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事毕。
李源专心的给妻子做着事后推拿,几处要穴还刺了银针。
秦大雪觉得眩晕感更深了,不过头脑还能保持清醒:“儿子说,乔兴夸汤圆拿下了恒生银行是怎么回事?”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
秦大雪讶然道。
李源道:“真不知道,我也是听儿子说才知道……别乱动,针灸着呢,别乱了内气。”
秦大雪不动了,道:“这么大的事,你没去华润总部,和港岛那边联系一下问一问?”
李源呵呵道:“好些人都等着我去呢,我就不去!”
秦大雪多聪明,一下反应过来,道:“他们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甩手掌柜?”
李源“嗯”了声,道:“这个事情,他们肯定是想探个底的。如果我是藏在幕后遥控指挥,那是一种对策。如果真的是汤圆在做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好意思拿捏我,但肯定没办法去拿捏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年轻人嘛,气盛一些,又是在港岛长大的,没那么深厚的情怀,够他们喝一壶的。”
秦大雪无奈笑道:“唉,我整天忙着养猪场的事,都没心思去想这些。”
李源道:“挺好的,专心致志的做实务。现在盯着你的人不少,把养猪场盖起来,养成功。回头让汤圆再给你投资一座饲料厂,弄成闭环。”
秦大雪乐道:“我这是在走捷径,其他人可没这个便利。”
李源道:“何止是捷径?你和汤圆谈判一下,他不是才弄了个银行么?你申请一批贷款,买猪崽什么的。总之,咱们家调集所有资源,帮你打好这个示范点。”
秦大雪乐不出来了,道:“那,还有什么示范效应?根本没办法复制啊。”
李源摇头笑道:“你也太小瞧中国人的模仿能力了。只要这个模式走的通,就有人想尽法子来效仿。国人开创精神略显不足,但也不能怪他们,桎梏了这么多年,越雷池半步就有雷霆之击降下,无奈之事。但是有失也有得,模仿能力强大。只要一种模式奏效,推广起来也快。”
秦大雪却摇头道:“国力艰难财政窘迫,精穷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现在。即便是模仿,又谈何容易啊……”
只有真正的当政者,才知道眼下有多难。
是改革开放了,好多人都满腔热血的想大干一场,可是,没本钱啊。
谁敢想象,一九七八年偌大一个中国的外汇储备只有一点六七亿美元。
是的,没看错,只有一点六七亿美元!
去年上面砸锅卖铁,卖了所有能卖的石油和黄金,换回来一个宝钢项目,又建了一个攀枝花生产基地,就让国库里能跑耗子了。
知道这些,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养猪场,都需要秦大雪一个京城副市级高级干部亲自出面抓。
真的是一分钱都不敢浪费!
李源笑道:“钱还是有的,现在除了北面,对了,还有南边那个跳蚤外,咱们的国际环境前所未有的好。大三线工程干了二十年了,投入无数资源,也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功。我看啊,快停下了,实际上,也已经减缓了不少。等暂停大三线建设后,一下就能空出大笔钱粮来。全国两亿民兵队伍啊,县要有师、公社要有团、生产队要有连,每年操练消耗掉的军用物资,都是可怕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将重工业不计成本的扎根于深山老林和洞穴中的工程停止后,国家将会轻松太多。”
不仅是大三线,干掉安南崽子后,过几年还有百万大裁军,从上到下的精兵简政。
以前所未有的大气魄,谠、正、军、民、兵,要用举国之力来发展经济!
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经济奇迹,就是从这样一穷二白的阶段起步的。
将银针取下来后,李源笑道:“总之,会一年好过一年。你也别太心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秦大雪用被子包裹好自己,坐起来道:“我不是急躁的人,只是看到下面的生活贫苦到……黑暗,实在是心焦。”
李源将针盒收好后,上前拉开被子也钻了进去,将媳妇抱起放在盘起的腿上抱紧,严丝合缝后笑道:“没人想吃苦,也没人想看着自己的同胞受苦。但我想他们不是绝望的,至少你辖区内的百姓,不会是绝望的。相反,他们一定充满了希望。人呐,就活个奔头,只要有希望,他们能够再忍受一段时间的苦难。按照你现在的节奏,咱们这地儿的农民,将会是改开后第一批富起来的农民,最多五年,家家都能住的起新房,买得起电视!”
