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安不由的在心底质问自己,这过去的二十几年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五岁时,被刚收养自己不到一年的养父母二次抛弃,机缘巧合之下,被乔院长带回孤儿院。
没多久,他和乔院长一起外出采买时,捡回了还在襁褓中的乔星灿。
他还记得那天是大年三十,天寒地冻的,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婴被丢弃在路边。
乔院长赶紧把她送去附近的医院,抢救了几个小时才救回一条命。
之后她就被带回了孤儿院,并随着乔院长姓乔。
星灿这个名字还是秦遇安取的,因为他觉得乔星灿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笑起比太阳还要灿烂。
从白净的小婴儿到粉雕玉琢的洋娃娃,再到明艳出尘的少女,乔星灿十八岁之前的每一天,都有秦遇安的陪伴。
秦遇安永远对她偏爱,把她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也把自己的喜欢和爱意隐藏的很好。
他的喜欢是隐忍的,甚至是卑微的,从不敢表露出半分,只敢以哥哥的身份陪伴着她。
他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告诉乔星灿,他喜欢她。
可是他不敢。
他自卑,他懦弱,他瞻前顾后,直到已经成年的乔星灿领着陆泽跟他介绍,“这是我喜欢的人。”
那一刻,秦遇安觉得上天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精心呵护长大的小公主,要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他。
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所以他人生第一次对乔星灿发了火,他们大吵一架后,乔星灿还是走了。
秦遇安第三次被抛弃,他不知道没了乔星灿,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声不响的去了国外,跟国内所有人断了联系。
后来他回来过一次,参加乔院长的葬礼,却在葬礼上看到了被陆泽抱在怀里嚎啕大哭的乔星灿。
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她面前说一句安慰的话,心想就这样吧,她幸福就好。
这次一走就是五年,这几年里,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在生死边缘徘徊之际,他也从没放弃从网上搜罗关于乔星灿的所有消息,但找到的都是关于她跟陆泽的绯闻。
直到去年,乔星灿突然宣布跟陆泽结束了。
秦遇安高兴疯了,他从那时候起,就开始计划回国来找她,他想勇敢一次。
可是没等他回来,乔星灿跟祁战的绯闻已经满天飞。
他看着网上各种各样的图片和视频,再一次退缩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迟一步,总是不够勇敢。
这一年的时间,他一边跟自己的内心作斗争,一边解决M国那边的麻烦。
昨天晚上看到乔星灿官宣承认了和祁战的恋情,秦遇安再也坐不住了,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逼着自己打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他当时什么也顾不得,只想着回去吧,哪怕只是陪在他身边,看着她幸福的生活就好。
他爱她,却并不奢望得到她。
因为他从出生起,就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不配。
可是当听到她已经和祁战结婚的消息,秦遇安还是失态了,心痛到难以忍受。
那个从小到大跟着他的小女孩,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别人了。
车子吱嘎一声停下,拉回了秦遇安越飘越远的思绪。
封醒住的小区到了,秦遇安暂时住在他这里。
他步伐很重,像是绑了铅球一样,艰难的从车上跨下来。
封醒去后备箱帮他拿行李箱,乔星灿降下车窗,笑着对秦遇安说,“哥,你俩回去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们带你玩转申城!”她摆了摆手,“明天见!”
因为这一句明天见,秦遇安支离破碎的心似乎没那么疼了。
他温润的笑着,心情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明天见。”
乔星灿回到蓝海湾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而此时祁战还在清韵馆跟向荣一起喝茶。
包间里气氛凝重,向荣已经好话说尽,而祁战自始至终都是同样的态度,帮不了他,也没必要帮他。
向荣好歹也是申城一把,被祁战这个年轻人反复的拂了面子,难免心气不顺。
他连续喝了几杯茶,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祁战不急不缓的转动着手里的紫檀木茶杯,“向市长,品茶最重要的是静心,你这种喝法,再好的茶叶也喝不出什么意境。”
向荣又急又气,他竟然还让他静心?
在这种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还谈什么静心,他心都快炸了!
“祁总,我在申城任职多年,自认为对你、对祁家都算得上仁至义尽,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今后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能帮你悄无声息的压下去!”
祁战眼皮一掀,清冷的眸子从向荣脸上刮过,“向市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们祁家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向市长说的对祁家仁至义尽,具体是指哪方面?我又有什么作奸犯科的需要你帮我压下去?”
一连串的反问,反倒把向荣给问住了,他神色微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战接着说,“要真清算起来,应该是我们祁家对你仁至义尽了吧?从你任职开始,申城大部分的经济都靠祁家带动,每年那些稳赔不赚的政府工程祁家做了多少?我们出钱你受益,靠着祁家砸钱攒了多少政绩?需要我一一帮你列出来吗?”
随着祁战的话,向荣的脸色也逐渐涨成了猪肝色。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手指紧握着茶杯,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向荣挺直的脊背说,“祁总,我知道祁家这些年对我工作上的帮助很多,向某时刻谨记于心!但如果沈崇明接替了我的位置,申城也就成了沈家的囊中之物!”
他微微停顿,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