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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是运气,如果李文寿没有把沙漠运输车上所有的生化地雷带走的话,即使鬼龙等人能逃脱满车弹药殉爆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和漫天飞舞的弹片,恐怕也无法在几枚威力巨大的生化地雷产生的毒气中侥幸生存了!
漫天飞舞的破片中,鬼龙的身上和脸上都被那些如同子弹般射来的碎片击中,随着那些不规则的伤口出现在鬼龙的身上,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鬼龙已经成为了一个浑身鲜血的血人!尤其是在肩膀上的几处伤口,更是让鬼龙的双手完全地丧失了力量,勉强挣扎着将秃子拖到了一块稍微凸起的岩石后面,鬼龙也精疲力竭地倒下了!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耳朵中也变得一片宁静,只有一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尖利声音隐隐地响起,好像是轮船的汽笛,又好像是坦克履带行进时发出的摩擦声。或许是眼睛里渗进了鲜血的缘故,鬼龙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红,天空中的云彩、浓厚的硝烟、被爆炸弄得满目疮痍的土地,甚至连倒卧在地上的秃子身上也是如此,红得触目惊心!几乎是在习惯的支配下,鬼龙颤抖着双手徒劳地想从自己身边的腰囊中找出急救包扎用的绷带,但被打伤的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立刻让鬼龙清醒过来,倒卧在地上的鬼龙尽力移动着头颅,将耳机上的通话器按键顶在了尖利的岩石上,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喊道:“晁锋、SB,马上离开,不要管我们了。。。。。。”
尽管鬼龙用最后的力量命令晁锋和SB撤退,但晁锋和SB的处境也比鬼龙好不了多少了!
因为被身上沉重的全被甲防弹衣和那巨大的弹药箱拖累,在沙漠运输车被火箭弹击中后的弹药殉爆中,还没跑出多远的晁锋和SB被那股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用力地抛了出去,再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尽管靠着全身上下的厚重防弹衣保护,爆炸后的破片没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可是两人受到的伤害也并不比鬼龙轻多少,晁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口粘稠的鲜血已经喷到了透明防弹面罩上,二SB则更加倒霉,在坠落的时候刚好是脑袋先着地,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中,SB痛苦地嚎叫起来:“我操他妈。。。。。。我的颈骨。。。。。。”
强忍着颈骨移位带来的巨大痛楚,SB用力摘下了自己的防弹头盔,伸出巨大的巴掌狠狠地在自己的颈骨上拍了好几巴掌。幸好移位的颈骨并没有压住自己的气管,否则自己就只能像是被扔上沙滩的鱼一般在地上扭动挣扎,直到被人救治或是活活的窒息身亡!在骨节复位后的一阵轻松感觉中,SB恶狠狠地端起了手中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咬牙切齿地朝着重新飞回来的轻型直升机扣动了扳机。原本流畅的电动转轮发出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本应该快速旋转起来的枪管也一动不动,SB疯狂地用拳头锤打着枪管上的转轮:“你他妈的怎么现在出毛病?该死的。。。。。。你这个婊子养的破玩意!”
看着朝自己俯冲过来的轻型直升机,暴怒中的SB竟然一点也没有闪躲的概念,三两下解开了腰间的托架,将沉重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扔在了脚边,SB抽出自己随身的大口径左轮手枪,毫不畏惧地向着越冲越近的轻型直升机疯狂地射击!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几乎没有任何成功闪躲的可能,自己身上的防弹衣也绝对顶不住火箭弹的攻击或直升机上的大口径航向机枪的扫射!既然要死,那就死得痛快一点吧!
咆哮声中,SB飞快地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打光了,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轻型直升机,SB狠狠地将手中的左轮手枪朝着直升机砸了过去。几乎就在这同时,原本气势汹汹的直升机猛地在空中摆动了一下,一路旋转翻滚着从天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巨大的凹坑中,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块锋利的螺旋桨叶片竟然擦着SB的脑袋飞了过去,在SB那原本就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SB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扔出了左轮手枪的右手,再看看里自己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喃喃自语:“不是吧。。。。。。我砸中它什么位置了?”
