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敢说唐突。

况且人家是带着大夫来的,一片好心。

陈夫人脸色变得惨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让这些大夫诊治,老夫人装晕的事必然会被揭穿。

到时候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陈夫人心急如焚,赶紧上前阻拦,“这……婆母只是晕倒了,不碍事的,就不劳烦诸位大夫了。”

陈大学士也连忙跟着道:“多谢督公好心,只是我们陈家有用惯了的大夫,就不劳烦诸位大夫了。”

说着不等云北霄说话,就赶紧招呼道:

“诸位能来真的太感谢了,正值我们陈家设宴,还请诸位不要客气,来人,请诸位大夫去前厅就坐。”

跟云北霄一起来的大夫却都没有动。

陈大学士有些尴尬,心下更是心急,生怕云北霄不给面子,非要让这些大夫给老夫人诊脉。

他了解自己母亲和夫人,母亲这会儿真晕的可能性极低。

云北霄微微蹙眉,语气淡淡,“老夫人都晕倒了,陈大学士和陈夫人却百般阻拦,这是为何?”

在场的人也看出了些猫腻,不禁怀疑的小声议论起来。

“都说陈大学士孝顺,这会儿怎么回事,老夫人都晕了,怎么还不让大夫给看啊。”

“不相信常乐县主请的大夫能理解,可督公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多大夫,怎么也不信?总不能这些大夫各个都有问题吧。”

“就是啊。”

还有人忍不住大声劝道:

“陈大人,老夫人都晕了,先让大夫给老夫人看看吧。”

“是啊,老人家年纪大了,耽搁不得。”

更有本就和陈家不对付的,当即火上浇油的嚷嚷开来。

“这般阻拦,莫不是心虚,老夫人不会是身体本来就有什么问题吧。”

“也可能是装晕才不敢给大夫看的。”

众人议论纷纷。

陈大学士和陈夫人急的额头冷汗直冒。

已经被抬到榻上的陈老夫人更是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可就像云北霄说的,陈大学士孝顺,隔几天就会给她请一次平安脉,她的身体一向硬朗,这会儿想晕都困难。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生怕事情闹到最后无法控制,老夫人也不敢再装晕,一咬牙,正准备幽幽转醒。

忽然。

“啊——蛇!蛇跑到老夫人榻上去了!”

忽如其来的喊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蛇在哪?”

“怎么会有蛇?”

还不待看到蛇的影子,就见老夫人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什么都顾不得的蹦跳着往外面跑。

众人:“……”

“蛇,蛇……快抓蛇!”

陈老夫人惊慌大喊,哪里有半分晕倒的样子。

她小时候被蛇咬过,这辈子什么都不怕,独独怕蛇!

往日里只是听到蛇这个字,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更别说是蛇跑到踏上去了,更是吓得她差点儿魂儿飞了。

可此刻……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煞白。

“柳烟柔!”

陈夫人反应过来,指着柳烟柔就怒吼,“你故意的!”

刚才那一声就是柳烟柔喊出来的!

所有人又都看向了柳烟柔。

云北霄也看着柳烟柔,眼底尽是笑意。

刚才他瞧的真切,陈老夫人是要自己醒来的,那样的话陈老夫人装晕的事情就只能就此揭过。

毕竟她已经醒来了,谁也说不好她刚才是装晕还是真晕。

柳烟柔也只能白白吃了这个闷亏。

倒是柳烟柔刚那一声‘有蛇’,直接化解了这一难题。

现在轮到陈家完全百口莫辩。

柳烟柔对上陈夫人愤怒的样子,毫不畏惧的耸了耸肩,轻笑道:

“陈夫人这可冤枉我了,我刚才看到一道细长黑影,一时害怕就喊了出来,哪想到竟是惊到了陈老夫人,只是陈老夫人不是晕倒了吗?怎么瞧着反应比我们这些没晕倒的还要快。”

众人又都怀疑的看着陈老夫人。

她刚才那一听说有蛇,弹坐起来就跑的样子,可不像是晕倒的人。

陈老夫人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自在,看向柳烟柔,目光阴狠,恨不得吃了她。

她怕蛇,这事她隐藏的很好,就连儿子儿媳都不知道。

柳烟柔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把年纪了,却在今儿个被个小辈摆了一道。

脸都丢尽了。

“柳烟柔,这是我陈家……”

陈老夫人正准备倚老卖老倒打一耙,可才刚开口,就有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陈老夫人在放狠话之前,是不是得先给个解释!”

长公主缓步走了进来,冷冷看了眼陈家众人,又在云北霄身上停留片刻,就径直走到柳烟柔跟前,柔声问道:

“本宫来晚了,丫头没事吧。”

柳烟柔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陈老夫人说是被我气晕了。”

“气晕?”

长公主上下打量了陈老夫人一眼,嗤笑道:“中气十足的,可不像是被气晕的样子。”

“我瞧着也不像,可人家刚才还晕着呢,刚才听到有蛇才跳起来的,这不,从屋里的榻上一路跳着跑到屋外的。”

柳烟柔这话就是**裸的嘲讽了。

在场众人听的出来,陈家人也自是听的出来。

长公主直接看向了陈大学士和陈夫人。

“陈家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陈大学士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陈夫人更是脸色难看。

就连围观的众人也都一阵交头接耳。

不是说长公主已经厌了柳烟柔,不会再替她出头吗?

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陈大学士擦着额头冷汗,说道:“长公主,这……误会,家母身体不好……”

见他还拿身体不好说事,试图往柳烟柔身上泼脏水,云北霄眸色冷了下来。

“陈大学士这话倒是让本督不明白了,既然身体不好,为何不让大夫诊脉?莫非陈大学士信不过本督带来的这些大夫?”

“这……没有的事儿,只是……家母……”

陈大学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下更是一阵阵的恼怒。

今天过后,他们陈家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

陈老夫人也知道这点,可明面上还需要找个能过的去的理由。

她深吸了口气,阴沉着脸上前一步,道:

“此事是老身的错,老身有午间小憩的习惯,刚才老身正说着话忽然就有些累了,躺下小憩了一下,不成想被诸位误会了。”

她说着就看向了柳烟柔,压下心中火气,语气僵硬道:“让县主受了委屈,还请县主恕罪。”

她说着就要朝柳烟柔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