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了。

从前邋邋遢遢的雯丫头,已经捯饬干净了。不再浑身臭烘烘,而且皮子竟非常白皙,若不是脸皮儿太粗糙,这准是一个小美人。

大伙一这样想,又突然发现。

“这……好像还挺登对的?”

哎唷,这瞧着,咋像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呢?

大伙又一阵惊奇。

……

那些人压低了声音,毕竟又不傻,不可能扯开了大嗓门讲人家闲话,这肯定得偷摸来。

沈依雯一无所知,她和成隽站在人群后头排队。

可突然间,

“雯丫!”

沈依雯脸一黑,那可真叫个烦死。

咋,又来!

果然之前该一铁锹拍死这个不省心的,能不能少往她跟前凑!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刘向前。

刘向前挨了嫌弃,但一点自觉都没有。

可能是出于某种攀比心理,这回来找沈依雯,竟然特意换了套干净衣裳,还把头发全部向后梳,抹了许多桂花油。

他一靠近,就熏得沈依雯直呛鼻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你有病啊!”

沈依雯真是崩溃。

她招谁惹谁了,干啥如此毒害她?

咋,力气小,打不过她,就想来个生化毒气,直接呛死她?

刘子进一懵,啥玩意?

心里升起一股火,但还是忍住了。这回来找沈依雯,不是为了吵架的,而是有正事要办的。

他身高比不上成隽,但他特意挺直了腰板,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这位同志,您和雯丫到底是什么关系!”

成隽眉眼舒展,笑得风轻云淡:“与你有关?”

刘子进一哽,就噎得慌。

成隽笑着问:“你是依雯的兄长,还是她的家人,亦或者是她的朋友?”

言下之意,无论他和沈依雯如何,都跟刘子进无关。

成隽这人看似客气礼貌,可怼人时的软钉子,也真是叫人吃不消,直叫刘子进涨红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沈依雯搓了把小耳朵,悄悄瞄一眼成隽。

啥啥啥,啥啊,竟竟竟,竟然直接管她叫“依雯”?这这这,这是不是太亲热了!

她脸上发烧,莫名难为情。

“你还要不要脸!”刘子进瞳孔一缩,险些绷不住。

“叫什么依雯,雯丫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刘子进吼完成隽,才又气愤说:“雯丫,我早就说过了,这小白脸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千万别叫他骗了!”

“我一看他就是个油嘴滑舌的,肯定是个靠不住的!不信你问他,他敢不敢娶你?”

“他要是不敢,他就是做贼心虚,就是存心和你玩玩而已!”

沈依雯:“?”

“呵呵。”她气息一沉。

“刘子进,我发现你真是有毛病。你脑子进水了?你当你家是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再说了,你在这儿义愤填膺的,不嫌可笑吗?你自己那些烂事,难道偏得逼我抖搂出来吗?”

沈依雯是真恶心。

这刘子进不干不净,脚踩了不知多少条船,至少在原主的回忆里,他不但这边挂着原主,还吊着三房的沈玉姗暧昧不清,另外还有董翠娥。

估计他已经和董翠娥发生过关系了,毕竟原主曾在他脖子上看见过吻痕,那可是个有夫之妇。

还有生产队的其他闺女们。

原主以前也真傻,竟然看上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账人渣,又因为她脾气凶横,曾驱赶过刘子进身边那些追求者,叫她自己不但人嫌狗厌,还几乎成了全大队的女性公敌。

那些事沈依雯心里明白,可她真是懒得提。她真若提起来,都怕脏了自个儿的嘴。

刘子进被她喷了个狗血淋头,可越想越气,也更恨成隽了。

都怪这个小白脸!

他心里咬牙骂:如果不是这家伙出现,以前雯丫对他千依百顺,哪至于像现在这样?

“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才仗义执言!雯丫,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拎不清呢。”

沈依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她发现她碰上这个刘子进,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通,对方的厚颜无耻每每都能刷新她三观。

她乏力地摆摆手:“我烦请您闭嘴,还有,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说,你离我远点,再敢靠近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沈依雯转身想走,可刘子进急了,伸手扯她。

沈依雯脸色一变,迅速出手,想来个过背肩摔,谁知有人竟比她更快。

成隽一派清淡,但刘子进一声惨叫,竟被他反剪一条手臂,同时腿弯扑通一声,竟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手,手,我的手!”刘子进疼得脸都青了。

可成隽神色依然那样的淡然。

“刘同志,你之前问我和依雯是什么关系,那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把依雯当做妹妹,而她管我叫一声隽哥,我们等同于兄妹。这样,你满意了吗?”

刘子进一愣:“什么……什么兄妹?”

成隽松开手,浅浅笑了笑,依然那么举重若轻。

“若不是兄妹,她未嫁,我未婚,我又怎敢和她走得这么近。她是个姑娘家,即便年纪还小些,但也应该注重些影响,免得叫人讲闲话,我总不可能害了她。”

“刘同志,烦请往后,慎言,须知祸从口出。”

沈依雯都愣住了,瞠目结舌地看成隽。

怪不得刚刚成隽让她叫“隽哥”,她本来还以为成隽只是在逗逗她而已。

可现在看来……他怕是深思熟虑,早就想过这种事,怕对她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才如此安排。

成隽柔和地看过来,冲她笑了下,人依然那么疏凉,疏远,淡泊。

但沈依雯想,像成隽这种人,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温柔似水。

他的温柔不浮于表面,乍一看甚至还显得很矜持冷淡,甚至隐隐有些禁欲感。

可他言行,又总是浸满了温柔。

那让人心醉。

而这一刻,沈依雯想,她或许就有点醉了。

……

崔译文离这边有点远,但刘子进那个大嗓门,破锣嗓子一吆喝,恨不得把沈依雯和成隽钉在耻辱柱上,叫所有人都知道一下他俩不清不楚。

所以早在他出现时,这边的事情就引起大伙的围观。

崔译文也不例外,他原本只是当个乐子看,可成隽一出手……他满面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