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紧紧攥着那份报告,半天没出声。
傅绍昀很满意看到老爷子措手不及的反应。
他心里得意,估计老爷子以为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才在知道有人识破时,一时无法应对。
良久过后,老爷子抬头盯着傅绍昀,眼神犀利,开门见山问:“你想怎么样?”
傅绍昀见老爷子胸腔起伏厉害,也有点怕老爷子老毛病犯了,要是他一命呜呼,那么自己之前的策划就功亏一篑。
傅绍昀开口语气平和,完全没威胁之意,“我只有谦成这个儿子,爸爱子心切,同样我也是,我知道爸有能力把谦成救出来。”
经过一晚上的打探消息,傅绍昀知道警方那边证据确凿,如果一旦宣判,傅谦成很难逃脱牢狱之灾,但在傅谦成被扣押期间还是有希望翻盘,而唯一有能力翻盘的人就是老爷子。
而同时傅绍昀也知道,傅谦成身上不单有醉驾撞人一事,还有其他尚未被人揭发的事情,万一傅璟行那边再把其他事一起捅给警方,到时老爷子都无能为力。
老爷子对傅谦成一向不看重,傅绍昀也是怕老爷子不肯帮忙,所以才把手里最重要的筹码亮出来。
老爷子看着傅绍昀,突然冷笑一声,把那份报告扔在桌面上,“傅绍昀,你想要的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傅绍昀眼眸一低一抬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不否认,“是。我要DAP项目转给日/本的大野公司。”
老爷子沉吟了下,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回去等消息。”
傅绍昀知道老爷子妥协了,他满意笑了笑,捡起那份报告,塞进碎纸机里,作为诚意,也留了个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书房的门关上,老爷子捂住胸口,疲惫地闭上眼睛。
本以为带进棺材的秘密,却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且被自己的儿子威胁,老爷子气愤之余又有浓浓的无力感。
...
傅璟行和周韵到了琉璃庄园,刚好是正午,用过餐后,傅璟行带周韵入住上次他们住过的那间温泉屋。
傅璟行从后拥着周韵,“要不要休息一会。”
周韵摇头,她现在是兴致勃勃,因为傅璟行答应她带她去射击场,射击这种项目,周韵还没玩过,好奇得很。
两人坐着景区的接驳车去射击练习场,路经琉璃工艺馆,她想起傅璟行的母亲白琉璃,自然也想起傅向南。
她对傅璟行说:“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嗯?”
周韵说:“其实在昨晚之前,大概是去年12月底吧,我在平安寺见过你父亲。当时我扔许愿牌的时候,还不小心扔远了,正好砸到他的肩膀,他把许愿牌还给我,但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他以前没见过这张脸吗?”周韵点了点脸蛋,她的意思是指傅向南难道以前没见过原主。
傅璟行闻言,表情变得复杂,傅向南去年12月就回来彭城了?
稍顿,他才道:“他见过,我只是没想到他故弄玄虚的把戏玩得这么溜。”
“啊?”这下轮到周韵不理解了,“他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还有,我之前听何姗姗说过,袁紫乔还没丧夫之前,就跟你爸在一起。”
傅璟行语气冷漠,“他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听他这么说,周韵估计他们父子平时并无多少交流。
她试探问道:“你和他是不是一直没在一起生活?”
其实周韵是想问他跟傅向南的关系是不是一直都不好,但那样问似乎又太直接。
傅璟行说:“我父母是家族联姻,我出生后不久,我父亲去了米国,跟我母亲也一直是分居状态。”
周韵理解不了这种豪门婚姻,她说出自己的看法,“曾经我觉得两个人要携手一生,必须要相爱,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如同走入坟墓一般,我现在依然是这样认为。你爸妈既然连生活在一起都不愿意,为什么不索性离婚?”
傅璟行以前的想法和周韵相反,对他来说,爱不爱不是重点,但这时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身边的她,是他喜欢甚至已经爱上的女人,不过生在豪门世家里,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运气,比如他母亲。
傅璟行说:“当我母亲看透时,她已经没机会离婚,她去世了。”
傅璟行说这话的语气变得低沉,周韵猜他跟他母亲应该感情不错。
她抓住他的手,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想不到。”
傅璟行看她。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周韵颇有感慨,“其实我小的时候见过你母亲。”
这下傅璟行惊讶不小,“你在哪见过她?”
