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朝李家别院看时,看到了扒房顶上的谢卫华,脚步顿了一下,对柱子说:“转回去吧”。

柱子听罢,转身回走,苏叶转过身,谢卫华在这里,确定了人贩子和被虏孩童就在李家别院里,不禁心生疑惑,回想来时的路,虽然从大路上下来小路转了两个弯,再穿过一个小树林,但这里离大路或府城真不远,可以说很近,丢失的孩童家人也早该反应过来报官,官兵很快就搜查过来,但他们为什么就在这么近府城的地方停下,就不怕被搜到吗?

李家,是有多大的能量让官兵不搜别院?还是有什么办法让官兵搜不到?这村庄的人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是不知情还是帮凶?

苏叶带着满腹疑虑回到村长家,正堂里还聊得热乎,院子里多了五个小孩,都比柱子小,看模样就知道都是村长家的孙子孙女,看见苏叶进来,五个小孩都好奇地看着她,苏叶顶不住那么多双好奇的眼光,进马车拿出一包叶梅买的果脯,一人分两、三个,拿到果脯的小孩跑去找大人了。

苏叶所料不差,在道观接二连三地被发现了有孩童失踪,反应快的人家马上差人骑马进城报官,比苏世涛他们还早上两刻到知府衙门,连接接到好几起在道观孩童丢失案,失踪的孩子还都是殷实人家,其中一个还是府学学院院长的孙子,知府不敢马虎,马上派人搜查,但从道观那条路出来,南北都有岔路,小路更多,也不知有没有进城,范围就广了。

这时,苏世涛带来的信息让知府大人振奋,马上亲自带衙差,让叶德武也骑着马带路,直奔目的,苏叶他们饭还没吃上,知府衙差就到了小村庄,谢卫华远远地看到了奔过来的衙差,李家别院侧墙跳出,在路边等着。

确定人贩是进了李家别院,孩童就在后罩房,李家别院顿时被围了起来。

一会,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村长家:“村长,李家别院被衙差围了”,村长闻言,马上问:“出了什么事?”

那人害怕得发抖,直摇头:“不知道,好多好多衙差”

村长立即站起来,朝苏景林谢卫辰说:“两位失陪,我出去看看”

苏景林:“无防,村长尽管去,我们也出去看看”

苏叶跟苏景林谢卫辰后面,跟村民一样,远远地站着看向李家别院,李家别院院门大开,村长被叫到前面,一个领头摸样的衙差正问他什么,村长脸上惶恐。

衙差把家丁都捆起来扔一堆,有几个家丁是本村人,看到家里被抓,村里的家人也不敢闹,害怕被连累的跑回家关起门,仿佛这样就安全了。

李家别院后罩房,谢卫华带着几个衙差进了早先搬进孩童的那间屋子,闯门进去,谢卫华愣住,这间是下人房,里面一个大长炕,上面散落一些衣服,沿墙有几个木箱,空无一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们把孩童搬进来,谢卫华会以为是找错地方了。

几个衙差把木箱全打开,里面是些衣物和杂物,带头的人严肃地问谢卫华:“你确定是搬进这间屋子。”

谢卫华语气坚定:“确定,而且没转移。”

谢卫华用脚敲起地面,其它官兵用长枪敲地面墙面,谢卫华眼睛瞄过长炕边上,眼睛一缩,快步上前,两手抓起炕沿的泥板抬起来,官兵见状都聚过来,把旁边的泥板也掀开,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口。

带头的官兵跨进去,第一个下了地道,谢卫华说一句:“小心”,也跟着下去,地道里黑漆漆的,谢卫华摸出火折子点起火,发现墙洞里有油灯,谢卫华把油灯点着,有了光,看清脚台价,一行人下去转了一个弯,下到底下,呈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一百多平的地窖,地窖里空气有发霉发溲的味道,很是难闻,早前谢卫华见过被迷晕的几个孩童正躺地上,还有十几个小孩缩成两团,微弱的光亮中,孩子的眼神惊恐地看向他们。

谢卫华把地窖里墙洞上几个油灯全点上,缩成大团的是小姑娘,全是五、六岁模样,模样清秀,缩成小团的是三个小男孩,三个小男孩长相都很精致,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清楚,有个的衙差破口大骂:“真是丧尽天良!”