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晁锋半跪在一块岩石后面,几乎是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在稳定着手中不断颤抖的六管加特林机枪。从柔性金属弹链中那间隔越来越密集的红色曳光弹判断,自己的弹药箱中紧紧剩下了不到两百发无弹壳子弹了,在理论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三万发的六管加特林机枪上只能保持几秒钟的射击,虽说刚才的短促点射已经将那架靠近SB的轻型直升机打了下来,可自己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射击机会了!
如果不是那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已经看到SB扔掉了机枪,如果不是那个狂妄的直升机驾驶员试图用航向机枪在近距离将SB打成一团肉泥,那么直升机驾驶员完全可以用火箭弹或航向机枪在远距离安全地干掉毫无遮掩的SB,而不是傻乎乎地直冲着SB俯冲过来。看着天空中的另一架直升机在自己的机枪射程外慢慢地摆出了悬停的架势,晁锋苦笑着放低了手中的机枪。。。。。。
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几秒钟之后,呼啸而来的高爆火箭弹将把所有人的身体撕碎,变成一团血雾飘散在空中。。。。。。
娘。。。。。。您现在在做什么?
在翻晒着今年新下来的玉米?
还是在窑洞前的小椅子上,用您那昏花的双眼和颤抖的双手为儿子制作那厚实的鞋垫?
在静静地期待着儿子的归来么?
儿子就要回家了,回娘的身边。。。。。。
陪着白发苍苍的老娘,再也不走了。。。。。。
伴随着二十五毫米机关炮的怒吼,仿佛是从地狱中脱枷而出的三头恶犬,又好像是从隐身的草丛中扑向猎物的狂狮,从沙沟的另一段猛冲过来的两辆悍马吉普上站着的炮手正竭尽全力稳定着自己的身躯,操纵着威力巨大的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向着悬停在空中的轻型直升机疯狂地扫射着。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发起的攻击,即使是最优秀的直升机驾驶员也防不胜防,只是做了个规避的动作,原本胜券在握的直升机驾驶员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输家。一连串的炮弹雨点般地穿透了直升机驾驶舱,在直升机爆炸之前,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直升机在空中痛苦地挣扎扭摆着,仿佛是一只不甘愿被万箭穿心的秃鹫般拼命挣扎!
看着冲到自己身边的悍马吉普上的向正那焦急的面孔,一直站立着的SB不由得双膝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赶紧去看看头儿,头儿好像有大麻烦了。。。。。。”
尽管焦急万分,所有前来支援的人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和迅捷的动作,在找到了被灰尘掩埋了大半个身子的鬼龙和秃子之后,李文寿抓着好几个医疗急救包冲到了他们身边,二话不说地用随身的军刀割开了鬼龙的衣服,在那些尚未完全凝结的伤口上洒下了止血粉,再为昏迷中的鬼龙注射了一支保护内脏器官的高纯度肌绀类药物,以保证鬼龙的重要脏器不至于在即将到来的颠簸中受到损伤。晁锋和秃子的伤势基本相似,都是内脏遭受重击后导致的内部出血,幸好还不是特别严重,但要在短时间内恢复是绝对不可能了。相比之下,只有颈骨还隐隐作痛的SB尚有作战能力,但要指望他象往常一般充当活动的火力平台也是不可能的了!
在检查并处理了所有人身上的伤势之后,秦椋和李文寿小心地将鬼龙用宽大的弹力绷带固定在了简易担架上,轻轻地放在了悍马吉普的车头上,已经苏醒过来的秃子和晁锋一起坐上了一辆悍马吉普,而其他人则挤在了一辆吉普车上,尽量平缓地向着留守在伏击圈位置的卞和开去。
坐在SB身边的飓风慢慢地为SB卷上了一支粗大的卷烟,轻轻地塞到了沉默的SB口中。看着SB那紧缩的眉头,飓风小心翼翼地开导着SB:“好了兄弟!没有人送命,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在我们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以后,我们会找最好的医院为头儿,还有晁锋和秃子治伤的。只要有几个星期的时间,我们的头儿又将象往常那样生气勃勃,还会带着我们打仗,还会象以前那样和我们争抢伏特加和鱼子酱的!我们还是战无不胜的王牌雇佣军,我们会带着大把的钞票回俄罗斯,或者干脆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顿下来。。。。。。”
颤抖着嘴唇使劲吸烟的SB似乎并没有听到飓风的安慰,只是反复地搓着自己那巨大的巴掌,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B已经习惯了在鬼龙的带领下轻易地取得胜利,没有人员伤亡,一切似乎都在鬼龙的计划和掌控当中,即使是在伊拉克那样险恶的环境里作战,鬼龙也能凭借着高超的作战技术和敏锐的头脑让所有人在危险中来去自如,可今天。。。。。。
竟然就在墨西哥这样的小地方,竟然就在面对一群并不怎么出色的雇佣兵的战斗中,一向战无不胜的鬼龙也受了重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好运气不再眷顾鬼龙军团了么?
