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来说, 半夜在自己的房间遭遇蝙蝠侠与罗宾,和做了一场噩梦没什么差别。

虽然布鲁斯一再保证,自己不会使用任何暴力威胁手段。但午夜时分发现卧室窗帘的阴影里站了一个身穿蝙蝠装的怪人,这完全称得上童年心理阴影。

这是杰森的初次任务, 他摩拳擦掌, 兴致勃勃地准备去恐吓自己的小伙伴。

迪克可能遗忘了自己和提姆曾有的伙伴情。他幸灾乐祸地连上杰森面具上的摄像头, 躲在电脑屏幕后围观提姆的惨状。

令他们失望了, 当布鲁斯从提姆房间的阴暗角落钻出来时, 提姆只是小小地惊讶片刻。迪克连他震惊的表情都没抓拍到几张。

他很有礼貌地招呼他们, 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招待的是两位穿西装来家里的客人,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爸爸妈妈睡下了,请不要吵醒他们。”

他还贴心地给他们搬来两把小板凳,可惜被布鲁斯拒绝了。蝙蝠侠和罗宾不需要板凳。

总体来说,双方的交流十分体面且成熟。布鲁斯和提姆就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一事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并做出承诺会保守他们身份的秘密。

没有想象中殴打至失忆的环节,可喜可贺。

迪克以“夜翼”的代号出道后仍在哥谭活动,有些人可能会把“夜翼”和“罗宾”联系起来,但杰森的存在又让他们感到疑惑。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迪克和杰森的区别,不过那时候夜翼已经走进了大众视野, 迪克想要摆脱蝙蝠侠助手这个标签的目的也达到了。

暂时没有超级罪犯出来折腾,哥谭正处于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时期。

而我脱离了社畜的身份, 偶尔会顶着布鲁斯给我的名头在韦恩企业的董事会上代替布鲁斯舌战群儒,和一群唧唧歪歪的董事吵架。

我仔细思考半天,陡然发现我已经过上了曾经梦想中的咸鱼躺平生活。

听着客厅里迪克和杰森两兄弟吵架的声音,以及阿福对布鲁斯堪称经典的句句阴阳怪气。我端着茶杯感叹, 没错, 这和我理想中的生活也差不了多少。

在这种安逸的氛围下, 我接到了佩珀的电话。真是稀奇,这位大忙人居然有一天会约我出去旅游。

“你有时间吗?”佩珀在电话那边问,“有时间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出发吗?”我问,“现在可是晚上十点,你确定?”

“确定。”佩珀肯定道,我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呼吸声比平时更粗重,她的情绪可能不太好。

我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好,我们在哪里碰面,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我开车过去接你,”她吸了一下鼻子,声音极力维持平稳,“你在家吗?”

“在家,你直接开过来,我用十分钟收拾东西。”

我握着电话跑上楼梯,从衣柜里拽出旅行包草草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

等我拉上背包拉链,布鲁斯站在卧室门口,他打量我手里的包,“你要去做什么?”

“佩珀情绪不太好,我陪她出去散会儿心,可能有几天时间。”我示意他看我手里的背包,“我就不收拾太多东西了,有需要我再直接买。”

“你们有交通工具吗?”布鲁斯问,“可以开家里的飞机走。”

我绕过他匆匆下楼,“不要紧,佩珀开车过来接我。”

“钱包带了吗,身份证、护照和银行卡,还有你的驾照?”

他有够啰嗦,我顺手接过阿福递过来的防晒霜和旅行装护肤品塞进包里。

“都带了,拿走了你的一张银行卡,谢谢资金支持。”

佩珀和我打电话时说不定已经把车开进了哥谭。我在庄园门口没多久就等到她。

韦恩庄园正门是一条公路,她直接把车停在庄园门口。

我提着包坐上副驾驶座,看见她握着方向盘深呼吸,从外表看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崩溃的迹象。

我没有着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嬉皮笑脸地把从客厅顺走的小零食剥开喂到她嘴边。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对你一见钟情,请问你愿不愿意抛下自己打铁工人男友,和我私奔呢?”

她含着零食横瞥我,声音有点含糊,“你愿意为我放弃韦恩的大片土地和存款里数不清的零?”

