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之宫昶:“你怎么回事?”
【不是, 就是……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二之宫昶:“???”
他敏感道:“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其实……还真是。
名单精给转生体打辅助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转生体是它不熟的,自古以来的秘闻它也比人类自己都清楚, 不论妖鬼,总有些经历被当事人视作黑历史, 而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的名单精就成了一个手握无数人把柄的情报贩子。
要不是几代之前的转生体给它那张破嘴加了限制, 这一代转生体必不可能直到这个时候才得知自己曾转生为女性的事实。
对,这个事实直接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表情不受控制的凝重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
“黑巫女?”
【没错。】
二之宫昶捂住额头, 懵逼的眼神格外无助。
“死者复活?”
【不是正常的生命状态, 她身上有陶土和命魂的味道,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几百年前遗落过一道命魂?】
二之宫昶:“这我哪里想得起来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 转生体几乎都会在觉醒后对可怜的名单精动手动脚, 杪也不是都清楚你们曾干过什么好事。】
“就你这张破嘴, 我还奇怪自己干嘛把你造得这么阴阳怪气,只是在觉醒后强制关机已经算便宜你了!”二之宫昶嗤了声,可不会被装傻卖萌一条龙的名单精骗过去。
没忽悠成功就没忽悠成功,可爱的名单精大度的不当回事。
【这个东西和你某一代巫女的转生体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长相身材,这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二之宫昶如今感知敏锐,女子的身体一入手他就察觉到了。
“她是陶土做成的人偶, 身上混杂着制造她的妖怪的气味。”
【那你打算怎么办?打碎她收回命魂?】
二之宫昶摇摇头:“命魂一般是依附在死去后的尸骸上吧?”
直至躯体腐烂, 失去凭依之物的魂魄会自然前往冥府。
【嗯。】
“我不可能不清楚遗落命魂的代价,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在死亡后强行带这一道命魂转世就说明我想留下这道命魂做些什么。”
二之宫昶淡淡:“应该是想照顾什么人吧?既然如此, 我也不打算破坏自己当年为某些人做出的安排。”
至于自己当年照顾的人可能是妖怪, 他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原本的“他”就是个社交广阔的小天才!
天才惹人爱, 惹妖爱,车见车爆胎不是当然的吗?
当年二之宫冬矢虽然忙,但出门在外也不是没有遇上过爱慕他的公主贵女,绝色女妖,只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太忙了,忙得没功夫和她们谈情说爱。
但是这一次,他却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名为事件中心的诡异气息。
不得不承认,在看见二之宫绫子的那张脸时,昶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来了”,多年来养成的直觉霸道到不讲道理的地步。
看到她,就有了自己要被算计的觉悟。
此时怀里拥着一个陶土制作而成的女性,尽管只是个伪物,但丰满有肉,气质又是一副高岭之花的冷淡傲慢。
她和二之宫昶,一个俊男一个美女,偏偏又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对视的时间俨然超过了围观人士的接受范围。
“喂喂,你们打算搁这里演一眼万年呢?”五条悟不耐烦的敲打着手臂,瞪二之宫昶的眼神比火焰还危险,已然是在用这个态度传达最后警告。
“给老子放开。”
二之宫昶闻言连忙松开手,对着一张自己前世的脸心底没有任何波动,可在别的人看来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二之宫昶过快的东西让他又被瞪了一眼,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人偶绫子在他们眼神交流时后退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女子一双幽冷的眼睛自两人身上扫过,最后不再理会五条悟,视线在昶身上停了下来。
“你就是二之宫昶?”
“是啊!”五条悟大大咧咧的搂住昶的脖子替他说道,一双漂亮的眼睛从墨镜后面露出来,隐隐流露出冰冷的审视。
二之宫绫子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勇敢的瞪了回去。
五条悟:“?”
他被瞪的一愣,旋即就不高兴的撇开头。
总归是年岁不大的孩子,情绪化的紧儿。
见识过千本樱战线的“前辈”,再加上这些日子多少已经习惯了听昶的指令行动,所以他没有直接把这个不是人的“东西”的头爆掉,而是耐着性子,看看这地方还能怎么诡异。
在二之宫昶看来,这个五条家养出来的大少爷好就好在,他有强者的骄傲,有强者的任性,却在履行强者的义务时会照顾到弱者的心情,且执行力强大的不打折扣。
当然,如果他发现自己有能力一个人怼翻全场之后,这方面的优点就不怎么出现了,也是让身边人挺无奈的一件事。
二之宫昶看着五条悟在行动上表现出对二之宫绫子的排斥,但在自己没有流露出明确擒下她的态度之前,他这个人虽然心中憋闷,也只是表现的比平时粘人了许多。
频繁的肢体接触是对另一个人的戒备,只不过在对方看来就好像是在故意表现给自己看的!
二之宫绫子:“……”
各种意义上都被秀到了。
话说这一代的转生体居然不是单身,这才是让拥有一部分巫女记忆的绫子最吃惊的一件事。
毕竟转生体身上众多的小道消息之中就有全体皆寡王的八卦!
猛然看见一个不在公认范围内的脱单例外,绫子也不禁对两个人感到好奇。
二之宫昶时不时在她的视线中揉揉肩膀上忽然又靠过来的白毛,没有露出笑容……他那个长相不笑反而更容易让人放松,一笑……算了,不说了。
“你是故意撞上我的吧?能询问一下理由吗?”