缓缓前行的悍马吉普终于来到了设立伏击圈的位置,早已经等急了的卞和驾驶着吉普车飞快地冲下了那个稍微平缓一点的沙丘,与向正等人汇合到一起。打开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向正对照着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寻找着可以隐藏起来的地方,在短暂的寻找后,一个小小的绿洲成为了最佳选择。
在水箱中沸腾的水濒临耗尽的前几分钟,绿洲的剪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在绿洲中的几家牧民惊恐地看着荷枪实弹的向正一行闯进了绿洲,再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牧民集中到了一起。通过卞和与牧民之间短暂的交谈,所有人已经基本上了解了绿洲的大致情况。这个小得可怜的绿洲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在水源能够满足再沙漠中进行各种贸易的商队之时,绿洲也曾经出现过人头窜动的繁华景象,可是在最近十几年,原本丰富的水源不知怎么渐渐地干涸了,那些倚靠绿洲中的水源进行补给的商队只得放弃了这条荒凉的通道,改由另外一条水源充足的道路进行贸易了。绿洲中能搬走的人都已经远远地离开,只剩下了几户穷困人家或是垂暮之年的老人留在这里苟延残喘,靠着采集的坚果和几头精瘦的羊养活自己了!除了偶尔经过这里的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花钱买上点水,基本上没有任何收入的牧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绿洲完全消失在沙漠中的那一天。。。。。。
在确认了绿洲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被外来的人员打搅过之后,向正按照绿洲的环境在离绿洲稍微远些的地方安装了几个绊发报警装置,再让秦椋爬到了绿洲中的大树上担任警戒,自己则来到了昏迷中的鬼龙身边。已经为鬼龙做好了手术前的初步准备的李文寿面带难色地看着向正说道:“头儿的伤势太重了,身上至少有二十几个伤口需要缝合,还要切开一些地方取出那些弹片。我们有吗啡和手术器械,但是没有足够的血浆!如果在手术中不给头儿输血,那等于是让头儿慢慢地去死!我们几个的血型都不对,原本带着的一些干冻血浆也全都毁了。。。。。。”
向正稍微犹豫了一下,看着面色苍白的鬼龙问道:“用O型血不行么?我就是O型血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也只能冒险试试了!”
李文寿懊丧地摇了摇头:“头儿的血性是AB型的,而且带有一种很罕见的阴性附属因子,即使是AB型的血也不见得可以用,就更别提O型血了!”
向正看了看焦急的众人,再看看在房子外面被集中到一起的几家牧民,狠狠地挥了挥手:“把那些牧民也弄来验血,如果有合适的就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只有赌一把了!”
在那些从来都不知道验血或医院为何物的牧民们惊恐的尖叫和祈祷声中,李文寿飞快地用简易验血方法鉴定着采集来的血样。每对照一个血液样本,李文寿脸上的担忧就增加一分,每耽搁一分钟,鬼龙脸上那少的可怜的血色就减退一分,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每一个期待着奇迹出现的人身上都冒出了冰冷的汗水!
当李文寿再三地对照着一份血样之后,狂喜的神色终于出现在李文寿那忐忑不安的脸上,几乎是喊叫着举起了手中的血样,李文寿一跌声地吆喝着:“二十九号,二十九号是谁?把他弄过来,他的血型和头儿的完全一样,快把他弄过来!”
李文寿的话音刚落,站在鬼龙身边的SB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由分说地从站成一排的牧民中抓过了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举了起来,带着几分兴奋和看见希望的开心狂吼着:“我就知道,头儿不会死的!兄弟守望,头儿还要照顾我们,他不会有事的!给头儿动手术吧厨子,用你最好的技术,我们有足够的血了!”
