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脑海中不由浮现一抹回忆——

宋誓川醒来后,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的温柔信任全都给了苏意意,对她冷眼相待。

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想让他恢复记忆,他都无动于衷。反而她被苏意意用各种荒谬的理由诬陷时,宋誓川全都相信,还会和苏意意一起折辱她。

忘记那次苏意意又诬陷她什么,宋誓川将她踢倒在地。

他一下下狠狠的踢着她,眼神仿佛在看一团死物,语气凶狠又恶毒:“你这样恶毒又势利的女人,凭什么和意意比?”

“我都说了不记得你,不过就是个未婚妻的身份,随后退了便是,在这里不知廉耻纠缠不休,我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还敢污蔑意意,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还有脸敢诬陷她,你怎么不去死?”

顾长笙那时一心都在照顾昏迷的他,反而不顾自己身体,虚弱的脸色苍白。

他醒后这个样子,她更难以恢复。

即便被打,她也只是一味地蜷缩着身体承受钻心的疼痛。

宋誓川却让人把她扔进山林,语气轻蔑:

“这山里都是饿极了的野兽,你就该在这种地方,被他们吃了作归宿!”

长笙意识稀薄,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誓川,别走……”

“救救我,我好像要死了……身体好痛。”

她当时虚弱极了。

宋誓川却带着人头也不回。

她奄奄一息的被丢在那里,呼吸沉重,喉咙间还泛着腥甜,山野的风中隐约可以听见野兽的喘息。

若是顾长笙一人,绝不可能活着。

不知她是被谁送回的丞相府,发热在**躺了数十天,爹娘心疼的不知抹了多少次眼泪,哥哥们也愤怒至极,说要把宋誓川收拾一顿再报告朝廷,让他仕途尽毁。

她却念着他从前的深情和两人的感情,把人都拦下。

盼着他总会想起来的。

时冈愣了愣,“苏意意随身携带的系统可以禁锢人的记忆、情感和思维,就像是病毒入侵,一天天腐蚀他的思想,那或许不是他的本意。”

“是啊。”

顾长笙唇角有些凉薄的微微勾起:“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自他醒以来,对她的厌恶是真的,曾经受到的折辱也是真的。

时冈沉默片刻,也不再去看宋誓川。

“我知道啦,那宿主您抓紧做任务哦,距离您夫君的服药期限还有两天多三个时辰哦~”

至于宋誓川和苏意意?

虽说他只是程序,不懂人类的情感。

但是。

敢那么伤害宿主,不给他们点教训,对不起它这么高的等级!

顾长笙游移在嵊玉会各个摊位,很快把那两个人抛之脑后,利用时冈的能力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她之前用了亲亲夫君不少玉石。

虽说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但她都说了要帮卫家更上一层,怎么能只花钱呢?

当然要赚回来啊!

随着她不停在会场穿梭,战云等人手中的礼盒越来越多,到嵊玉会开场前,他们交给死士的盒子加起来都已经可以把一个人淹没了。

冯慎对顾长笙买的东西不是很在意,左右不过是小东西,头饰、玉器、笔墨等。

可后来。

他的眼神亮了。

主母估价,也太准了吧!

起先那个链子他以为只是偶然,毕竟女人家对这些本来就懂行,可越看越傻眼,顾长笙买的东西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件给贵了价,甚至转手卖出去就能赚一笔!

虽然他讨厌这个女人,但这双眼实在令他折服。

咚——咚——咚——

铜钟发出三声沉重的闷响,嵊玉会即将开始。

顾长笙意犹未尽的拿下一个玉箫,转身递给战云,“你先拿好这个~你今天陪我逛了这么久,等嵊玉会结束,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战云双眼一亮。

明明有冷漠着一张脸,眼神却像是一只期待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抱一抱,摸一摸。

顾长笙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保密,现在不能告诉你哦。”

战云耳朵红了个尖尖,“好。”

冯慎的提醒犹在耳畔,可这样亲昵姐姐,他好像已经动摇了。

把手中盒子交给死士,封晖也凑上前去,在她面前眨巴眨巴眼睛:“卫夫人,我也跟着逛了,有给我的吗?”

“当然。”

顾长笙又捏了把他脸上的婴儿肥,简直不要太快乐,直到嵊玉会的侍者来,将他们分别带去不同的区域。

嵊玉会被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参赛者需穿上举办方特制的玉牌和衣裳,每人三块玉牌,自由结合比赛,败者需要给胜者一块玉牌。

时间一炷香,玉牌归零者淘汰,玉牌超过十枚者晋级到下一场,赌石。

冯慎和闻夏不参赛,被请到了观赛阁楼,视线极好,一眼便能望见赛场局势。

顾长笙和封晖则分别去到了不同区域换衣服。

到了更衣区,顾长笙推开门,里面赫然坐着一个人,像是预料到她会出现,抬头朝她看来。

愣了几秒,顾长笙迅速把门关上。

卫淮安怎么在这里!

她眼花了?!

“怎么了顾小姐,您不进去我更衣吗?”领她过来的小丫鬟疑惑地看向。

看顾长笙脸色不太好,好像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上前一步就要推开房门。

“别动!”

顾长笙一把拉住她,坐着轮椅挡在门前:“你不必进去,我自己进去更衣就好,方才只是有些饿,

你去帮我准备些糕点吧。”

“这样么……”小丫鬟还有些迷茫,目光扫向她的腿,“您自己真的可以更衣吗?”

“没事没事。”顾长笙轻咳一声,“这里用不到你,你去准备吧。”

小丫鬟将信将疑,转身去准备了,却还是一步三回头。

顾长笙见她走远,猛地推开门,钻进去,又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要是有人看见,非得感叹一句:呵!这轮椅都快出残影了!

她抬眼看着端然坐在桌前的大冰山。

卫淮安阴沉着脸,额头上青筋跳动,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案。

哒,哒……

顾长笙脊背窜出一丝凉意,小声 嘟囔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见她对自己怯生生的态度,卫淮安眉梢一抖,方才在会场前见到的一幕更为清晰刺目:“不想见我?”

四个字,直戳心窝。

顾长笙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肯定生气了!

她浑身都不争气的僵硬了,转着有些卡壳的脑袋,左右想不出个原因,乖巧的转动轮椅到卫淮安身边。

她摇摇头,重新挂上一副娇软的笑容:“怎么会呢?只是有些惊讶,夫君,你是来看我比赛的吗?”

嗓音糯叽叽的甜,说到“夫君”时尾音上翘。

卫淮安沉默。

心中原本濒临爆发的情绪,却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软乎乎的云,再泄不出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