秦大雪闻言舒心多了,小声笑道:“老公,你真好!”
这个词,还是她在港岛学的。
李源哈哈一笑,又折腾了一阵……
四十分钟后,等他收拾利落,秦大雪已经沉沉睡去,他出了卧室门,来到客厅窗前,透过结了霜的朦朦胧胧的玻璃看向外面。
虽然不知道港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李源相信,李幸不会主动和汇丰银行及沙宣家族起冲突,毫无疑问,有人趁着他不在家,上门找麻烦了。
乔治·沙宣……真是不知死活啊。
长子李幸不知又了什么法子,不仅大败此獠,还将恒生银行给夺了过来,了不起。
李源亲自来做,都未必能办得到,摘了沙宣的脑袋倒是容易些。
儿子现在一定很累吧,他那个追求完美的性子……
可以预见,恒生银行和汇丰分割后,一定会出现波折,譬如当初的挤兑现象,储户转移资金,股市大跌……
李源不会这个时候杀回去,不是因为贪恋这边小老婆的美色忘了最疼爱的儿子,而是想通过这一次,看看李幸能不能培养出举重若轻的心境来。
无非就是一个恒生银行,赔了就赔了,动摇不了李家根基。
可用一个恒生银行,培养出李幸坚韧刚毅的心性来,那是大赚特赚的事。
再者,年轻的时候早点经受一些挫折,不是坏事。
等到中老年特别是老年的时候,如果再经历,那就真有可能爬不起来了。
心里宽慰不少,李源将窗帘拉上后,回屋睡觉。
……
翌日一大早,妻子上班,儿子上学,李源又成了无业游民,骑车去了黑芝麻胡同。
今天不仅赵叶红、孙达、孙月香和姑娘、孙月玲一家都在,连师爷赵云正都来了。
李源敲开门,先摸了摸小师妹孙月玲的头,在她娇嗔声中,又去拥抱已经快九十高龄的赵云正:“师爷欸!您老终于肯出山了!”
赵云正不改顽童本色,道:“老夫掐指一算,天下太平,世道将安,就出山辅佐明主来了。”
赵叶红没好气道:“还辅佐明主……您能自己倒尿盆就不错了!”
李源忙道:“师爷,跟我去港岛吧?港岛就卫生间,坐抽水马桶上,‘呲儿’一下就冲干净了。您还别愁没说话的,粤东那些中医名家,可全在我那呢!钟玉池,您肯定认识吧?
您跟我过去,我保证您天天小肉吃着,小酒喝着,您想看戏,我给您弄一戏园子,天天看!
咱不跟闺女过了,跟徒孙过!咱可是儿徒,和亲孙子没两样!您今儿要是不答应,那您可就伤我的心了!”又压低声音道:“您去了,我师父才肯过去。”
赵云正白眉下一双老眼看着给他使眼色的李源,呵呵笑道:“你师父这个弟子,真没白收啊,她眼力比我好,会看人。但是还是不能走啊,祖坟在这边,小子,落叶要归根呐!”
李源“啧”了声,道:“这还不容易呢?等您活到一百二,嘎嘣一下没了后,我给您烧了带回来不就完了?”
赵云正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旁赵叶红笑道:“你师爷还指着你给他打一副好棺木呢,你倒好,想给他烧了装盒里。港岛的事就别说了,我们这把年纪了,就想在家待着,那边有荣华富贵也不去。现在年景也好了,瞎折腾什么?”
李源无奈一叹,对老头儿道:“要什么木头的?金丝楠目的行不行?”
赵云正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道:“你可甭胡吹!我可不是要等死了才看到,活着就看到!”
李源笑道:“活着给您弄……早给您留意着呢。那年我带汤圆从北走到南徒步,正巧路过一个老村子,就叫楠木村,里面有两棵大楠木树,回头我就让人去买来,亲自给您打一副上等的棺材,怎么样?”
赵云正急道:“别啊!那么好的木头,你来做不糟蹋了么?你把木头运来,我自己找人来做!”
“成!您等着吧,最多倆月就到。这个木头可不容易,最好花上十年八年才能打磨完美,您老挺着!”
