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讲，当然，首先你要给我上杯茶。”
听到姬博弈略带调侃的话语，青帝子哑然一笑。
一边的少司命瞪了他一眼，却不得不在自家主人的示意下，不情愿的递上了一杯加料的果浆。
“中古那段岁月你现在应该能够看到吧。”
青帝子问了一个问题，正在喝着特别加冷果浆的姬博弈却是摇了摇头。
“有人隔断了时光，易道修为更在我之上。”
“哼，是玄真那小子干的，他能从神魔洞天出来，也应该知道了玉碟的存在，自然不愿意这个天大的机缘被后人得知。”
作为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岁月的老不死，青帝子的身份姬博弈到现在都还摸不透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不仅知道近古的所有秘密，甚至就连被隔断的中古，埋葬的上古都了如指掌。
就是不知道那神话之中，开天之初的远古岁月，天帝降世的传说，有没有他的存在。
“玉牒代表了什么？”
很明显，青帝子不断转劫，甚至是不惜拉上他直面太上天魔，都要在玉牒之上重新刻上道痕，就知道这应该是这方世界，最大的秘密了。
“虽然你现在是最弱小的一位道友，但也是将来有可能的竞争对手，我是不可能告诉你这点的。”
别的方面，青帝子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朋友，但在关乎玉牒方面，却是化身老抠，一点风声都不肯透露。
“那么，再回到原来的问题。道皇，是什么？”
修行到了姬博弈这种境界，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动摇。
秘密，历史，一点一点的揭露，获知，才是易道修士最大的乐趣。
“中古岁月，人族共分为两大势力，一派是以星斗道为首的练气士，另一派就是道皇，分别执掌时空轮盘和玄天宝图这两件仙宝。”
听到这里，姬博弈神色一动，对于道皇的来历，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虽然理念不同，但修士的追求却是一样的，羽化飞升。只是对于道果的理解之上，出现了分歧，因此产生了‘道皇’和‘道人’的区别。”
青帝子侃侃而谈，他也是比较寂寞的。作为鲲虚界存活最久远的存在，一肚子秘密却无人可以倾诉。难得有一个他勉强承认的朋友，因此每次姬博弈过来寻求答案，除了一些涉及到“成道”的秘密，他都一一解答。
“你现在应该知道什么是‘天人道果’吧。”
姬博弈点头，以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读懂“太微天书”之中隐藏的半本“周易”，除了那张指引域外莫名道场的星图之外，其余的皆是星斗道的核心传承。
其中记载的，正是天人之道后面的修行方法……《星斗藏》。
“各大道场的修行方法虽然不同，但归根究底还是神藏。力极，精血，元气，长生四大神藏，哪怕是资质悟性不行的修士，也可以依靠水磨或者前人之法修行成就。但道心，天机，智慧，大道这四个神藏，却需要机缘和悟性。”
“道人们认为天地之间资源有限，不应该浪费在没有资质和悟性的庸人身上。因此以星斗派为首的中古十道，只渡有缘人，恪守着天地规则，顺天而行。”
“但又有一部修士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每一个人都有修行的权利，不应以资质悟性机缘等无形的东西所决定，应该人定胜天，虽未喊出逆天之言，却已行逆道之事。这部分修士，自然就得到了绝大多数的人拥戴，被尊为‘道皇’。”
姬博弈面露恍然之色，中古的那段神秘岁月，终于在他的眼前揭开了一角。
他越来越接近鲲虚界的真相。
“有了皇的称号，自然就以皇的姿态开始行事。”
“第一位道皇只是先行者，在大庭州之上开创道场，有教无类；第二位道皇行遍大九州，传播自己天地不仁的理念；到了第三位，就开始形成了人类的皇朝雏形，但修士自然不会让自身降格，因此效仿传说之中的天庭，将自己的势力称之为‘大庭’，大九州之一的大庭州，就是由此而来。”
“中古以来，有道皇名号的，一共有十三位。我闲暇之时，便以每一位的道号为名，记载了十三卷关于道皇的史记。只可惜被玄真那小子乘我不在之时，毁去了。”
青帝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冷哼一声，似乎对于这位传说之中的天皇，十分不满。
