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总能让人脆弱，轻易就能被触碰防线，那些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到现在轻易从喉咙里跑出来。
霍斯年没什么人可说，在外人面前，他只是一部没什么感情的精密仪器，他有能力，有权有钱，但事实上，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说完，他又挣扎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拿出了方正的饰品盒。
打开，是一枚钻戒。
霍斯年垂眸笑了下，“本来是计划你回来求婚的，但还可以在梦里过把瘾。”
他拿出戒指，好几次视线模糊没看摸到位置，几次后中指指尖碰到了，从盒子里拿出来，又去找白蔓蔓无名指，有些郑重的戴上。
戴完又展平在自己眼前看了看，白蔓蔓的手修长纤细，皮肤又白。
戒指设计师很有名气，一年只出十款设计，每一个设计都是独一无二，全世界仅有这一枚。
“好看。”他抬头笑了下，经过刚才折腾力气是彻底耗尽了，握著带着戒指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的位置，闭眼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
*
不知不觉，渐入初冬。
一大早的低矮的灌木丛叶片上打了霜花，一直等到像是块饼干的冬阳出来之后，才驱走了点夜晚遗留下来的寒气。
霍斯年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黑色柔顺的发顶，他愣了几秒，直到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间，他才算是反应过来，白蔓蔓睡在他怀里。
不是做梦。
而是真真切切的躺在怀里！
白蔓蔓被这动静弄醒，她昨天晚上到的，没有提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是打算给霍斯年一个惊喜，没想到没给到惊喜，给自己一个惊吓。
霍斯年烧到了38.1°。
她放了行李，照顾到半夜，她才躺在他身边睡下。
白蔓蔓睁开眼睛还带着些惺忪的睡意，伸了个懒腰的同时也环住了霍斯年的脖颈，然后额头贴著额头感受温度，好一会才道：“嗯，退烧了。”
她刚想撤开，但是腰被抱的紧紧的，像是铁铸的一样，就这样保持这贴著额头的姿势。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霍斯年掀唇，因为呼吸不畅喉咙发炎，声音里带着鼻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白蔓蔓补充，“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昨天？
那他晚上的梦，是真的？
霍斯年抬眼，伸手去拉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眼前，直到他看到那枚安安静静待在手指上的戒指。
白蔓蔓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了，想要回去啊，我这里收了可就没有让你要回去的道理。”
“我不要，我送出去了，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虽然是稀里糊涂的带上戒指，但是换下一次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霍斯年伸手手臂，将白蔓蔓圈的越来越紧，下颚抵着她的肩膀，“只是对不起啊，这个求婚一点也不浪漫了。”
“那就请霍先生婚礼的时候好好补偿我。”白蔓蔓手覆蓋上他的，轻笑出声。
“这一次能回来多久，什么时候回去？”静下来一会，霍斯年带着鼻音的声音显得翁声翁气。
白蔓蔓转过身，面对着面，她要矮一些，所以要抬起头看他，“不走了，总部嘉奖我学习刻苦，进步迅速，提早结束了培训，所以霍先生，我回来了。”
这是她一早的目标，去之后她几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一次培训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短的时间完成。
离开越久，她想见他的心情越是强烈，但她怕自己越是沉溺于想念里越是想回来，她只能忍着，一直到完成整个培训。
霍斯年的指腹擦过白蔓蔓的脸，勾唇，笑，“我们蔓蔓可真厉害。”
“那是，你可得好好夸夸我。”触碰的皮肤传来温度足以让她贪念。
“夸一辈子够不够？”
白蔓蔓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闻著属于他的味道，“说好了，要夸一辈子的，少一年、少一天、一个小时都不可以。”
“好。”他揉着她的柔软的头发，在发顶处落下一个吻。
这一声，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就算一直到宇宙寂灭，也不会改变。
复婚的日子是霍老爷子挑的黄道吉日。
据他说的，今天宜婚嫁，去民政局办理复婚手续最好的日子了。
去民政局前，一家人又在老宅里用饭。
霍老爷子很少这么开心了，没了平时的严肃，整个饭桌的气氛都很轻松。
“证件都带上了吗，不要遗漏了。”慕女士拿着刀叉，想起来又叮嘱了一句。
霍老爷子也想起来，抬头，问：“对，离婚证，都带上了吗？”
“带好了。”白蔓蔓乖乖回答。
霍斯年点头。
霍老爷子又道：“走之前再检查一遍。”
“爷爷。”霍斯年抬头，一副大可不必的样子。
“就按你爷爷说的，走之前检查一遍更放心，不然忘了什么，一来一回的多生事端。”霍父咳嗽了一声，也跟着道。
霍斯年：“……”
为什么一家人给他一种像是生怕时间长一点，白蔓蔓突然脑子清醒反悔复婚的感觉？
“行。”他也不多说，吃完饭按照长辈的要求，又将证件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可以了。”
“路上小心。”
慕女士挥手。
两个人一扭头，慕女士、霍父、霍老爷子都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
白蔓蔓心情颇为复杂，“我们倒不是像去复婚，倒像是远征。”
“是去干大事，签几亿的项目时他们都没这么上过心。”霍斯年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连着心脏的位置。
白蔓蔓笑了下。
以前她没怎么体会到亲情，现在倒是感觉到了点。
虽然，比较特殊。
两个人很快到了民政局。
没想到工作人员还记得他们两个，而且因为在的电视上还见到过，所以印象还格外深刻。
办理复婚的过程时工作人员动作也十分迅速，一直到离婚证重新换成了结婚证，她递过时才笑了下，“老天爷会让相爱的人绕一段路再重合，会让人更珍惜爱的人。”
“霍先生，霍太太，恭喜！”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