一点一点往下流。
小虎早吓愣了,躲在哥哥小柱身后,看见么么走来走去,边流眼泪,边口里念叨,“小花傻了怎办,往后怎办”之类的话。小虎以为自己刚那一下,真把宝贝小花推傻了,五岁的孩子多少懂事,明白自己闯了无法弥补的大祸,当下也抽抽鼻子,跟着呜呜地哭。
小花被一大一小的哭声弄烦,老子不哭也是罪过,想哭多简单,张张嘴巴,哇一声放声大哭,端的是惊天动地。
小柱高兴得一把抱住弟弟,“哭了哭了,小花不是傻子。”
小虎也跟着抱紧哥哥,开开心心,大声嚷嚷,“小花不是傻子,小花不是傻子。”
杨燕儿擦擦眼泪,真好,小花儿哭了,摸摸小脑袋,没摔坏,亲亲小花脑门上的小包,轻轻拍打后背,“小花乖乖,不哭不哭,么么亲亲,疼疼飞走,飞走。”
“贺家的么么,怎回事啊,小花怎哭得厉害啊。”门帘外传来沈家么么的声音。
“沈家么么嘛?没事,小花饿了,我先喂喂他。”
“恩,好,贺家么么,大伙差不多到齐,就差村长了,贺老大已经过去请了。”
“好的,我这就好了”
杨燕儿掏出手帕,把刚哭成花脸的两小孩子擦擦干净,还在小虎屁股蛋重重打了两下,方才抱起小花儿出来见客。
“呦,我瞧瞧,这是贺家小花儿啊。”一个脸上涂薄粉的男子一扭一扭走过来,特意往小花头顶摸摸,“怎么起了大包啊。”
杨燕儿往旁边躲躲,勉强笑笑,“刚刚在房里玩,碰了一下。”
“啊?不会是碰坏脑袋?”
杨燕儿心里一慌,连忙斥道,“梁么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杨燕儿咬咬唇,贺老大不在,现在家里就自己一个,这梁么么是东村头富户梁家的,认识的人不少,要是今天让他张扬出去,打后小花如何能在村里立足,想到这,语气更加严厉,“梁么么,乡亲都在这,大家都来评评理,我家哥儿今日百日,梁么么在这里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