看着面目狰狞的SB抓起了这个快要吓傻了的孩子,一直战战兢兢站在孩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猛地喊叫起来,尽管SB利落地一脚将那个中年男人踢出了好远,但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惧怕,迅速地跳起来冲向了SB手中的孩子,嘴里疯狂地喊叫着,在飓风将他重新扔出去之后,那个中年男人仍旧用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呐喊着冲向了SB手中的孩子。
看着向正那询问的眼神,卞和苦笑着低声解释道:“那是孩子的父亲,他希望我们放过他的孩子,不管我们要什么都可以!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孩子是他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寄托,他希望我们放过他的孩子!”
李文寿已经对照过了所有的血样,此刻也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孩子的父亲是A型血,可能是孩子的母亲身上有与头儿相同的血液基因,其他的人也都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头儿等不了!”
看着被飓风牢牢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向正的脸上猛地泛起了一股浓厚的内疚,但看看命在旦夕的鬼龙,向正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冷酷的神情:“把那个男人绑在树上,马上手术,准备给头儿输血!”
与鬼龙并排躺着的孩子已经吓傻了,在李文寿将针头刺入他腋下的血管中时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殷红的鲜血注入到了鬼龙的身体里。已经注射了吗啡的鬼龙静静地躺在了那张简陋的**,或许是因为麻醉剂的作用,或许是在大量失血后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鬼龙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满头大汗的李文寿飞快地切开了鬼龙身上的那些伤口,用医疗急救包中的镊子取出了深藏在肌肉或骨骼间的弹片,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鬼龙的脸色却渐渐地红润起来,呼吸也恢复了往常的力量!
从被飓风绑到了树上之后,中年男人再也没有疯狂地喊叫,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从孩子腋下插入的那根透明的输血管,嘴里低声地嘟囔着什么,当躺在鬼龙身边的孩子终于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呜咽之后,已经沉静下来的中年男人猛地呐喊了一声,用力伸出了自己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带着满口的血沫,中年男人着魔般地喊叫着,用力地甩动着自己的头颅,因为疼痛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正在进行手术的李文寿,双脚不停地踢踏着地面,扬起了一片沙尘。
目瞪口呆的卞和直到向正用力推了自己一把之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翻译着那个中年男人的喊叫:“他说,叫我们喝他的血!他的孩子还小,没有他的血味道好,求我们喝光他的血,放过他的孩子。。。。。。他把我们当成了吸血鬼了!”
愧疚和忏悔的表情只是在向正的脸上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向正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的中年男人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为鬼龙做手术的李文寿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向正!病床边的孩子已经晕了过去,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持续不断的失血是绝对无法支撑的,也幸亏这一点,他并没有看见向正枪杀他的父亲。。。。。。
将还冒着青烟的手枪重新放回了腰间的枪套,向正那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他已经咬断了舌头,即使我不开枪,他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头儿和那个孩子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你们会选择谁?我知道这么做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既然如此,我来做这一切好了!李文寿,别停下你手中的工作,我们不可能找到另一个和头儿血型相同的人了,别浪费那孩子的血!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头儿,如果你们不想头儿的心里永远有那种可笑的愧疚感,那就对你们看到的事情保持永远的沉默!”
还是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向正猛地抓起了身边的一支自动步枪,向着那些惊惧的墨西哥牧民扫射起来。绝望的惨叫声中,那些与世无争的牧民在飞溅的鲜血中颓然倒下,在李文寿为鬼龙缝合了最后一个伤口的同时倒下,在那个为鬼龙输血的孩子因为大量失血而咽气的同时倒下!
将手中已经打光了所有子弹的自动步枪扔给了目瞪口呆的卞和,向正那冷酷的眼神扫过了所有呆立的人,绿洲中的风轻轻地吹过了所有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向正那冰冷的声音也在这夹杂着血腥味道的风声中响起:“SB和飓风去掩埋所有的尸体,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其他人负责警戒和照顾头儿,我。。。。。。离开一会!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头儿曾经说过,在他受伤或离开的时候,我负责所有的事物,你们必须绝对服从!”
