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母亲就更加疼宠柳清婉一些,教导他们兄弟几人要好好保护妹妹,就连比柳清婉还要小几岁的老三,也在懂事后就被耳提面命要保护姐姐。
这些他都能理解。
毕竟柳清婉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孩儿,合该娇宠着些。
就连二妹妹被接回来,得知大妹妹不是亲生的后,他们也依然娇宠着她。
母亲甚至对大妹妹比对二妹妹还要更好一些。
那会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比起二妹妹,大妹妹的确更懂事更惹人怜惜。
而且就算大妹妹不是亲生的,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依然是他们疼宠的妹妹。
就连大妹妹和二妹妹发生矛盾,他们也选择相信自小看着长大更懂事更温柔的大妹妹。
可那些都是因为他不知道大妹妹做了那么多陷害二妹妹之事啊!
现在知道了,他对大妹妹只剩下了厌恶。
他以为,母亲知道真相后也会后悔,会心疼二妹妹。
可都没有!
母亲却依然选择相信大妹妹,甚至不惜污蔑二妹妹也要救大妹妹。
这已经不止是看着长大的感情了。
她心里似乎只将大妹妹当成女儿!
可二妹妹呢?
那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柳青允想不明白。
柳相却是完全不在意。
又不是儿子,不用传宗接代,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从这件事中脱身,怎么重新和柳烟柔修复关系。
现在的柳烟柔可是县主,得长公主喜欢,东厂督公庇佑,就连皇帝似乎也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能给相府带来利益的女儿,才应该是他的亲女儿。
“够了!”
柳相烦躁地看了眼那边哭哭啼啼的柳清婉,目光落在柳夫人身上,冷声道:
“这次的事情是柳清婉一人所为,陛下不会真治我们的罪,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呆几天,等陛下气消了我们自然就能出去了。”
“那清婉怎么办?”柳夫人着急道。
柳相冷冷扫了柳清婉一眼,哼道:
“若她安安稳稳呆在渡安寺就不会有这些事,她自找的!”
“老爷!”柳夫人急得大喊,“清婉也是我们的女儿啊!”
“一个养女罢了。”柳相冷哼,“竟也敢屡次三番陷害柔儿,她就是万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父亲……”
“别叫我父亲,你不配!”
柳清婉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相,泪水不住地往下掉,害怕和恐惧将她淹没。
柳夫人心疼坏了,连忙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抚着。
“清婉别怕,母亲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都是柳烟柔,都是她害的!她怎么不去死!就不该接她回来!”
见她都这时候了还要攀扯柳烟柔,柳青允心下更加怀疑,暗暗决定等从牢里出去,定要好好查一查柳清婉的身世。
柳相则是烦躁的皱眉,暗想着回去就将后宅之事交给府中姨娘。
最好是将柳夫人直接关在后宅,绝不能再让她破坏了自己修复和柳烟柔关系的机会。
陛下这次赏赐了柳烟柔相府旁边的宅子,想必也是想看到他们父女修复关系的。
到那时,相府也能间接和长公主交好。
柳相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殊不知,柳烟柔的那栋宅子此刻正在换大门。
对于陛下赏赐的宅子,柳烟柔是很喜欢的。
只可惜和相府是邻居。
正在她寻思要怎么解决时,云忠带着一队匠人到了,同时还拿出几个版本的改建图纸供柳烟柔挑选。
其中一个就是将原本和相府比邻的大门拆掉,重新从东侧开一个大门。
如此一来,看似和相府比邻,可大门实则不在同一条街,也避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
柳烟柔对此颇为满意。
匠人动作很快,半下午就拆掉了原先的大门挪到了东侧。
柳烟柔这才知道,对面竟就是督公府。
“这个宅子竟然就在督公府旁边?”
柳烟柔不可置信。
不管是督公府还是相府,她都去过很多次,竟不知两府之间离得这么近。
不过也能理解,不管是相府还是自己现在的这个宅子,都是极好极大的宅子,里面院落无数,假山花园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人造湖泊。
如此庞大的宅邸,光是从外面看的确看不出来。
云忠笑吟吟道:“督公早在很久前就让老奴准备工匠研究怎么改建了。”
“很早前?”
柳烟柔狐疑地看向云忠。
云忠知无不言,笑道:“大概是督公刚从江南回来,丁粱昀刚出事那会儿吧,说起来,还是督公提醒陛下收回这个宅子的。”
柳烟柔张了张嘴,心下暖洋洋的,软得一塌糊涂。
那会儿,简家刚出事还没被发配,她也还在简家住着,督公竟然就已经开始为她谋划了。
若不是丁粱昀那事着实是个意外,甚至是她一手将丁粱昀落下马的,她都要以为丁粱昀的事都是督公谋划中的一环了。
云忠悄悄看了眼柳烟柔的神色,接着说道:
“督公看似冰冷,可内心是极柔软的,尤其是在柳姑娘面前。”
柳烟柔脸有些红的点头,“督公的确待我极好。”
“是啊,老奴从未见过督公待谁这般好过。”
云忠感慨着,继续悄悄观察柳烟柔的神色,摆手示意旁边伺候地退下,感慨地道:
“老奴好几次瞧见督公半夜里泡凉水澡,督公那身体以前吃了不少苦,还有暗伤,长此以往怕是吃不消。”
柳烟柔脸更红了,完全不明白云忠为什么忽然和自己说起这么隐秘的话题。
而且忠叔也不是这种没有分寸,会私下议论这种事的人。
尤其还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
柳烟柔压下心头的不自在,看向云忠,认真道:
“忠叔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柳姑娘果然如督公所言那般聪慧。”
云忠不动声色地又在柳烟柔面前替云北霄说了好话,忽然就跪了下来,神色严肃的道:
“老奴有一事相求。”
柳烟柔蹙眉,连忙去扶他。
“忠叔,你有事只管说就是,怎么能行此大礼,快些起来,你这般让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云忠却执拗地跪在地上没有动弹,认真的看着柳烟柔说道:“老奴想求柳姑娘怜惜督公,莫要再让督公冲凉水伤身了。”
柳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