李源笑着说道。
赵云正放话:“我身子骨可不比孙达差!”
孙达躺着中枪,对李源笑道:“出发吧?我和卫国一人骑一辆三轮车,你也骑一辆。”
卫国是孙月玲的丈夫,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如今也已经是三十几许的中年妇人了。
李源不急,对赵叶红笑道:“师父,一会儿您看到一个头上扎着白羊肚毛巾,身上穿着光板山羊皮袄,一身羊膻气的年轻人进门喊妈,您可千万别往外哄。好歹母子一场……”
孙月香和孙月玲还有李慧都笑成一团,赵叶红眼睛却有些泛红,道:“真那样,我就找你算账!”
李源哈哈笑道:“得嘞!有您这句话,高低先拉他去澡堂子涮一圈!”
啰嗦一堆,缓解了师父激动的情绪,免得一会儿母子相见受不了后,三个大男人才骑上三轮车,一道去了前门外京城火车站。
……
赵叶红和孙达的儿子孙建国是四九年出生的,下乡那年还不到二十,今年,已经三十了,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都是姑娘。
反正赵叶红不是很高兴,李源怀疑,但凡孙建国生出一个儿子,说不定赵叶红就答应去港岛了。
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到了火车站,在门口居然遇到几个问拉车多少钱的,气的刘卫国瞪眼撵人,李源乐了半天。
还别说,他挺喜欢这种生活。
等了半个多小时,出站的客流量明显增多。
李源让刘卫国站前面扛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建国,额们欢迎你回家”!
孙达看了只摇头,笑道:“难怪你小子越活越年轻。”
李源哈哈一笑,忽地往前一指,乐不可支道:“孙叔,瞧前面,那胖子是谁?”
孙达看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那个留着胡子的胖男人,是他的儿子孙建国。
可眼下是啥年月啊,四九城的粮食都还定量着呢,这忘八羔子吃啥长这么胖的?
“源子哥!”
孙建国眉眼间还是能看到当年的影子,可以看得出他日子是真的过的不错,眼神里一点没有被岁月刁难过的痕迹,倒是他身后紧紧跟着的女人,看起来稍微显老一些,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露出一个小脸,估计也就一岁出头。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相貌平平,但一看就知道很懂事的样子,因为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四五岁小丫头的手,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布包……
李源再看看大摇大摆走最前面的孙建国,手痒痒,当头就是一巴掌盖脑门上,道:“也是当爹的人了,就空两爪子?”
“你干啥?!”
“你打额爹干啥?”
“瓜怂,你打额爹,额捶你啊!”
第一句是孙建国身边抱孩子的女人叫的,第二句是那个七八岁的丫头喊的,最后一句是那个四五岁眼睛晶灵的小丫头骂的。
孙建国忙伸开双手拦住妻女解释道:“这是额大哥,在家在车上一直跟你们说了嘛,这是额大哥,和亲大哥一样。婷婷、莉莉,快叫大白!”
李源不急,乐不可支道:“建国,先认你达!”
孙建国一拍额头,忙回过身来,对孙达道:“达……哎哟!”
孙达黑着脸骂道:“兔崽子,喊谁呢?”
刘卫国还不敢笑,李源则差点没笑死,一边笑,一边从解放包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一包点心,递给孙达身边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女人,道:“红枣儿吧?指着孩子叫我大伯也行,跟建国一起叫我大哥也成。自家人,不用客气。先吃点,垫一垫。”
红枣儿闻言,看着李源一下亲近起来了,忙笑道:“她大伯,不用咧,额们刚才在火车上喂过馍咧。”
李源见两个孩子眼睛里满是渴望的盯着他手上的东西,就递给大的那个,道:“是叫婷婷吧?拿去和妹妹分着吃。我是大伯,不用客气。”
大女孩子还是懂事,看向她妈,红枣儿点了点头后,她才有些害羞的接过手来,道了声:“谢谢大伯!”还拉着妹妹道:“莉莉,快谢谢大伯!”
莉莉也笑着说了声:“谢谢大伯!”
李源笑着把她抱了起来,红枣儿在一旁看到他一身光鲜的呢子大衣,急道:“她大伯,娃儿身上脏,别弄脏你的好衣裳咧!”