尽量保持着稳定的步伐,向正走到了一个可以遮掩所有人视线的沙丘后,在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向正猛地跪倒在沙地上,疯狂地干呕起来!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第一次远距离狙杀了那个微笑着亲吻自己新婚妻子的目标之后,自己也曾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疯狂地呕吐着,直到吐出自己胃里所有的东西,直到吐出碧绿的胆汁,直到自己的教官将一壶辛辣的烈酒扔到了自己的身边。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狙击手狙杀的目标之中幽百分之九十是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即使是在战场上进行冷枪射杀的瞬间,那些心理状况极为稳定的狙击手也会在看到目标倒下的瞬间产生一丝愧疚或是难过的感觉!
即使是野生动物,在猎杀自己同类充当食物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丝犹豫,更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类?
在狙杀了那些前一秒种还在微笑的目标之后,心理上受到的冲击简直是难以抵御的!
他们在想什么?
一顿美味的晚餐?
一个可爱的情人?
还是下一秒钟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
他们害怕么?
在子弹穿过他们的头颅时,被子弹打碎的仅仅时他们的脑子么?
或许。。。。。。
还有他们的梦想、憧憬和希望?
屠杀手无寸铁,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同类时那么的令人厌恶,即使是最好的战士也不能做到心安理得,除了那些心理变态的屠夫,没有人可以在屠杀之后安稳的进入梦乡!
连向正也不能!
可还是要这么做!
来到墨西哥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块亲华的海外飞地,在这块飞地建立之前,任何一点对鬼龙军团不利的传闻都必须消除,在世人的眼中,鬼龙军团必须是善良和勇敢、慷慨和诚实的形象。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将来传到了任何一个墨西哥人的耳朵里,那么鬼龙军团的威信将一落千丈,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就会因此变得一钱不值!
人们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也同样容易因为一个很小的过失而否定整个事物!
人命与任务,孰重?孰轻?
名声与国家,孰重?孰轻?
呕吐了半晌,向正慢慢地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向正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酷表情,向着那片寂静的绿洲走去。
已经掩埋了所有尸体的SB和飓风默默地用绿洲中珍贵的淡水清洗着沾满血污的双手,李文寿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手术器械,呆呆地坐在墙边发楞,几乎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回避向正,如果不是沉睡中的鬼龙发出了低沉的呻吟,那么这可怕的寂静还会持续多久?
给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的鬼龙喂了一点清水,向正在渐渐睁开了眼睛的鬼龙耳边说道:“我们已经打退了那些墨西哥人的攻击,现在在一个安全的绿洲中,在你恢复体力之前,我会带领所有的兄弟完成剩下的计划,你安心休息好了!”
示意李文寿为鬼龙注射了一支镇静药物,向正打开了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我们的大部分弹药都已经消耗完了,沙漠运输车也毁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的后勤补给!头儿交代的要攻击的基地应该是班沙在墨西哥设立的最大的毒品中转站和储运点,在刚刚丢掉了一支庞大的追踪队伍以后,大部分的毒贩和墨西哥雇佣军都应该集中在这里,保护他们最重要的仓库。没有了迫击炮和其他的重型军火,如果是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们是绝对无法进行一次成功的突袭的!李文寿,我们的那几颗生化地雷还在么?”
清洗着手上的血污,李文寿的声音总是有些不自然:“还在!六枚生化地雷都带在吉普车上了,三枚填装神经阻断毒剂的,还有三枚是糜烂性毒剂!可我们怎么做?即使他们冲出来的车辆连续引爆了所有的生化地雷,我们也无法彻底歼灭他们的驻守人员!按照你的计算,那个仓库重至少有两三百人在把守啊。。。。。。”
看看身边仅剩的武器装备,向正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我们不按照原定计划诱导他们出来了,我们要让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死守仓库,人员越集中越好!”
当向正说出了自己的进攻构思之后,最忙的应该是精通机械改装的秦椋了!先是在SB和飓风的帮助下将一辆悍马吉普大卸八块,再利用吉普车中的发动机和皮带制作了一个滑轮式投石器。原本结构精巧的悍马吉普的尾箱被巧妙地改装成了一个小小的投石平台,挡风玻璃也被拆卸下来,换上了那辆拆卸下来的悍马吉普上的被甲防弹钢板,尽管因为超重而损失了一些速度,但通过自动步枪的射击实验,在近距离上可以防御自动步枪子弹的悍马吉普已经成为了一辆样式古怪的装甲堡垒,只要不被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反器材步枪或反坦克火箭弹击中,车里的驾驶人员和枪手应该不会受到伤害。当飞速旋转的滑轮式投石器将一块与生化地雷同等重量的石块远远地扔出了一百多米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单方面屠杀而暗自惊心!