在她冲上来之前,昶就察觉到角落里有这个人了,五条悟之所以没发现应该是陶土的性质和诅咒不同,当然也不同于一般的血肉之躯流有咒力,所以被当做某种物件忽略过去了吧。毕竟人偶的身体是死的,不具备活物的性质,当成一个摆放在墙角的花瓶昶估计五条悟应该就是这么错过的。
会主动上门的人一般有话要说,事实证明,昶的直觉是对的。
二之宫绫子这次过来果然是带了一个大消息。
这个消息直接将生来一张反派脸,但实际从没认真生过气的老好人惹怒了。
眼底一片深沉的海域,在听见自己妹妹弥耶被妖怪绑架到异域之后里面翻滚起骇人的声势,然后这惊心的一幕只在转瞬就平息下去,但也正因为情绪收敛的太过滴水不漏反而危险的叫人不安。
没有比这个样子的二之宫昶更让人畏惧的了,他看了眼面前的人偶,就好像在说“我已经看穿你的想法”,这让别有用心的绫子万分不适。
“嗤,还真是被小看了。”二之宫昶语气不明的拨了拨额头前的碎发。
五条悟有些紧张的小声叫道:“喂,昶,你还好吗?”
“想干架。”
“好呀!好呀!我陪你去找罪魁祸首!”
二之宫昶瞥眼试图举起双手来证明自己绝对会和昶共进退的五条悟,心底翻滚的恶意渐渐平息下来,但这不是说他对这座城的主人的愤怒消失了,它只是变得不那么起眼,更加隐晦和危险。
二之宫绫子为了自己前不久才做下的决定主动在前方引路,五条悟也难得乖巧,连名单精都没有出声打扰此时默不作声的他。
“看样子妹妹被抓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要严重”X3。
三个和昶有着特别关系的人物在心底暗暗想道,其中两个哪怕不是人也能从时不时感觉到的压力上领悟到这样一个事实。
——他十分重视自己的家人。
五条悟凑过去,试图勾勾他的手指,昶对于他的那些小动作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让五条悟重新变得老实起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此刻难得“贴心”,乖巧的做着保镖的活计,六眼一刻不停的收集着信息,像二之宫绫子撞到二之宫昶怀里的意外是绝对没可能再次发生的了。
了解昶脾气的五条悟熄火了,对这一代转生体了解还不够多的二之宫绫子却没有这份自觉。
在穿过一扇又一扇和室,通过打开两侧的纸门改变房屋布置,他们像是走进由彩纸和花面构成的浮世绘卷。
陈旧又朴素的纸面绘画用浅淡的色彩勾勒出图案之间细微的差别,只是简单的笔墨,就能将门上的图案绘制的活灵活现。
战国是一个乱世,乱世不具备出产丰富色彩的条件,因此哪怕是城主府的布置也十分朴素。
大名的规格虽然不低,房屋的面积也足够宽敞,但却没有多少奢华昂贵的陪衬。
不过转念一想,这座城早就被妖怪霸占了,那么何必准备那些只能用来取悦人类的东西呢?
因此整座城也就只有绫子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几本大贵族家的女性可以阅读的物语故事而已。
黑巫女和奈落之间的纠缠,致使奈落像是饲养玩物一样给了人偶少女特别的待遇,然而她就像是叛逆期的少女,总要和制作者作对才能满足。
可就算如此,在此之前她也从没想过离开这座城,饲养的鸟儿不懂从饲主身边逃开。
二之宫绫子比谁都懂自己的身份。
——笼中鸟。
她是生活在笼中的鸟,就算笼子的门已经打开,笼中的鸟儿也已经失去了离开笼子,飞向天空,寻觅自由的勇气。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这个样子的……
她……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苍骨丸的话语点燃了她隐藏的不算隐晦的私心。
她想让……苍骨丸至死不忘的美丽真正诞生在这个世上,为此她需要这个男人的帮助。
二之宫绫子有黑巫女的记忆,所以她心里清楚只有转生体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桔梗死去,守护玉的半妖被封印,四魂之玉不知所踪,然而她却从巫女的记忆中得知可以实现持有者愿望的宝玉跟随转生体一同转世。
那个对人类温和但从不缺乏行动力的女人在死前果断决定了玉的下场,经过一次又一次轮回,现在这枚宝玉就在这一代转生体的身体里。
奈落想要得到黑巫女的灵魂,也想得到四魂之玉。
她想实现自己的愿望也要得到四魂之玉……
……
人偶来到自己的房间,启动妖术的一瞬间,空间迅速交错成数个四叠半大小,变故发生之时,一直在戒备她的五条悟立刻反应过来,却仍被无法理解的攻击挪动到一方“四叠半内部”,与二之宫昶和人偶所在的四叠半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
“可恶,这是什么妖术?”
五条悟对着周围空间来了一发“苍”,果然没什么用,他不由骂了声。
另一方四叠半内,二之宫绫子成功让自己和转生体完成两人独处,却见对方一脸的了然。。
“很精彩。”昶完全不慌的赞道。
能把早有准备的悟算计到,估计以后再遇到这种需要保护人的情况,悟会比现在更上心。
“如果事发的时候我在无下限里面,你也就束手无策了。”
不过翻车归翻车,怎么避免类似的失手再一次发生的办法还是要给出来的。
二之宫昶冲距离他们不远却怎么都跨越不过来的五条悟笑了一下。
五条悟发热的头脑突然冷静下来,无言的瞪着他:“……干嘛不早说?”
二之宫昶收起微笑的表情,探究的望向二之宫绫子。
“因为我想弄清楚她的理由。”
话音落下,二之宫绫子重重鞠躬。
“抱歉,请把你的‘心’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二之宫昶:啊,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