李源“欸”了声,示意不要紧,打量着一身灵气的孩子笑道:“建国这个瓜怂,也能生出这么有灵秀的女儿,看来这女儿随她妈了。”
那边孙达已经教训完儿子,孙建国忙拉着红枣儿和两个女儿让她们认人。
孙达心里不管什么滋味儿,可当公公做爷爷的,只能满脸笑容了,虽然不是那么自然。
孙建国明白,他和刘卫国压根儿不认识,所以拉着李源道:“源子哥,一会儿额妈那,还得劳您多说几句好话……”
见他眼里的哀求目光,李源好笑道:“你娃儿都生仨了,这会儿知道怕了?还有,回来了就好好说话,再额额额,达达达的,你妈非得气死不可。”
孙建国点头苦笑道:“我不是怕妈打我,是怕她伤心……”
红枣儿眼睛都红了,对李源道:“大伯哥,要是额婆婆瞧不上额,让额走,你能不能给额找个地儿,再给额找个活儿,只要能养活额自己,一个月里能看到额娃一回就成。等娃大了,额就回去。”
两个孩子哭了起来……
李源哈哈摆手笑道:“欸!说什么呢?我十五岁进城那年,身上比你穿的还破烂,是师父心疼我,才收留了我,教我一身能耐。师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再说还有三个这么可爱的孙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红枣儿,你放心,来京城就是掉福窝儿里了,跟到家一样。往后只要你往后孝顺公婆,勤快些,替我这个大伯哥也多敬些孝道,大哥保你享一辈子福!你担心的那些苦,半点都挨不着!”
刘卫国在一旁羡慕的啊,别人不知道这位师兄的能量,他却太清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师兄和他并不怎么亲近,只是面子上过的去……
孙建国高兴坏了,对红枣儿乐不可支道:“额跟你说了嘛,只要源子哥点头,啥都好弄!”
孙达在一旁冷笑,孙建国又连忙点头哈腰道:“爸,您不看我,全看您孙女儿的面。”
两个伶俐的丫头立刻开口叫人:“爷爷!”
孙达还能说啥,只能阴转晴,连连点头应道:“欸,好,好!走,咱们回家!”
……
“妈……”
“妈!!”
孙建国还是小瞧他自己了,回到熟悉的家门,在二门处见到两个姐姐都没停留,直接去了北房,进门看到两鬓斑白的赵叶红就跪倒在地,往前跪行一步喊一声,到跟前早已是泪流满面,磕起头来:“儿子不孝,妈,儿子不孝啊!”
想儿子想白头的赵叶红哪受得了这个,哪怕眼前这儿子多少有些不对劲,可在娘的心里,怎么样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清冷如赵叶红,都抱住孙建国大哭起来……
红枣儿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还带着两个大些的跟上去,在孙建国后面也跪下了。
等娘俩哭了一会儿,李源上前温声劝道:“建国,差不多行了啊,师父身体不是很好,哭出个好歹你就立刻给我滚回去。反正你个大胖子在那边过的也逍遥自在的很,一点苦吃不着。师父,您不知道啊,红枣儿和您俩孙女多疼建国。他这么大的人了,身上一件行礼不拿,您大孙女儿才这么大点儿,又要带妹妹,又要背一大包行礼。我打他一巴掌,好家伙,娘儿仨差点没吃了我。您说这建国还真是赖汉取好妻,到哪都享福,没天理啊!”
赵叶红听着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看向朝思夜想的儿子,也是不解道:“建国,你怎么胖成这样?”
孙建国不好意思的嘿嘿傻乐,李源扎刀:“肯定是把家里好吃的一个人都吃了,从小爱吃独食!”
红枣儿忙道:“不怨他,是……是……”似有难言之隐,一时不好开口。
大一些的丫头婷婷懂事了,她小声道:“是额渭爷让额达吃滴,渭爷说,对额达好些,等额麻和额们来了后,就不会被赶走咧。”
在关中,渭爷就是外公的意思。
李源给赵叶红告状:“您听听您听听,建国这小子,都三十了还这么不靠谱。他指定给那边说您多厉害、多严肃、多不近人情,造谣!污蔑!一定得打倒这个弄虚作假的胖子!”