傍晚时分的墨西哥沙漠还是比较舒适的,不冷不热的微风,渐渐西沉的夕阳,还有营地中传来的食物芳香,每一种都能给驻守在仓库种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带来美好的遐想。虽说已经有一个仓库被毁,而且派出去的追踪队伍和两架临时派遣的轻型武装直升机也遭到了全军覆没的命运,但这个由三百多精锐雇佣军驻守的仓库还是很安全的。尤其是那些刚刚赶到的哥伦比亚反政府军中的游击队员,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四面环绕的沙丘保护下,除非是大规模的军队进攻,或者动用大口径火炮进行火力覆盖,小规模的袭击纯粹就是自杀,在分发到那些美味的晚餐之后,大部分在沙丘顶部的暗堡中警戒的墨西哥雇佣军都将自己的狙击步枪靠在了结实的胸墙上,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墨西哥玉米饼,除了偶尔伸头从射击孔中草草地扫一眼沙丘前的那一大片开阔地,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面前的美食上了。
第一个发现那辆摇晃着冲过来的奇怪车辆的墨西哥雇佣军几乎是狂笑着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玉米饼,用笑得发颤的手指按下了挂在墙上的通话器按键:“伙计们,你们看看那辆破车,他们究竟是来进攻的还是来给我们送餐后甜点的?他们的车后面安装的是什么东西?投石器么?我说。。。。。。谁带弓箭了?赶紧把他们射回去!”
除了几个沉稳的雇佣兵冷静地从自己的掩体中伸出了自动步枪,瞄准了那辆奇怪的车子精确地点射之外,大部分的墨西哥雇佣军都是在狂妄的笑声中抓起了自己的武器胡乱地扫射着,M枪族那口径偏小的子弹打在了车子加装的防弹钢板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叮当声,有的弹头被焊接成三角型的防弹钢板远远的弹了出去,从正面击中的子弹也不过在结实的防弹钢板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坑,眼看着那辆奇怪的车辆冲过了几百米的开阔地,渐渐地突入到了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不少嬉笑着的雇佣兵们这才收敛起了笑容,瞄准车辆暴露在外面的轮胎射击起来。
从焊接在车窗位置的防弹钢板上留出的缝隙中看去,那些喷吐着火舌的暗堡已经越来越近了,钢板被子弹击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几乎听不出其中的间隔了。驾驶着吉普车的卞和尽量压低了身体,将悍马吉普斜停在暗堡前的一块小洼地中,趴在吉普车上的秦椋也早已经测算好了距离,将一大串用浸透了汽油和机油的布条捆绑起来的拔去了保险的进攻型破片杀伤手榴弹放进了那个用防弹头盔改造成的投石筐中,在点燃了那些布条之后,秦椋狠狠地将压下了投石器上的手柄!
随着投石器上的皮带发出的干涩的摩擦声,从投石筐中飞出的漫天星火纷乱地飞过了环绕在仓库外围的沙丘,落在了原本最为安全的仓库中心地带。当燃烧的布条无法束缚住弹力十足的手榴弹弹柄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仓库的中心地带响成了一片!
或许是被这种奇怪的攻击方式造成的大威力杀伤所震惊,环行沙丘上的火力猛地减弱下来,顾不得关注车外的情况,秦椋稍微将投石器上的皮带加长了一点,将一枚装上了触发引信的生化地雷轻轻地放到了投石筐里,嘴里害喃喃地念叨着:“希望风向别变,要不老子也要搭进去了。。。。。。”
渐渐变黑的天空恰到好处的隐藏了飞掠过沙丘上空的生化地雷,混在在那些不断爆炸的手榴弹中响起的生化地雷也柄没有引起那些惊慌的墨西哥雇佣军们的注意,当最后一颗生化地雷被扔出去之后,两发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子弹也打穿了加装在悍马吉普上的防弹钢板,在车厢中反弹了出去!
