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破一城,而且同样是属于大城,这个对比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宋江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是怔住了。
之前的那一丝丝优越感,到了此时却是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时看着同样一脸不可思议地戴宗,宋江略有些艰难地说着:“此消息可准确?”
“这是我亲眼所见,定不会有假,对方的军卒实在是悍勇异常啊!”戴宗也不管这话是不是有涨他人志气之嫌。
几乎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悍勇?若是根据你的情报,这怨军已经不能称作悍勇了,这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疯子!你懂吗?他们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你见过正常人不要命吗?”
情绪有些激动,宋江原本就对于石将军石勇的死感到痛心,刚刚更是得到消息,拼命三郎石秀怕也是坚持不住了。
这攻打一个小小的符节县,竟然损失了两员大将!军卒直接是死了四千人,虽胜却也是惨胜。
如今整个军心民气都有些低落,若是对方攻打牛鞞县的消息再传开,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原本觉得这犍为郡没有什么大势力,一个异人所创建的势力能有多强?如今看来却是碰上钉子了。”
心中一阵叹息,宋江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初来益州,正是该集气的时候,不要说败了,就连惨胜都不能接受,只有不停地获得大胜,军心才能高涨,自己运势加身的印象才能深入人心。
这未胜先怯最为要不得,别说底下的武将和军卒了,就连他宋江此时都有些惧怕这怨军!
“只是不知道他鹿城拥有多少怨军,若是拥有几万人,这仗就不用打,别说是我了,恐怕整个益州能够和他比肩的也没有几个。”
面对着戴宗,宋江也不怕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怨军的战斗力已经经过了检验,指望他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也不现实。
还不如将其底细摸清楚,而且宋江也有些好奇这怨军是如何训练成的。
若是能够得到其训练之法,自己岂不是也能拥有这种军队?
另一边,听到宋江如此说,戴宗沉吟一番,良久才说道:“这怨军的数量应该不会超过万人,此类军队单靠训练是达不成的,不过我却从这怨军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
主公若是想要训练这种军队的话,倒是有一个方法,但能不能成功,还另说。”
“哦?戴院长且说。”宋江闻言一喜,开口回道。
“主公可知氐族人符登?”戴宗被称为戴院长不是没有原因的,此人原是江州两院押牢节级,曾伪造蔡京书信以营救宋江,这人的文化素养是不低的,知道些历史轶事也实属正常。
“你是说前秦皇帝?”宋江低头想了一会,开口回着。
“正是这人,这人喜欢将敌兵的尸首当做干粮,打完仗就吃人肉,吃饱了之后又继续打仗,凶猛异常。
虽说鹿城不缺粮草,底下的军卒不一定能够接受食人这件事,但这些怨军的形成应该是和这类事情有关。
主公您想,一个平常人只有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不怕死?唯有心死而已。
若不是如此,是没有人会不怕死的,即便是那些杀人如麻的悍匪,在面临死亡之时,也会害怕,会胆怯。
而要想让底下军卒心死,符登的做法是一种可能,这些人食人肉,刚开始可能有被胁迫的,也有可能是的确没有粮食,不吃人肉就要饿死,但若是时间长了,这些人的人性也就没有了,一个没有人性之人,也就没有心了。
而除了符登的做法之外,鹿城可能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这支军队既然叫做怨军,这便说明这些军卒的怨气满盈,人只有在受到极大摧残的情况之下才可能如此。
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存环境极其险恶、残忍,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也就没有活人了,生和死已经没有区别。
我观鹿城手底下的怨军便是如此形成的。”
一口气说完,戴宗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宋江,但从眼神之中却看出了一丝渴望,这一幕也令戴宗心中一突。
主公莫不是想要效仿?
实际上刚刚有一句话戴宗没有说,那就是怨军可能并不是鹿城自己有意识“训练”出来的。
根据情报,怨军是从资中县东城而来,而东城原先是马相的主城!
传闻中,马相此人残忍弑杀,单单是屠杀的城池就不下十座,如此一想的话,这些怨军极有可能是马相所造成的。
但这话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对于宣传也没有好处。
既然怨军出现了,正好给自己一方一个借口,一个抹黑鹿城的借口。
另一边,在将戴宗挥退之后,宋江直接是从椅子上站起,这个时候的宋江和前世已经大不相同。
这里没有宋廷,没有一个统一的王朝,宋江就算是想要被招安,也要有一个目标不是?
尤其是在获得了天罡地煞册封图之后,宋江的野心也被无限的激发出来。
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既然鹿城可以这么做,那自己为何不可。
成大事者,就不要有什么不必要的善心,成王败寇,只要自己成为了胜利者,这些黑历史想要掩盖起来可是简单的很。
想到这里,宋江便将一旁的侍卫招来,命其去通知李逵。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这黑厮可以去做,至于以后的事情,这时却想不到这么多了。
如今还是想着怎么抵抗鹿城为好!
戴宗不知道的事,刚才故意隐瞒下来的情报到底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
数万人可能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这宋江往黑化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了。
……
实际上,不光是宋江,如今正打算往犍为郡转移的李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沉默了良久,其后更是将自己关在了领主府。
一个时辰破一城的消息太过于震撼,而这个消息也让李顺改变了主意。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既然这犍为郡去不了,那就令选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