“这不重要。”我真诚道,“把到手的男人不值钱。”

我把背包甩去后座,“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机场。”佩珀说,她诧异地看着我,“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打算开车在美国转圈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任何和斯塔克相关的东西,所以,我们出国。”

好吧,是我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没关系,我会给家里的几个人带伴手礼的。

我们买了飞往意大利的机票,佩珀把车停在机场,没带任何行李和我一起上了飞机。

第一站是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发祥地,赫赫有名的花之都。我们在路上花了足足十五个小时,到达时刚好下午。

太累了,我们没心思逛街,在酒店叫了外卖打算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我洗过澡,在**滚了一圈,拍拍枕头,“我太怀念我们睡在一张**的日子里。”

佩珀正拿干毛巾擦头发,听了我的话终于露出怀念的笑容,“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是住双人间宿舍的室友。套间内有两个卧室,没有客厅。

第二天没课的晚上,我们会挤到我的房间里看电影,因为我的房间里有投屏。

佩珀在厨艺这方面比我勤快得多,她会动手做点微波炉爆米花和鲜榨果汁。

我们就一起躺在**,边吃东西边看电影,聊聊在学校里追我们的男生以及前些天的约会。

我们总是越聊越尽兴,到最后连电影都顾不上看,津津有味地躺在被子里盘八卦,直到说着说着其中一个人声音变小,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我搂着抱枕,“现在是八卦时间,请吧,女士,倾诉你内心的苦闷。”

“你慈悲得像教堂里的神父。”佩珀笑骂道,“我不太想谈这件事,但我可以和你一起骂他。”

我勾着她的衣角,“我可以当面打电话骂他,你会给我加钱吗?”

“你手里的钱多到下辈子都花不完,却要贪图我十美元的小费。”

“这是态度问题。”我怅然道,“今天中午阿福做烤肋排,我可是为你付出了太多。”

“不会饿着你的。”佩珀坐到**来,躺在我旁边。

我玩着她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

和布鲁斯结婚后我很少离开哥谭,偶尔去别的城市也是为哥谭慈善总会的事务出差。这次跨国旅行是我少有离开韦恩大宅的休假。

没有可爱但是精力十足的小崽子们,没有不张嘴最大功能是好看的男人,只有我和我的小姐妹。这就叫快乐。

这次假期没有时间限制,各项行程都不急。

我和佩珀一人戴着一顶鸭舌帽混在行人中,在景点跟在旅游团后面蹭导游的讲解。

我出钱请一位街边卖画的年轻画师帮我们画了两人相,在绝大部分商品都是拿来坑外地人的精品店里兴高采烈地给家里的几个人选明信片寄回去。

我发现佩珀对摆在柜台里的一对鸢尾花对戒颇有些关注,多看了好几眼,就凑过去激她,“你要是不想和托尼带对戒,我可以勉为其难在婚戒旁边分给你一根手指。”

“因为你在你们家三个小孩面前扮演慈爱妈妈的时间太久,我都快忘了你原本是多活泼的一个家伙。”

我对她眨眨眼,“无名指有归属了,剩下八根手指你随便挑。”

佩珀敲敲柜台,让柜员把对戒拿出来,她把其中一枚戒指抛给我,“你的左手小拇指归它了。”

佩珀和托尼分分合合多年,她们的感情一直处于稳定与不稳定之间,但他们总在一起,彼此的默契无法改变。

而我比托尼更早拿到佩珀的戒指,值得我拍十张近距离高清细节照发给他炫耀。

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一家手工体验馆。佛罗伦萨匠人的木器与雕刻手艺非常出名,不过这种游客体验玩乐的场所肯定不会教授多高深的技巧。

我们花了一下午时间做自己毫无美感丑不拉几的小学生美术作业。

佩珀雕出了一只臃肿的小猫咪,她探头过来看我的作品,“这是什么?”

我打量手里的不规则木块,挑高眉毛犹疑道,“嗯……可能是蝙蝠。”

佩珀细细品味了一番,“……没看出来。”

“这说明你没有艺术天赋,亲爱的。”我给小蝙蝠美滋滋地拍上几张照片,把它放进包里,决定这就是送给布鲁斯的礼物。

我把照片发给布鲁斯,不多时得到一个震铃的电话。

“很有特色。”那边的背景音很安静,看样子他没有和孩子们在一起。

我高兴回复,“送给你的礼物,回去可以摆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阿福说不定会对此发表评价。”

我又问,“家里怎么样?”

“一切正常。”

我看着同一时间迪克发来的短信,镇定地把“杰森和布鲁斯吵架了卡珊想成为义务警员而迪克本人想搬出哥谭”这段信息和“一切正常”做对比。

可能布鲁斯的心理预期就是这么低吧,我猜今晚我就能接到杰森的电话,听这小孩愤世嫉俗地抱怨布鲁斯的独.裁。

“他们问我你为什么突然跑出去,杰森以为是我把你气走了。”布鲁斯叹气,“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打开日程表,“还要很久很久,我们的旅行才刚开始呢。”

“你可以借此体会一下单亲爸爸的感受,从而珍惜现在的生活。”我安慰道,“祝你好运。”

希望我回去的时候,韦恩庄园没有被这群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亲子拆掉。

应该不会吧,毕竟有阿福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