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阴暗的角落,蹲着一个女子。
她浑身寸着未缕,被男人玩弄之后,浑身青紫,肤白凝脂的后背被打上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她将手臂圈在膝盖上默默地低头哭泣。
她本是柳国公府的嫡小姐,却被卖到了燕春楼这样的风月场所,成为了供京城中富贵子弟取乐的玩物。
这一切,多亏了自己的那位好妹妹,还有未婚夫婿。
“清欢姐姐,当燕春楼花魁的感觉如何呀?这么多人和你浴血奋战,想来你的日子过得也算销魂……”
柳清欢看着面前面容姣好、内心如蛇蝎的女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不甘地仰起头,和柳听雪对视。
“清欢姐姐,我已经代替你和宴礼哥哥成亲了……”
“清欢姐姐,做人不能这么傲气的,仰着头看人,是对主人的不尊重!”
“你应该放下姿态,不过是一条狗,这样做会惹主人不开心的!”
柳清欢瞪大了双眼,混杂着浑身刺骨的疼痛,仿佛听力出现了幻觉。
季宴礼和柳听雪成亲了?
可是,季宴礼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婿呀!
凭什么……
从小时候开始,柳听雪什么都要抢她的,父亲的宠爱,母亲的性命,自己的未婚夫婿。
现在,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柳清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想看你求我,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是会遭人厌弃的!”
忽然,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打在了柳清欢的脸上。
细碎凌乱的头发,遮挡了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喝下吧,你就可以通往极乐世界了……”
在柳清欢剧烈的挣扎下,她被喂了一杯毒酒,柳听雪按着她的头,逼着她咽下去。
毒发后,柳听雪洋洋得意地看着她七窍流血。
死后,柳清欢被曝尸荒野。
再次睁眼之时,柳清欢已然身处异地。
她望着雕花木质的顶柜,上面的花纹依旧是她最喜欢的梨棠煎雪的模样。
屋内染着淡淡的熏香,门窗关着,光线不太好,窗幔也放着。
轻轻掀开窗幔,就看到了跪了一地的丫鬟,还有伫立在那里担忧的母亲。
柳清欢想要张口,可是嗓子像是被撕裂一样,一点都说不出话来。
“清欢姐姐,都是我不好,姐姐你昨晚在柴房私会情郎,我应当通禀父亲一声,国公府昨晚火势凶猛,差点将东坊一条街烧了,险些酿成大祸。”
柳清欢再次见到自己这个蛇蝎的妹妹,只觉得心机深沉。
这话乍一看没什么,却是变向地在诋毁柳清欢的名声。
女子最重名节,今日的事情一出,哪家敢要柳清欢进门?
柳听雪原先的计划,应该比这个更歹毒,她是想要一把火烧死她,害死母亲,让父亲将二姨娘扶成正室,然后取而代之成为柳国公府的嫡女。
母亲江淮月见自己亲爱的女儿想要说话,倒了杯水,让柳清欢喝口水润了润嗓子。
“听雪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私会情郎这种讳言,怎么能出自柳国公小姐之口呢?还望妹妹慎言!”
柳听雪一时间诧异,柳清欢一向性格懦弱,任人拿捏,今日怎么会如此一反常态?
“老爷,听雪也是好心……”二姨娘在旁边体贴地劝慰柳国公。
柳国公暴怒的脸色,骤然显现。
“柳清欢,看看你做的好事,明天你和我去挨家挨户登门道歉!”
柳国公分明就是偏心,柳听雪说错话,不闻不问。
柳清欢做错了一件事,就要被拉着登门道歉,昭告天下!
等到柳国公甩袖走后,还有柳听雪那副丑恶,消失在她的面前,柳清欢的耳根子才彻底清静了。
强忍着内心巨大的不适,和那些人周旋这么久。
太恶心了……
在这个柳国公府里,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柳清欢的,那就是娘亲江淮月。
江淮月嫁给苏国公,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
至少在柳清欢眼里,她的娘亲和父亲,连相敬如宾,都没有做到。
“欢欢,你没事吧,你父亲他……”
江淮月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娘亲,你也不必替父亲辩解了,这些年,父亲怎么对你的,你也心知肚明,怎么就没有一点想要离开他的想法呢?”
柳清欢自知说了也是无用,江淮月耳根子软,性子懦弱,不懂得反抗。
江淮月没有接柳清欢的话,沉默代表了江淮月的态度。
可是,柳清欢立誓,迟早要将江淮月带离这个鬼地方!
柳清欢还是觉得头晕,昨天那场大火,除了熏得嗓子疼,还消耗了巨大的精神之力。
“娘亲,我休息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明日我还要陪父亲登门道歉呢……”
柳清欢下了逐客令,江淮月知道清欢不想同她多说话,也就识趣地离开了。
柳清欢躺下,闭眼,想起前世的一幕幕,那是痛彻心扉的疼。
昨日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这也多亏了那位过路的人,顺手搭救了她。
那人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闭眼入睡,柳清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境,是预知梦?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
柳清欢来到一个庭院中,抬眼望去,就看到坐在墙头上,一个吹着萧的男子。
男子身穿黑色金线长袍,清贵的面庞,不沾一点情绪。
到底还是云青国的贵公子,柳清欢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迎风而立,一朵朵的小花紧密地簇拥在茎干上,微风吹过,花瓣就左右摆动着。
随风而落,演绎了一段海棠花舞曲,柳清欢一时间看花了眼。
柳清欢刚想走近些,看清那位公子的脸。
这时,梦醒了。
“清欢姐姐,你还是快些起床吧,爹爹在等你一道去挨家挨户给别家登门道歉!”
柳清欢来得好巧不巧,正在她做的梦的关键时刻来了。
“妹妹,你来得太早了吧,这个时辰,父亲似乎还没准备好,随行的人也没备好马匹,这就出门了?”
柳清欢一脸不理解的表情望着柳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