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玉米还有其它农作物,学堂放六天农假,孩子们收敛了两天,又开始从早打打闹闹到晚上,就连走路还不稳当的谢承霖摇摇摆摆跟哥哥姐姐们后面,娘都不要了
八月下旬,上午的阳光温和,苏叶把小木床搬到院里,小五躺里面晒晒太阳,自己玩着玩具
苏叶躺在躺椅里发呆,昨天收到苏景林来信,大嫂十月初生孩子,爹娘还有他一家,今年过年又不回来,舅舅和舅妈八月下旬和去靖安运麦的车队回来
现在是八月二十日,去运粮食的车队十七日已经出发,领队的是苏景昊二弟苏景昭,这两天她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总感觉运粮队要出事,昨天收到苏景林来信后,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苏叶站起来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叫来赵三竹:“你去找大爷,说我有急事找他”
谢卫华来的很快,因为赵三竹在对岸玉米地里找到他时说大太太脸色很难看
他急匆匆进院里,在井边洗了手,又匆匆来到后院,走到苏叶旁边,急问:“怎样了,哪不舒服”
苏叶站起来让赵三竹照顾孩子,对谢卫华说:“进屋说”
两人进屋里,坐榻上,苏叶严肃地说:“我说的也许你不相信,三天前运粮队出发时我有种隐隐的不安,昨天收到大哥的来信,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他们会出事”
谢卫华脸变严肃,他知道妻子对危险很敏感,没想到对别人有危险也能感觉到
谢卫华开口:“什么样的感觉?”
苏叶:“就是直觉觉得他们这一趟有危险,唔,感觉是回程路上出事”,她不知这种感觉是否是真的
谢卫华默了一会,说:“我去找姑父”,无任如何,他都不能过耳就忘,不说二表哥是领队,车队里有村里的三分之一骨干,决不能出事
谢卫华匆匆找到苏世泊和苏景昊,把苏叶的预感说了,
苏世泊父子面面相觑,同样的,他们不能不把这事当回事,苏世泊拿出地图,说:“回程路上”
他指着靖安隔壁县的一个地方说:“这里是一个土匪窝,隐匿深山密林里,多年来劫的是路过靖江的来往中小商队,只拿钱物,从不沾染人命,因为很难捉到他们,所以这土匪窝盘据这里二十多年了,按理说他们不会盯上我们运的粮食啊”,隔了一个县,粮食又重又占地又不是贵重物品。
苏景昊开口:“是啊,没脱粒的麦子现价十八文一斤,车队最多能运约一万五千斤,不值多少钱”
谢卫华:“会不会不是他们?”
苏世泊:“这一路土匪窝就那一个,不是他们是谁?”
苏景昊:“不管怎样,我和卫华都得去一趟,骑马去能和他们一起到达靖安”,这一趟是必须去的!就算最后白跑一趟也要去,没事还好,要是真出事
苏世泊也明白这道理,他呼出一口气:“你们两个不够,现在派人骑马去府城叫景海几人回来,明天和你们一起去”
苏叶得知明天谢卫华和苏景昊他们追去,想了想,说:“我们那边出产的粮食留下谢东他们够吃两年的,剩下的在靖安卖了吧”价格低点就低点,省得麻烦
谢卫华:“粮商给的价格很低,比零售价低一半,比如那边店铺卖十六文一斤,他收麦只给八文或九文”
苏叶:“不如在靖安城里开家粮店,卖几家那边产的粮食,反正大哥是县令,庄子上也有自己人,不怕被人挤掉”,粮食运回来出手并不划算。
谢卫华说:“姑父刚才也这般说的,买个铺子,派去一个掌柜请一个小二就能开张,不过这次车队己经去了,要拉些回来,起码把路费挣回来”。
傍晚吃过晚饭,苏叶亲自发一盆面,让厨娘用熏肉来切碎,泡发蘑菇,咸菜,这三样用来调馅能放久一点。
晚上,苏叶给谢卫华收拾三套换洗衣服,出行用品,放一个背包里,谢云舒谢承熹得知明天爹爹去大舅舅那里,整晚缠着他不放
孩子们都睡后,谢卫华拥着苏叶说:“别担心,有我和昊哥去,不会有事,骑马去很快,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苏叶握着他的手说:“家里我会照顾好,卫辰八天后考完,我会让人告诉他”
“嗯,有张管家,秋收你不用管”
