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男人的吐息喷洒在颈肩上,声音却像是从极寒之地的深渊传来,“为什么不能?”

“顾长笙,你不是不在乎吗,既然已经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嗯?”

“告诉我,我哪里亏待了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卫淮安像是着魔般的重复,手底下的动作也愈发粗暴疯狂,但顾长笙却忽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他说她害死了腹中的孩子……

如今孩子安然的在她腹中,此前二人也未有过子嗣,那么,就只能是上一世!

卫淮安也重生了!

顾长笙脑海中突然迸发出这个想法,顿时瞳孔紧缩。

如果。

如果真的是上一世的卫淮安……顾长笙深吸一口气,推着他的手卸了力气,抚上他情绪激动而微微绷紧的脸颊。

手指还在止不住的颤抖,顾长笙极力压制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捧着他面对自己。

“我不走,就留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的。”

她喉间有些干涩,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拳,堵的难受,“一直都在的,再也不走了。”

“真的,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

顾长笙一遍遍承诺,她不知

道眼前的卫淮安是否是前世辜负之人,只是机械的重复着。

那个血淋淋的人,她如今午夜梦回还是忍不住会哭。

她辜负了他。

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即便重生以来她想弥补,那也是道紧紧封锁的心结。

身上的人情绪似乎被慢慢安抚,动作停了下来,但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依旧时刻不离的盯着她。

“你在骗我。”

头顶响起笃定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着嘲弄,“顾长笙,你总是在骗我。”

“不离开?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长笙,你还是会跑的。”

顾长笙紧抿着唇没有否认,这确实是她前世做过的事,为了各种荒诞的事企图脱离卫淮安的掌控。

但男人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汗毛倒竖。

“命人将你的手脚筋都挑断好不好?这样,长笙就只能够乖乖待在我身边了。”

“为夫会照顾好你的,嗯?”

顾长笙:?!

她被吓得瞬间回神了,绝对不行!

如果真被卫淮安带回去囚禁,再想出来就是难如登天,那他身上的怪病这辈子都没救了。

不等她想出对策,身上陡然一轻。

下一瞬,一柄冰寒刺骨的匕

首已经抵在了她的脚踝上。

顾长笙并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即便是前世偏执到疯魔的卫淮安,也不会做出挑断她的手脚筋的事,但彻骨的触感从脚踝穿来,她依旧瑟缩的想抽回自己的脚。

她自然是抽不出来的,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等等。”

顾长笙被刀锋刺破皮肤的痛感惊得头皮一麻,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夫君,停下来行不行,好疼,我害怕。”

说话间,她双眼蓄满了要落不落的泪水。

失去焦距的桃花眼有些空洞,卫淮安泛着猩红的眸中对上那双美极的眼,动作瞬间停滞了。

她……看不见了?

想法瞬间在卫淮安脑海中产生,旋即又涌入无数完整的记忆片段,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浮现。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头脑中炸裂,细密的痛感忽然袭来。

“……嗬。”

房内忽然响起一道气音。

像是痛到极致无法发出声音,顾长笙只觉得脚腕上的力道忽然一松,紧接着是肉体倒地的一声闷响。

顾长笙瞬间愣住了。

“卫淮安?”

半晌,房内也不见有人回应,她顿时慌了神。

“来人!邵子,快进来!”

精致的五官

瞬间惨白,心中的惊惧比方才更甚,顾长笙六神无主的下床去摸索。

她如今目不能视,时冈也不在,她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卫淮安又犯病了。

顾长笙率先想到了这个可能,随即推门而入的邵子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进门看到主上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色也乌青时,邵子就利落的从身上掏出药丸。

“去倒杯水。”

他对身后跟过来的闻夏吩咐道。

跨步到卫淮安身边,他熟练的将药喂好,才抽出时间去看有些受惊的顾长笙。

“主母别怕,主上只是旧疾复发,属下已经给主上服了药。”

闻夏看着顾长笙有些凌乱的头发和以上,张了张嘴。

对上顾长笙苍白的脸色,没有再开口,转身去给她拿了件宽大的衣袍披在外边。

“他还好吗?”顾长笙问。

邵子刚把人扶上床,闻言目光扫过卫淮安的脸。

“还好。”他想了下:“醒过来应该能吃两大碗饭。”

话刚说完,邵子就恨不得的咬断自己的舌头,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他是想说主上比从前犯病好多了啊!

闻夏:?!!

她狠狠的剜了邵子一眼。

这说的什

么话?

顾长笙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被闻夏搀扶着坐回榻上,“让店家准备着清淡点的菜,等他醒了再送过来。”

“是,主母。”

邵子领命退下,闻夏也跟着退出去。

不过,顾长笙如今眼睛不能看,不然一定能看见闻夏眼里化不开的担忧和不赞同。

闻夏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多多少少在旁的地方听说过,主母方才那一身有些狼藉的模样,分明就是……可主母如今可是有孕在身的,主上怎么样这样?

但她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女,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时冈回来已是黄昏西下,房内没有点烛火,但这可阻止不了他一个无所不能的统子。

只见房内一地狼藉,卫淮安双目紧闭的躺在**,眉头一直深深皱起。

【啊,宿主,这是怎么了?】

【他又犯病了。】

顾长笙没有隐瞒的意思,将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都讲给时冈听,毕竟这种事说给别人也未必会信。

但这次,时冈也不信了

他眉头深深皱起,绕着卫淮安的脑袋飞了好几圈,才十分笃定的开口:

【他不可能会重生的。】

【他身上根本没有重生者独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