“那么，传闻之中，中古道人们圈养妖族，以人族之外的异类生命精华炼丹，指的就是道皇了？”
姬博弈听完之后，问了一个问题，青帝子点头。
“初代道皇有教无类，而到了后面几代，由于人类修士的数量激增，天地之间的资源已经不足够，便有人开始杀妖族之类的精怪供养自身修行。”
“道皇毕竟是人族，到了后面，他也无法控制这个趋势。一直到了混央纪，便引发了人族和龙族之间的大战，道皇虽然经天纬地，堪比远古至尊，又有玄天宝图在手，但龙族也是太古后裔，更有五帝携玄牝之门相助，这一场人族与异族的战争，初期以道皇的陨落告终。”
说到这里，整个冰宫突然都寂静了下来，无论是姬博弈，还是在一边端茶送水的少司命，甚至是在青帝子怀中的雪狼崽都因为“陨落”二字而瞪大了眼睛。
“按照我派传承典籍，这一战，不是我们人族胜了吗？”
“后面是胜了，但前面是输了，甚至险些被以苍龙和五帝为首的异族们覆灭了大庭州。”
青帝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唏嘘，当初他也是亲身经历，惨烈之处，几乎可以堪比远古时候，天帝道化之后的万族大战。
“道皇传了十三代，那么后面那位嗥英，率领人族赢了回来吗？”
“不，他也战死了。”
姬博弈刚拿起果浆准备喝一口，听到这里手就僵住了。
“大巢呢？”
“被镇入玄牝之门中，应该被命火炼死了。”
这一幕是青帝子亲眼所见，当初大巢未成道皇之前，还和他称兄道弟来着，就和现在他和姬博弈的关系差不多。
“我现在不想知道人族是怎么赢的，只想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撑过来的。”
接连三位道皇陨落，异族就算都是猪脑袋，也应该把人族屠杀干净了吧。
“因为道人们出手了，哪怕是理念不合，但毕竟同是人族，怎么能看着异族肆虐大九州呢。”
青帝子当初也是中古十道中的一位道主，乘着道皇陨落的间隙，好好参悟了一番玄天宝图。
“然后呢，道人和道皇联手，两件仙宝，我们人族以此战胜了异族们吗？”
“这就要说到朱襄了，这位可不得了，以不灭道体容纳了七大先天真火，战力之强，几乎堪比金仙道君，血战异族五帝，将其一一封印、镇压、灭杀，虽然最后力竭而死，却是彻底扭转了双方的战局。”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帝子一脸的缅怀，这位道皇是他亲眼看着，从一个黄毛小丫头成长为鲲虚界最强战力。也正是由此，他开始明悟了“天心”，也就是天人道果。
“后面就是道人们和道皇联手，彻底奠定人族至尊地位的故事，你们宗门典籍之中，记载的就是这部分。”
姬博弈轻轻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道人们最后选择离开鲲虚界，是因为不想要和道皇自相残杀吗？”
“不错，异族被平之后，鲲虚界已经破碎不堪，星斗道的那位道主窥到了未来的场景，在和道皇联手之前便约法三章。战后需要道皇一脉以先天真火炼制九座虚空鼎作为报酬；还需派人帮他们以天地为阵旗布下破界挪移大阵；不得阻拦愿意跟他们离开鲲虚界的修士们。”
每一界的元气精华都有定数，道人们根据天意，在这个定数之中传承自己的道。
而道皇则是心生怜悯，不顾天地的承受极限，让众生皆可修行。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便是人族自取灭亡。
这其中还有许多的谜底，但姬博弈知道青帝子不会再说下去了。
“星斗藏之中说的天人道果，是将天机神藏圆满，一界气运加身，天数在握，从而无往不利，此界无敌。”
原本闭口的青帝子，听到这里，有点心痒痒的，说了一下道皇的修行理念。
“道人们修行，认为只要气运在身，别的力极、精血、元气、长生这些有形的神藏就可以在天意的加持之下，轻松简单的圆满。这对于那些资质悟性机缘惊人之辈，自然是最简单的成道之法。而道皇一脉，则认为以此天机成道，一切取决于天意，根基不稳，他们信奉人定胜天，会一一修行四大有形神藏，待到圆满之后，以秘传之法道成太乙。”
说到这里，青帝子叹了一口气。
“近古之后，天地之间灵机不足，也只能够以天意成道了，三皇便是如此。”
“那二祖呢？”
姬博弈忍不住再问，对此，青帝子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按照定数，玄宗本应该是最后一位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