红枣儿母女们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围到孙建国身边。
打倒可不是一个好词……
赵叶红叹息一声,对李源道:“你消停一会儿吧。”又看了眼红枣儿,到底没什么话说,倒是对婷婷道:“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赶你们走?我给你爸爸在东兴寺胡同准备了一套单独的院子,你们去那边住,自在一些。”
李源苦口婆心道:“上年纪了,还是住一起吧,我也放心一点……”
赵叶红不喜欢,孙达也道:“你还不知道你师父什么性子,就喜欢安静些。”
李源愁:“那就跟我去港岛吧,我那边青衣岛庄园里,要多安静有多安静。我都安排的好好的,不习惯再回来,行不行?”
孙达笑道:“有我在跟前,你怕什么?别操心了,你自己那么多孩子。建国他们平时也会回来,跟前又不是没人。”
李源点了点头,无奈道:“那我往后尽量多回来看看,哎哟,越老越劝不动……”又提起孙建国工作的事:“去华润上班,你不是贪玩么,将来国内国外大江南北,有你到处出差的机会,去港岛的次数也多,待遇也好,三天后过去报道就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红枣儿先不急,等户籍信息落实后三个孩子都上学了,我再给你安排。”
红枣儿懂事:“大伯哥,额不急!额先带娃儿,伺候公婆,还有太爷爷……咦,太爷爷呢?”别不是已经没有了吧?
赵叶红白了李源一眼道:“你提了一嘴金丝楠木棺材,你师爷就坐不住了,出去找木匠,设计棺材样式去了。”
李源哈哈大笑,不忘提醒孙建国:“回家后就要摆正位置了,你不是最重要大了,还没副棺材要紧,哈哈哈!”
孙建国嘿嘿乐道:“听着源子哥的嘲笑打击,感觉……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倍儿亲切!”
孙月香笑骂道:“你就是欠的慌!”
李源对赵叶红道:“我请了大厨,一会儿上门来做饭菜。您就和孙女聊聊天,教教他们普通话,我再去弄点食材。”
赵叶红心疼弟子:“够吃就行了,不年不节的,弄那么丰盛做什么?”
“热闹热闹!”
李源笑着说完就要出门,刘卫国忙道:“源子哥,我和您一起去吧……”
李源摇头道:“不用。”说完就走了。
等他走后,刘卫国有些尴尬道:“爸,源子哥……好像不大喜欢我?”
孙达笑道:“那是你没见过他们家侄女婿见了他是什么样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就这样,不想你们欺负姑娘,所以对你们厉害一些。挺好。”
刘卫国哭笑不得,无话可说……
……
李源骑自行车驮回一堆食材,老远就看到老何家全家居然都在胡同口待着呢。
他纳闷道:“怎么着啊,还全家打上门儿来了?我让人带信儿请何叔和何旦来,你们两口子怎么也来了?”
赵金月笑的跟**一样,道:“源子,我是来帮厨的!”
李源笑骂道:“你帮哪门子厨?我何叔没给你说过这里面的门道?第一个就要学会闭嘴,你一辈子都学不会这俩字。”
赵金月发誓:“今儿我要是多说一句话,我就是丫头养的忘八**的!”
李源倒吸一口冷气,看向一直傻笑的傻柱头上……
傻柱无奈道:“源子,谢谢您了。就是想来跟您说声谢谢,顺道帮个忙……”
李源笑道:“不用,老何家是靠本事吃饭的,没啥。你不是要和赵金月离婚么?咋没离成?”
傻柱苦笑摇头,道:“一言难尽。”
赵金月刚准备骂,李源用目光盯住,她忙捂住嘴闭紧了。
李源也不多管闲事,道:“得嘞,不离那就好好过。走吧,今儿算你们磨练一场。何叔,您要是连您这儿媳妇也治住了,让她规规矩矩的,您这转正也就是一个礼拜的事。”说着,往里面去。
何大清闻言,整个人都开始显现出高人的气派来,睥睨了赵金月一眼后,抬步跟了上去。
赵金月虽然很想大骂一通,可一想到港岛人开的酒楼,一个月工资那么高,她忍了,打今儿起,从良不骂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