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蔓转身,不是霍斯年还能有谁。
他拿过酒杯,仰头,面不改色的喝光一整杯。
“欸,霍总!”对方手一抖,他刚完全没注意,否则怎么说也不该劝这杯酒了。
旁边位置的同事自觉的拿着自己碗筷去了其他的空位,给霍斯年腾出位置。
霍斯年这时候跟苏倩打招呼,“苏总,见谅,来晚了。”
“不晚,霍总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苏倩淡笑,让服务员拿碗筷。
“你怎么来了?”等霍斯年坐下,白蔓蔓小声问,她当时问过,但他当时回答是否定的,因为还有工作。
霍斯年看着她,“工作提早完成我就过来了,总不能错过你升为主编的庆功宴。”
“是践行!”白蔓蔓纠正。
“一样。”
看到那只空酒杯,白蔓蔓问:“说实话,你是来监督我,不许碰酒的吧?”
霍斯年唇勾了下,“蔓蔓真聪明。”
白蔓蔓:“……”她就知道。
比起她担心喝醉丢人,霍斯年更应该担心,毕竟每一次受罪的都是他。
因为有霍斯年,也没人敢再敬第二杯酒,白蔓蔓老老实实喝果汁。
当晚,大多同事都喝醉了,还不舍离开,聚在一起唠嗑说醉话的比比皆是。
白蔓蔓带霍斯年参观如同秘密之地的后院,露天的,能看见空中的那轮悬月。
两个人再秋千上坐下。
因为靠得很近,除了熟悉的冷杉味,白蔓蔓还能闻到浅浅的酒味,混合在一起,意外的好闻。
白蔓蔓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天笑了下,“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后院里,那时候要再冷一点,院子也不是青石板,而是厚厚的草皮。”
“我知道我跟里面格格不入,为了不让父母难堪,我偷偷跑了出来,你突然出现,说,『外面冷容易着凉』,那一眼真的很惊艳,是我见过最好看到男孩子了。”
一眼万年,大抵如此。
“要不要听一下我的版本?”霍斯年抱着她,出声问。
“你也记得吗?”白蔓蔓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她一直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回忆。
霍斯年点了点下颚,“当时的晚宴很无聊,每一次都大同小异,然后我看到你,提着裙摆跑到后院,我好奇你做什么,跟着走出来,等了许久你都没动,所以我忍不住开了口。”
“然后你转身,眼眶鼻尖都是泛红的,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受了伤也不会吭声,只会躲起来偷偷舔舐伤口。”
“……”
七年时间,有时候竟恍如昨日。
记忆里唇红齿白的少年渐渐褪去了少年气,脸部线条越发坚毅,长成了沉稳内敛的男人。
像是被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底所蛊惑,白蔓蔓抱着霍斯年的脖颈,她闭上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轻颤,然后毫不犹豫的吻上去。
机场。
白惜在未婚夫Aidan并肩走出来。
面对久久未踏足的土地,她除了感叹还有隐隐的期待。
以前她败就败在没有靠山,白父白母完全靠不住,现在好了,Aidan跟他背后的家族绝对不是吃素的。
昔日的房子已将卖掉了,换成了两室的公寓。
白惜按照走之前的记忆带着Aidan上门,她立在门前,摁门铃的手抬起又放下,她转头凄然一笑,“这大概就是近乡情却吧。”
“不要担心,我陪着你。”Aidan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白惜柔柔弱弱的点头,最终摁响了门铃。
过了不到半分钟的,屋内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打开,白母站在门口,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忽地捂脸眼泪跟着掉下来。
白惜也跟着掉眼泪,哽咽的叫了声,“妈妈。”
“……惜惜,惜惜你这么多天到底是去了哪里啊,我跟你爸爸快担心死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到底会不会被欺负,我……”说到一半,白母已经泣不成声。
白惜上前,抱住白母,“妈妈,你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妈妈,对不起。”
表面上,她哭的动情,心里却麻木的,仿佛正冷眼瞧着这场设计好的戏码。
等白母情绪稳定了点,打了电话叫白父回来。
白父一进门,白惜看着,像是比她走之前,要老了十来岁。
也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家产只剩下了一间小公司,换谁都承受不住。
白父不像白母情绪那样外露,但眼睛是赤红的,走之前想着等白惜回来后一定回好好斥责,到现在却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见了白父,白惜直接向两位跪下来。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担心我会再牵连你们,所以才会选择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天,我一直都再担心你们。”白惜哭的梨花带雨。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惜惜是个乖孩子……”白母哭的泣不成声,要将白惜搀扶起来。
白父点头,“以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白惜点头,“爸爸妈妈,还没有向你们介绍,这是我未婚夫Aidan。”
“伯父伯母,你们好。”Aidan站在白惜的身边,打了个招呼。
白父白母早注意到了。
“你好。”白母率先打招呼,对于突如其来的未来女婿还有些不太适应。
看长相,还是外国人。
“Aidan是混血,他妈妈是美籍华人。”白惜解释。
“不管是哪里的人,只要对我们惜惜好就可以了。”白父心里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白惜这辈子都认定霍斯年了。
白惜抱住了Aidan手臂,“我跟Aidan这次回来是为了举行婚礼的,我希望爸爸妈妈你们都在我身边,还有姐姐。”
前半句白父白母倒显得挺高兴的,却在听到后一句沉默了。
当初闹的太难堪,在白惜走后他们渐渐也想这么多年他们的确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心有愧疚,可是破镜难重圆,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是鸿沟。
从白家出来后,Aidan倒挺疑惑的,“我感觉伯母跟伯父不像你说的那样,看的出来,他们都很想你。”
“这只是表象,一旦他们亲生女儿在,就不一样了。”白惜侧过脸,语气带着自嘲。
Aidan只好抱着她,“我下午还有工作要谈,就不能陪着你了,你现去挑婚纱?”
“好啊,工作要紧,我明白的。”白惜反过来抱住Aidan,笑的体贴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