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卫凌,你爹不要你了!
卫凌完全不知道爹娘在给他找师傅,去了一趟皇宫,纠结了卫超和东方扬两兄弟,准备去寻柳延陵的晦气,以雪前耻。
本来是不要东方扬来的,这货太小,不顶什么用,走路基本靠滚;打架基本靠咬……
奈何这厮小虽小,却非常讲义气!
听说卫凌受了欺负,他也是蛮拼的,居然义愤填膺地去自己的房间里拖出一把他爹用木头给他削的玩具雕刀扛在肩上,以示自己也是很有用的壮汉纸一枚,绝不是去滥竽充数的!
感念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仗义之心,卫凌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与热情,聊胜于无的捎带上了他……
三个小家伙气势汹汹、浩浩****的回到卫府,还未进大门,碰到夜如妍。
“卫凌、超超、扬扬,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夜如妍大卫凌半岁左右,父母分别为夜澈和曲妍儿,父在世,母已亡。
那一年,曲妍儿自知与夜澈是没有可能了,便抱着一种“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心情回了枫城。
回到枫城之后,曲妍儿没有告诉父母实话,只说自己对夜澈死心了。
曲城主与风二娘还以为女儿想通了,都用“回头是岸”来鼓励曲妍儿另寻如意郎君,并说那夜澈不知好歹,就让他后悔去。
曲妍儿也想回头——反正已得到过夜澈,此生无憾,她可以安安心心过以后的日子了,至于她不是处子的事情,她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说。
于是曲城主夫妇立刻着手找媒婆,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未料两个月后,曲妍儿发觉自己身上有异。
她年纪不小了,早非那种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感觉不对劲后,也未张扬,暗地里寻郎中诊治了一番,结果竟是有孕了!
曲妍儿分不出是喜是忧,心情复杂的难以名状,然而纵然她有千般想法万种念头,却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她躲在一个山野尼姑庵,直到快临盆,才让人给风二娘送了信……
生下孩子后不久,曲妍儿在坐月子中血崩而亡!临死前,她对爹娘说出了一切,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包括她对夜澈下药的事,她也未隐瞒爹娘。
曲城主夫妇自然是又气又痛——气女儿不争,竟然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也气夜澈绝情!更痛心女儿的遭遇!
曲氏夫妇悲痛欲绝,但为了外孙女,他们还是将孩子送到了镇国候府,送到夜澈手中。
夜澈抱着呱呱啼哭的娇儿,久久黯然不语,几宿未能合眼。
后来,夜澈娶了曲妍儿的牌位,并给女儿取名夜如妍。这件事在当年引起极大的哄动,可谓举国哗然——多少女子想嫁夜澈未遂,可他竟娶了一个牌位!可想而知影响有多大了。
有了夜如妍后,夜澈一直未娶,世人皆道他也是个长情之人,同时也为薄命的曲妍儿感慨唏嘘,觉得这女子即便死了也是值得的。
夜澈不擅照料孩子,夜如妍一直养在夜夫人膝下,夜少夫人目前只有一个顽皮的小子,对曲妍儿也视若亲生。在祖母及大伯母的悉心照料下,夜如妍成长成一个健康快乐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极标致,与已逝的母亲有几分相像,俏眉亮眼,肌肤雪白,红红的小唇经常微微翘着,声音娇脆甜嫩,很受大家喜爱。
她常来卫家,与卫凌他们是玩伴,几个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那三人看见她,卫凌和卫超还未怎么样,东方扬已拖着雕刀,迈着小短腿趔趔趄趄的过去了:“妍妍……妍妍……”这货如他的名字一样,张扬的可以,遇见谁都不喊哥哥姐姐,直接叫名字。
他气喘吁吁,煞有介事的对夜如妍说:“有人打凌凌……我们,我们去报仇……”
于是,他们又多了一个同盟军。
柳延陵一失语成千古恨,后悔莫迭!
望着杀气腾腾奔自己而来的四人组,他觉得自己好无辜,不就喊那小家伙几声“小豆丁”吗?他都未动他一根手指头,值当他弄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他?!