顾不上检查彼此有没有受伤,卞和与秦椋一脚踢开了厚重的车门,放弃了被打穿轮胎的悍马吉普,顺着稍微凹陷的沟坎拼命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匍匐前进。或许是为了报复这两个胆大妄为的袭击者,越来越多的狙击步枪瞄准了两个隐藏在沟坎中的袭击者,从子弹溅起的沙尘判断,除了两支大威力反器材狙击步枪之外,还有一些民用狩猎型狙击步枪加入了迟滞射击的行列!
看起来很深的沟坎在此刻却变得很浅,几乎不能遮掩住低姿匍匐的秦椋的背部,如果不是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没有配备足够的夜视装置或红外热能瞄准具,那么在好的战士也无法从密集的狙击步枪子弹的攻击中侥幸生还。大威力反器材步枪的子弹总是能够穿过砂土,在地面上砸出一大团烟尘后再钻入地面,而那些民用狩猎型狙击步枪较快的射速也刚好起到了迟滞的作用,在两个匍匐潜行者的身前身后打出了一连串溅起的沙尘。尽快挪动着身体,卞和趁着两发大威力狙击步枪子弹刚刚打出的间隙一个翻身,滚到了一块岩石后面,大口地喘息着。
两个使用大威力狙击步枪的家伙看来是组合狙击的老手了,配合相当默契,在装弹需要的时间差上把握着最小的间歇尺度,自己不过是在翻滚的时候稍微抬高了身体,挂在腰间的水壶就被打得剩下了壶嘴,如果不是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椋用力在自己的屁股上推了一把,那么接下来的第二发子弹刚好打在自己的腰上!被大威力狙击步枪的子弹击中后会是个什么样子?拦腰变成两截?还是在自己的腰腹之间开一个巨大的天窗?
看着里自己不远出喘息着的秦椋,卞和苦笑着大声喊道:“差不多了吧?赶紧引爆,要不我们冲不出去了!”
秦椋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朝着卞和摇晃了一下手中小巧的引爆器:“早就准备好了,可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引爆之后的火光会让那些家伙清楚地看到我们的,你的右边有个浅坑,在我引爆之后,我们有大概三秒的时间窜过去,准备好了么?”
看了看身边那个仅能容纳一个人藏身的浅坑,卞和稍微犹豫了一下,朝着秦椋做了个OK的手势。稍微埋下头,秦椋狠狠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按钮,在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卞和与秦椋竟然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浪费了三秒钟宝贵的时间!
早已经焊接在悍马吉普底盘上的巨大油箱被炸药引爆后产生的火焰将很大一片区域照得纤毫毕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秦椋与卞和藏身的位置,在密集的子弹再次袭来之后,蜷缩着身子隐藏在岩石后的卞和狠狠地朝着秦椋比划出自己的中指:“你他妈混蛋!”
趴在地上的秦椋也不甘示弱,同样用中指慰问了蜷缩着身子的卞和:“你也是混蛋!你干嘛不跳到那个坑里去?你离得比较近!”
尖利的子弹嚣叫声中,两个命在旦夕的战士猛地笑了起来!那个浅坑只能供一个人藏身,如果两个人同时跳进坑里的话,相互间的碰撞和拥挤将会让两个人同时遭受子弹的袭击。都是打仗打油了的老兵了,这一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两个人,只有一张通往生存的门票,谁去?
两个放弃了自己生存权力的战士相对微笑着。。。。。。
兄弟守望!
当卞和与秦椋终于被越来越近的弹着点挤压到了极限的时候,从远处传来的美国巴雷特M82A2式狙击步枪那沉闷有力的射击声如同天籁般地在两个同样蜷缩着身体的袭击者耳边响起。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挂彩的秦椋与卞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按照事先的约定,当向正观察到仓库内部出现的骚乱逐渐平息的时候,作为掩护的向正才会利用早已选好的狙击位置来狙杀那些命不久矣的墨西哥狙击手们。如果太早开枪,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拿着手中的枪榴弹发射器或其他的重型武器对向正进行报复性射击,就更别提近在咫尺的那辆悍马吉普了。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的冒险行动,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全歼这个巨大仓库中的所有守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