凌晨,苏叶起来先调了昨晚剁好的肉菜,调好包子馅,出门通常是吃饺子,她又和了点面醒着,把饺子馅也弄好,和厨娘包完包子醒上后,又包饺子
谢卫华卯时前起来,夫妻俩在厨房吃半凉的饺子,谢卫华看包起来一大包的包子,心里感动,说:“叶子辛苦了”,妻子晚上给孩子喂奶,又半夜起来
苏叶轻声
道:“不辛苦,一定要小心”
“嗯”
卯时,在村口送走了一行六人六马,苏叶心里玄而又玄的不安感消失,她跟来送行的苏世泊、苏景旭、家属们说:“虽然不能理解,但他们一走,我心里不安的感觉消失了”。
送行的家属面面相觑,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谢母心里空落落的,三个儿子都不在家,她担心谢卫辰考不好,又担心谢卫华的安危,苏叶见婆婆常发呆,把小五丢给她,除了喂奶,谢母从早到晚照看小孙子。
四个多月的孩子不再整天睡觉,谢母陪玩,把尿,换尿布,哭了得哄,忙得她啥也不想了,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躺下就睡
虽然辛苦,谢母却很喜欢,小孙子一逗就咯咯笑,小孙子一笑能解百愁,承熹这孙子更好,都会看弟弟了
天较凉后,母鸡陆续抱窝,苏叶觉得一只母鸡一次孵二十鸡蛋上下,太慢,她把陆石婆娘叫来,和她说:“其它人可以孵鸡蛋的,炕上铺一层褥子,放上鸡蛋,上面盖棉被,里面的热度时刻保持一致,我想让你试试,你愿不愿意?”
陆石婆娘爽快地说:“愿意,只是若是孵怀坏了?”
苏叶说:“没关系,坏就坏了,坏了再试,先拿二十个试试”
“好!”
九天后,从考场出来,睡了一天的谢卫辰醒来,知道大哥没在家,家里全是女人孩子,也不等放榜,和其它人说一声,直接回家了
谢卫辰有点怕回家的,怕老娘问他考得怎样,没想到一回到家,老娘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没了,转身逗小木床里的小五
儿子谢承霖看到他,喊了一声“爹”,转身对着木床里的小家伙流口水
谢卫辰: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还好,媳妇听说他回来了,从后院赶来问他渴不渴,饿不饿,这才正常嘛
谢卫辰喝了媳妇给倒的水,问道:“家里玉米收完了吗?”
赵晴笑眯眯道:“早收完了,大嫂的嫁妆地也收完了,现在收红薯收花生,今年只下一场雨,红薯可甜了,大嫂说今年多做红薯干”
谢卫辰:“那烤红薯肯定很香,你想吃吗?一会我给你烤”
赵晴依旧笑眯眯:“前天我们烤了,真的很香,你想吃了吧”
“想啊”
到晚上,没有一人问自己考得怎样,谢卫辰心里很矛盾,即失落又高兴,失落的是大家都不关心他考得怎样,高兴的是压力小了,
谢母很想问的,只是大儿子和她说过,举人不是那容易考的,别给老二太大压力,她不问了
赵晴不想问,她知道相公三年来有多努力,反正考完了,等消息便是
苏叶和何芬见谢母和赵晴都不问,她们更不问了
晚上,谢云舒数着日子:“爹爹到靖安骑马要四天,两天装货休息,回来赶马车要八天,现在过了九天,娘,爹爹还有五天就到家了”
“嗯,算得没错,但是路上若是有事耽误,就不能及时回到家”,苏叶说
谢承熹接道:“娘,会下大雨吗?”
谢云舒说:“现在是秋天,秋天一般不下大雨,下小雨,娘,下小雨能赶路吗?”
“看什么情况了,空车可以,装的货物轻也可以”
“娘,爹从大舅那里拉什么回来”
“麦子吧”
“大老远的拉麦子回来,为什么不在当地卖掉”
“因为”
回答两个孩子问的无数个为什么后,苏叶心累,养孩子不容易,教孩子更不容易,她很佩服傅夫人,每天要面对无数个谢云舒
这天下午,傅家兄弟从山上下来,傅启烨提着三只野兔,傅启松提着两只野鸡走前面,快到山脚,傅启松问他哥:“哥,今天的野鸡还是全给师娘送去吗?”
傅启烨回道:“送去,小五还在吃奶,师娘喜欢喝鸡汤”,现在城里很少有鸡卖,他们自己吃兔肉鱼肉就行了
傅启松嘻嘻笑道:“表哥他们很馋野鸡”
傅启烨呵呵两声:“他们昨天还叫嚷着吃铁板鹿肉”
说到鹿肉,傅启松说:“师父还有三天就回来了,真想跟他后面去打猎”
傅启烨:“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