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鹏坐下后,跟周怀瑾和周砚北一番寒暄,然后直奔主题:“老周啊,你现在日子幸福,儿孙都在跟前,看看多好的日子。”

周怀瑾淡淡一笑:“哪里,只是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朱天鹏叹口气:“你这普通人的生活,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之前,我还想着晨光能争气点,成家让我抱孙子,结果这孩子,哎,谁能想到竟然走那么一条路,把自己也搭进去。朱虹结婚后生了孩子,可惜孩子还归了男方那边。”

“现在,我就剩下光辉这么一个外孙,结果呢?谁能想到又摊上这么个官司。光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记得你还喝过满月酒呢。”

周怀瑾点头:“对,我记得满月时候赶上过年,满月酒就在初八办的。”

朱天鹏连连点头:“对啊,当时赶上过年,所以满月酒就推迟了几天。光辉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希望他将来能走一条光明辉煌的路。”

周怀瑾跟着感叹:“是啊,时间可真快,一转眼十九年过去了。”

朱天鹏也没察觉周怀瑾的话里有什么陷阱,跟着感叹起来:“谁说不是呢?一眨眼十九年了,光辉小时候不好养,我带身边好一阵子,现在好不容易有出息了,就出这么一个事。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听说砚深媳妇接受了原告的案子,要给他们当律师?”

周怀瑾脸色平静:“这是孩子们的工作,我不干涉也没过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朱天鹏哎呀一声:“看看,我就来晚了一步,我就是不想我们两家有什么误会,毕竟那么多年的关系,而且我以我的人品保证,光辉这孩子绝对是被冤枉的,肯定不会干出故意杀人的事来。”

周怀瑾哦了一声,有些疑惑:“既然是无辜的,那砚深媳妇去给谁当律师也不要紧吧?”

朱天鹏愣了下,点头:“是,确实是这样,只是我怕别因为这个案子伤了我们两家的交情,以前咱们在一个办公室时……”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原本想跟周怀瑾套个近乎,拿个人情来交换。

却发现,他和周怀瑾在一个办公室时,并没有帮过周怀瑾一次,反而是给周怀瑾挖了不少坑。

周怀瑾笑而不语地看着朱天鹏,像是很认真的听他往下说。

朱天鹏哈哈干笑两声:“咱们都是老关系了,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有了误会,砚深媳妇给对方当律师没错,我就是担心她输了官司,你们会不会恨我们?”

叶笙很想开口反驳,可不等她开口,周怀瑾先摆摆手:“没事的,输赢都很正常,她选择当律师,那肯定就知道这些结果,这么点事情就过不去,那也不用当律师了。”

朱天鹏是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周怀瑾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尴尬地笑了笑:“这样最好,砚深媳妇很优秀,不过这案子,已经很明显,我家光辉肯定没事的。所以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咱们两家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出现什么隔阂。”

周怀瑾笑了:“朱兄多虑了,我们周家的孩子,从来都不是那么小度量的,而且是非观很明了,也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不会因为这个影响到我们私下的感情。”

朱天鹏吧嗒了下嘴,倒是没想到,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周怀瑾,在这件事上,竟然这么能说,而且还这么维护孩子。

周怀瑾又淡淡笑着:“朱兄,你大可不必多跑这一趟,也不用担心。还是说,光辉真有什么把柄?”

朱天鹏立马激动起来:“不可能,光辉怎么可能有什么把柄?我们光辉是被冤枉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周怀瑾抬手往下压了压:“先不要激动,我就是说说,我也相信法律自有公道,时间不早了,家里孩子们还小,准备休息了。”

人家都直接下了逐客令,朱天鹏怎么好意思待下去?黑着脸起身出门。

一直出了大门,上了车,朱天鹏还觉得一口浊气压在心口。看见车上等他的朱雁,更是生气:“你们……真是让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朱雁看父亲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周家不同意?叶笙还是要当那个死丫头的律师?”

朱天鹏冷哼一声:“对,你好好跟我说说,光辉到底有没有做错?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朱雁犹豫了摇头:“没有,光辉就是被冤枉了,他就是被缠得没办法,喝酒之后伸手推了丁小雅。”

朱天鹏显然是不信,扭头看了朱雁好一会儿,目光深沉,让朱雁直感觉头皮发麻,不得已再次开口:“爸,就算光辉是故意的,那也是喝了酒的原因。”

朱天鹏气得太阳穴都跳着疼,按了按发疼的鬓角,看着朱雁:“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了,我才能去找关系,也能找到应对措施。现在周家那个小儿媳要当死者律师,我们就不能太被动。”

朱雁吞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那天晚上,他们一帮同学喝多了,然后看时间太晚,天又冷,就想着回家不方便,就在附近招待所开了几个房间,你也知道,年轻人在一起,血气方刚,他们就盯着丁小雅,干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丁小雅也是倔,最后失手下弄死了丁小雅。”

朱天鹏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愣了好一会儿,怒气上升:“糊涂!你们是怎么教育的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朱雁硬着头皮不服气:“这也不能全怪光辉,那个丁小雅看着就像个狐狸精一样,肯定是她先勾人的,以前我们光辉多听话,要不是她勾引,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事情?爸,你放心,负责这次案子的警察,我们已经打点好了。而且丁小雅的尸体已经火化,现在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朱天鹏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外孙竟然干了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

朱雁见父亲不说话,哭了起来:“爸,他可是你唯一的外孙,也是你唯一的孙子了,你不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