周韵娓娓道来,“我读小学时,有一次春游,不小心走丢了,那时候还没有手机,通讯也不像现在发达,一个人找同学和老师,怎么都找不到,你妈妈估计刚好经过,看到我站在路边哭,把我领上车,又送我回家。那次我跟你去墓园,看到她的照片,就把人认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会成为她的儿媳。”
傅璟行听完,唇角轻扬,“我以前并不相信缘分,但看来这东西还挺玄乎的。”
周韵倚在他肩上,“等你有空,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看你母亲。”
“好。”
到了射击场,傅璟行拿了把枪,给周韵科普,说这是突击步枪,又说了一系列参数,周韵听得似懂非懂。
傅璟行介绍完,给她做示范,拉保险,举枪,上膛,透过瞄准镜定位,扣压扳机,他刻意放慢动作,配解说,然后食指勾动,射击。
周韵看过去,激动地喊了声,“十环。”
再一看傅璟行,他一脸平静,好像射中十环是家常便饭一样。
周韵问他,“你经常玩?”
“读大学时,无聊学的。”傅璟行说着,把枪交给周韵。
周韵双手接过,有点不确定,“就这么简单?我打不准怎么办?”
傅璟行笑一下,看着她说:“干嘛非得打中?你又不是来打仗,是玩儿。”
周韵一想也对。
她心中默念他刚才教授的要领,按部就班,有模有样。
傅璟行在她身后,只在她对向瞄准镜时帮她校正了一下,并提醒,“嘴巴张开一点,省得震耳朵,上身放松,扣扳机动作别太猛。”
周韵点头,食指勾动,“砰”一声,子弹打出去。
周韵瞪大眼睛往前看,但前方的靶纸干干净净,她纳闷了,“我打哪去了?”
傅璟行微笑,指了指地下的方向。
完全沾不上边!周韵连打几枪,除了脱靶就是擦边过。
但同时她的斗志燃烧起来,再接再厉。
终于在三十发子弹即将打尽时,中了一发,还是个八环,她乐得跳起来,一放下枪,回身就拥着傅璟行,高兴道:“中了一枪!”
“孺子可教!”傅璟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还要继续吗?”
周韵朝他笑,“我想看你打。”
她不是花痴,但傅璟行刚才扣枪的动作简直是帅呆了,她现在还在回味。
傅璟行眉头一抬,“让你见识不一样的!”
他说完,就把周韵带到室外射击场。
室外场,树林边缘有一排半人高的树桩,每个树桩都放着酒瓶。
周韵霎时明白,他说的不一样是什么。
傅璟行挑了把新枪,举枪,扣指,几乎是同时就听到响声。
周韵张了下嘴,接着就听砰砰砰,瓶子一个接一个地爆掉。
她看得一阵心悸,又有种隐隐的兴奋,阳光下深绿色玻璃爆破迸飞的样子有种暴力美感。
眼看着他就要打光,周韵立即喊道:“给我留两个。”
傅璟行回头看周韵,见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把枪递给她。
周韵接过才发现这枪跟刚才室内用的那把不一样,比刚才的要重不少。
她摆好姿势,“砰”一声,但树桩上的瓶子好端端。
只听到后面树林里咔嚓一声响,一根粗枝断裂,还没全断,悠**几下就那么耷拉着。
周韵看向傅璟行,尴尬一笑。
傅璟行走到她身后,说:“就这水平还得练个三五年,你不就是想体验一下爆瓶子的感觉吗,可以这样。”
他说完两手覆上她的手,微微一低头,稳准枪身,瞄准。
周韵感觉后背一热,心里一紧,又觉出他手心干燥温热,把她的手衬得很小,更白,她手抖了一下。
“别动。”距离太近,他低沉声线里竟听出一丝性/感。
他低声喊指令,“预备,一,二,”他的手指松开,“三。”
周韵食指一勾。
“砰”的一声,酒瓶爆开,碎片飞溅。
那一瞬间的成就感完全是自己的,周韵差点跳了起来。
当然她想跳也跳不了,因为傅璟行虽然手离开,手臂却并未收回,还是那样的拢着她。
虽然两人有比这更亲密的动作,但不知为什么,当察觉他那个地方顶着自己的后腰时,周韵身体瞬间僵住。
“怎么样?”傅璟行看她,却发现她的耳朵渐红,脸也红红像个苹果,他心下一动,两手握住她双肩,将她身子扳过来。
温热呼吸落在周韵额头,她刚要抬眼,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这下,周韵终于知道什么才叫“擦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