居然找了一窝包子来……
其中还有一个大约只有两岁左右的,走路只怕都走不稳,那样子还特别凶!拖着一把细长的小木头雕刀,小嘴里嘟嘟嘟的叫嚣不停,大意好像是要劈了他……气焰嚣张的很。
“……爹?”柳延陵转头看他爹。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他爹扔下这句话便潇洒的走了。
“……”柳延陵一脑门子的汗。
根本不容他解释,卫凌和卫超已一头向他撞过来了!他又不好往后退,一退这两人稳定要摔地上,摔坏了可就麻烦了。
说不得只好硬撑着。
好在他习武有两个年头了,对付这俩家伙不在话下,一手一个便抓住了。
可他忘记了对方有四个人,他只有两只手,抓住两个,这两个还像蛮牛一样吭哧吭哧地在死命挣扎,他不能放手。
正腾不出手来,另外两个也冲上来了,弄得柳延陵焦头烂额。
实际上他还有两条腿可以用,但一个小奶娃加一个小姑娘,他能踢么?这俩祖宗看起来就娇娇弱弱的,不碰都倒,万一给踢个好歹出来,他爹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横竖这两人看起来没多大力气,让他们打几下好了,权当给自己挠挠痒,柳延陵如是安慰自己。
但下一刻他却面红耳赤——那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奶娃用小木刀砍他倒也罢了,这小姑娘怎么还搞偷袭啊?而且什么地方不好偷袭,拉他的裤子干嘛?
真是败给他们了!
“别拉我裤子!都快掉了!”
在裤子被扯下之前,柳延陵涨红着脸自动认输:“好了卫凌,是小叔叔不对,小叔叔给你陪个不是,你要怎么样随你好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知道卫凌是这几人的头头。
卫凌常被他爹教导男子汉大丈夫要胸怀宽广,不能学得锱铢必计、得寸进尺。因此只要不说他是小家伙和小豆丁,某些时候他也是很大气的,还知道对客人礼让三分:“算了,不打他了,我爹说他是客人呢。”
暴风雨来的轰轰烈烈,讲和的过程却极融洽,毕竟都是小孩子,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几句话便破冰而笑。
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几个大人见此,亦是会心一笑。
但是,正当大伙儿其乐融融时,柳延陵的一句话又惹出事端。
他其示是想对卫凌示好,这侄子生气不生气都玉雪玲珑,可爱的要命,外加他娘亲只生他一个,他也挺想要个弟弟妹妹的。
所以他摸了摸卫凌的头道:“你知道吗?我们住的山好高,上面有许多小兔子和小动物,很好玩的,到时叔叔给你捉几只。还有小狐狸,你要是喜欢,我也帮你捉。”
小兔子小狐狸什么卫凌都喜欢,马上咧开小嘴,拍着小巴掌说好啊好啊,然后又问表叔什么时候帮他捉。
延陵就说:“等过两个月,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到时你想要多少都有。”
“……”卫凌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摸头,望着他不说话。
卫超大一点,比卫凌懂的也多一些,想了想问道:“凌凌跟你们一起回去?他去你们那里做客吗?”
“不是做客。”延陵笑着道:“表哥想要我爹教凌凌,所以要送他去我们那里长住。”
“……什么?”夜如妍急了:“你是说卫叔叔要送走凌凌?”
柳延陵觉得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可好像又是这个意思,遂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因为凌凌渐渐长大,要开始学东西了,不好整日玩耍。”
东方扬马上对卫凌说:“完了完了,凌凌,你爹不要你了。”
这货什么都不懂,唯独对“送走、送去”这些词印像深刻——因为他太顽皮了,八哥有时会揍他屁股,同时威胁他,说他要是再不听话,便把他送去喂狼喂老虎什么的,再也不要他了。
东方扬的话音一落,卫超和夜如妍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卫凌。
卫凌一听,当即炸毛!
“什么?”要送走他?为什么要送走他?他又乖又听话,不像东方扬天天闯祸,为什么还要被送走啊?
不行,他得去问他爹。
迈开脚丫子就跑了。
面对儿子的质问,卫离耐心的解释:“不是要送走你,也不是不要你,爹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如今你大了,是时候习文学武了,你姑祖父和姑祖母住的那里最适合你学习了。”
“你可以给我请夫子啊!我在家里不是一样的学?”卫凌才不傻,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不一样。”卫离对长子的期望值很高,觉得他在家里学,一边有溺爱他的祖母护着,再加上自己这个疼爱他的父亲,只怕难以对他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严格,学也只能学个半吊子。
“哪里不一样?”小家伙不服气。
“……”卫离觉得自己纵使有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无法对这么小的孩子说清楚自己下这个决心的理由,所谓天下父母心,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话:“爹这么做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爹的苦心的。”
可惜卫凌现在无法理解他的苦心。
他眼圈一红,又黑又亮的漂亮眼睛里迅速氤氲上一层水汽,然后酷酷地板着小脸,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