两刻钟后,近二十孩子全救回地面,知府大人脸色很不好,别院里只抓到家丁,一审问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主事的人一个也没抓到,管家人影都不见,他看晕迷的几个孩子,对旁边的一个衙差说:“晕迷那几个孩子马上送医馆”。

那衙差:“是,大人”

知府转头对另一个说:“抓到的全是家丁,管家还有两人不见了,你们到村里附近搜一搜,还有再搜下房间,看看有没有地道通向外面。”

“是”

一半衙差去搜房间,一半

进村盘查。

衙差进村搜索,不意外苏景林几人也被盘问,得知三人中有两人是童生,衙差不再盘查,衙差在村里搜查一无所获,却在另一间后罩房发现了一条地道,顺着这地道走去,到了出口,发现出口是在别院后山,估计管家和另两人是从这里跑掉的,早不见了人影。

随后知府回撒,谢卫华和叶德武也随官兵回城,没来和他们相认。

在知府带着官兵真奔李家别院时,府城李家主院密室里,坐着三人,下首一个脸上显得很害怕,朝上首的人问道:“大哥,事情暴露了,我们跑吧”

为首的李大老爷悠悠地说:“别院早过到了李清李管家名下,卖身契早还给他了,家丁的卖身契都是在李清名下,那里发生什么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李清只是我们请来管理田庄的庄头而已,他做了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另一人:“那郑河,郑江两兄弟?”

李大老爷还是悠悠地说:“那两人武艺高强,不会被抓,就算被抓了跟我们也没关系,他们从没在明面了和我们有过关系。”

“那兄弟俩给我们办了很多事,他们知道得太多,就怕……”

“没有证据,每年家里给衙门的钱也不是白给的”

另两人很不安,郑家兄弟俩手里真没什么证据?

官兵撒退,人群散去,苏景林三人回村长家吃了饭,填下肚子,苏景林朝村长笑问:“王村长,我们刚才来时远远见村外有条小河,你家有没有钓鱼杆,卖我们几杆如何?,现在刚过午,我们想钓会鱼再回城”

王村长勉强笑着,叹一口气,说:“村里出了这种事,老夫也不好留你们,鱼杆给你们就是,但你们几个是文弱书生,不好太晚回城,不安全。”

苏景林谢卫辰施一礼:“谢过王村长提醒。”

苏景林三人和村长一家告辞离开,马车行到村外的小河边,苏叶把马套卸下,苏景林和谢卫辰挖些蚯蚓,从马车后面拿出三个小矮凳,坐在河边,抛下鱼铒,谢卫辰环顾四周一会,看着河面:“只抓到什么都不知情的小家丁,很有问题,而且我们一出村长家就被盯上了。”

苏景林嗯一声:“你大哥想必也想到了有问题,才不来和我们打招呼,也不让表哥过来,村长更暗示我们早回,晚了不安全。”

苏叶:“村里有人和李家别院勾结,盯着我们是为了什么?”

苏景林笑了笑:“我们晚点回去就知道了。”

苏叶:“知府这么快就收兵回去也有问题。”

苏景林沉思一会,说:“来府城这么些天了,在外面也听到了一些消息,知府暗地里和一些本地的官员不和,知府没有问题,衙差里的人有问题。”

谢卫辰叹气:“主谋查不出来了吗?”

三人沉默……

苏景林的鱼杆动了一下,苏景林把鱼线拉紧一会,才提起鱼杆,一条一斤多的鲤鱼被钓起来,苏叶拿下鲤鱼,走到下游离他们远一点,拿出匕首,刮鳞,剥开鱼肚。

把鱼清理干净,苏叶把小炉和木炭取下,升起炭火,削一根木棍串起鱼,橫放小炭炉上,一会,鱼味飘香,三个人在河边钓鱼,钓上一条烤一知吃,吃了几条鱼,又悠闲地泡起茶喝。

谢卫辰喝着茶:“盯我们的人换了三次了”

苏景林:“对我们很执着啊,在我们身上谋什么?马车?路引?也是,跑路没有马车是跑得不远。”

谢卫辰:“也就这两样了,别院里的马车牛车全被官兵赶走了,路引吗,估计他们会有准备,但多个身份跑路会方便太多”

苏叶淡淡道:“想把我们怎么样?杀人埋尸吗?他们很自信啊,自信能不知不觉地把我们弄死,哦,你们是文弱书生嘛,我是风吹一倒的瘦弱小厮。”

苏景林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叶子,你脸上这么平谈,说出杀人埋尸的话,很吓人的。”

苏叶:“那我该用什么表情?”

苏景林谢卫辰……

三人悠闲地聊着天,苏景林看看天色,说:“我们回去吧,路上再耽误些时间,今晚进不了城就不好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苏叶和谢卫辰坐前面车架上,马车从麦田中驶过,苏叶见前后左右无人,停下马车,从车架一头木板打开,抽出铁棒,放车架边上,扣回木板,马车重启,驶过麦田,进了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