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烽回到大马巷,一推开院门,就看到屋子里满满当当两群人。

一群是季小弟的同学们。

一群是身居要职的大忙人。

季小弟最先看到季南烽,他总算想起了他还有个哥哥!

嘶,他这是从啥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有嫂子就够了,他哥就是多余的……为了小命着想,这种心里话不能让他哥知道。

季小弟突然想起来,他嫂子是不是也忘了自己还有个男人了?

唉,他哥可真没用。也不知道咋回事,明明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他嫂子待他像亲弟弟,待他哥就不像是亲男人。

季小弟忙给阮棠通风报信,阮棠一听脑袋都炸了,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只顾着跟高主任打擂台,却将季南烽给忘了。

这回完蛋了。

季南烽已经从季小弟的同学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顺便抽了个空见了他的未来弟媳妇。

季南烽只觉得脑袋突突,一进堂屋就听到了米书记感谢阮棠及早地发现了钉螺,又研制出了吡喹酮。让红阳县免了一场大灾祸。

米书记几人与季南烽是老相熟,知道他们夫妻俩有话说,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可是蒲院长却不愿意走,他好不容易见到了阮棠,劝她去省城医院就职,还说一去就是外科副主任,等熬一两年资历就是主任。

阮棠紧张地觑了一眼季南烽的神色,心里已经快哭了。

蒲院长,知道你您老嘴皮子溜,劳烦您可别说了。她家后院要起火了,快将她都要烧没了。

偏偏季南烽却神色自然,还问蒲院长工作时间和薪水咋安排。

“至于薪水,按照主任那一档发,再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能有186元。省一医院医生多,只要阮棠七天能排两天班就成,但是要求带两个学生。”

柳湘云看到阮棠都快跪了,她戳了戳苗管事的腰,苗管事轻咳了一声,十分有眼色地将人往阮家引。“不知蒲院长认识阮从谦先生吗……”

那头,季小弟也将同学给遣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季家四人。

季南烽坐在上首,阮棠殷勤地为季南烽倒了茶水,然后静站在他的旁边,鼻观鼻眼观眼,十分乖巧。

季南烽神色轻轻,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坐那儿。”

阮棠呐呐道:“不敢。”

“长嫂如母,你做得很好,你当得这个位置。”

阮棠忐忑地扶着八仙桌的桌沿,到了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等阮棠坐下后,季南烽才看向堂下站着的两人。“你们都已经十二岁,不是两三岁,应该知道婚姻并不是儿戏。今日你们嫂子,是顺应形势而为,你们应当知晓。”

“你们二人,对这桩婚事可愿意?”

季南烽先看向了季小弟,季小弟有些扭捏,看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高沁。“我应该对高沁同学负责的。”

阮棠无言地张了张嘴,这事是她太莽撞了。

前世她死时国内风气开放,男女离婚再娶再嫁都是家常便饭,她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那时候,她当时只想着如何将高沁从高主任的魔爪里救出来,等过些年,孩子大了有喜欢的人完全可以再解除婚约……

她很清楚,等季小弟到了能结婚的年纪,早已经改革开发,就这定亲不定亲问题不大。

她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这在他们眼中,是一辈子的顶顶重要的大事。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抓住这个机会将高沁弄出来。因为高主任这人向来奸猾,这个机会不容易。

再者,高主任在听说高沁被季小弟抱着上岸,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极可能今晚回去高沁就要遭殃。

季南烽又问:“你知道负责是什么意思吗?”

季小弟坚定地回答:“我知道,就像大哥对嫂子一样,别人欺负媳妇就要站出来为她出头。也像爹对娘一样,死了也要将抚恤金交到媳妇的手里。”

季南烽点头,问高沁:“高同学,你对这桩婚事可愿意?”

高沁缓缓地抬起头,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浑身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我不敢奢求这些。我只求你们能收留我,别让我再回高家。我什么都会做,我吃得很少。”

季小弟蹲在高沁的身边,急急地道:“我家又不是买童养媳,家里的重活累活自然有我大哥。”

季南烽一直紧绷的脸,又一瞬的龟裂。果然是他的好弟弟。

万幸季小弟又补了一句,“再过几年,等我长大了,自然有我做。不需要你做这些,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好。”

高沁摇头,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你不懂……”

被阮棠逼得急了,高沁就捂脸痛哭。

“行了。”季南烽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叽叽歪歪,“你们就先处着,等过几年要是没不乐意就直接结婚。”

季小弟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高沁,他去季奶奶那屋。

阮棠磨磨蹭蹭地洗了澡后,才回屋。

一进屋,看到季南烽一身水气地坐在桌边在看书,就连她进来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阮棠转身就出门,等门一关上,季南烽就从书里挪开了眼,阮棠刚刚什么话都不说就出了门,是在跟他怄气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南烽也端不下去了,三两步地到了门边。

刚想开门,就看到阮棠去了洗衣槽,拿起了一根洗衣棍……

季南烽气得差点儿没原地升天,阮棠做错事了还要拿棍子揍他???

行啊,他等着阮棠抡着洗衣棍揍他。

吱呀。

门开了。

阮棠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又将门给锁上了。

季南烽:很好,至少还知道揍他前把门锁上,没让他颜面尽失。

等了好久,季南烽也没等到棍子落下来,直到衣角被人拉了拉。

季南烽转头,一见阮棠直挺挺地跪在搓衣板上,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真的不至于,他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让阮棠意识到错误,这么直白地对上高齐,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至于季小弟,一个糙小汉子,能救一个小姑娘,是三生难求的大善事。要是两人以后瞧不对眼,再找就是了。

“老公~我错了,你要是打我骂我,我都没二话。”

说完,还将洗衣棍给呈了上去。

阮棠可怜巴巴地望着季南烽,“老公,是我欠考虑,没考虑到咱季小弟的名声。”

季南烽一听,就知道阮棠这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季南烽接过洗衣棍,“把裤子脱了。”

“啊——”

阮棠捂着臀部不干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脱裤子打屁/股?那她的脸还要不要?

季南烽可不跟阮棠废话,脱了她的裤子,在臀瓣上抽了两洗衣棍。

阮棠又羞又疼,梗着脖子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