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 还是有人会偶尔提起明佑七年的九月十一那个晚上,权倾朝野的张太傅一朝覆灭,大理寺卿与翰林掌院学士持了圣上金牌, 与大将军沈飞率领的金吾卫一起将整个太傅府掘地三尺, 救出了一男一女。

据说男子是步军司都指挥使沈羽,而那昏迷不醒的美丽女子,是大理寺卿尚辰的夫人。

***

李靥昏迷一夜后转醒,司空说她吞食了少量蛇毒导致高烧,服了药之后已经没什么大碍, 好好休养便是。

“这个药很苦, 但可以治病。”尚云起双手端了药来, 小手烫得发红, 他倔强地不让任何人接手,皱着小眉头心疼地看着李靥,一本正经, “阿娘要一口气喝掉, 病就会好了。”

小云舒眼泪汪汪, 抱了一个大糖罐, 没说几个字就哭出来:“阿娘乖乖喝药,云舒把所有的糖都给你。”

“乖啊,阿娘只是染了风寒,几天就好,很快就能跟云起云舒一起玩了。”李靥给云舒擦眼泪, 又摸摸云起的头,眼神望向尚辰。

“好了, 药给我,云起带云舒出去玩吧。”尚辰接过儿子手里的药, 示意孙嫲嫲将两个孩子领出去,“阿娘要多多休息才好得快。”

“那阿娘喝完药快些睡觉,等你醒了我跟哥哥再来看你。”

“好。”李靥笑着目送他们出了房间,回头拉拉自己夫君,“夫君去忙吧,我好了。”

尚辰摇头,舀起一勺药徐徐吹凉,送到她嘴边:“靥儿最重要。”

“可你已经三日没去上衙了,只哥哥一人撑着,当心他骂你哦。”

张太傅突然东窗事发,朝中文官尤其哗然,纷纷上奏表示不解,官家为此派了在官员中有威望又素有清誉的李栀进驻大理寺,监理案件进度,堵住悠悠众口。

她病了三日,笑起来更显清减,尚辰看着心疼,喂好了药又拿糖给她,忐忑道:“靥儿那日去太傅府,可是因为生了我的气?”

他那日辨认出小姑娘脚步声,待安排好一切追出来,外面早已空无一人,随后不放心的媚儿拉着小雨寻了来,他才知道小姑娘误会了,匆匆忙忙去找,却得到她与沈羽一起掉入太傅府瓮井的消息。

太傅府花园的瓮井里,养的是云岭国独有的欢蛇,有毒,蛇皮可入药,是春香中不可或缺的成分。

这是本朝禁药,欢蛇更是严禁饲养 ,但重利之下总有人铤而走险,而张太傅位列三公,高官厚禄,平时的赏赐不计其数,却还要甘冒风险在自己花园饲养欢蛇敛财,背后原因值得深究。

许是知道事情败露翻身无望,张太傅竟紧咬牙关不说出如何打开瓮井的方法,他气急之下跟李栀一起带人拆了太傅府,半夜才将李靥救出来。

沈羽跟她在一起,上身赤/裸,肩膀有伤。

而他的小姑娘,高烧昏迷,被救出时还在皱着眉呓语他的名字。

尚辰愧疚不已,衣不解带地日夜照料,生怕一个错神,小姑娘又会消失不见。

“是我错,当时我们正在追查弄玉轩掌柜的事,正巧小雨送了信,我便将计就计去赴约,忘了该先跟靥儿报备。”

他说着起身,面冲她单膝跪地,举起手郑重道:“我对天发誓,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靥儿的事,亦没有片刻分心,若有半句谎言——”

李靥倾身,纤纤玉指按上他薄唇:“好了,我都知道。”

她娇羞不已,“夫君单枪匹马来救我,像个从天而降的大英雄那样,还说了那么多好听的情话,我早就不生气了。”

尚辰一时愣住:“什么……情话?”

“就是只喜欢靥儿,靥儿世间最好什么的呀。”李靥红着脸,“咱俩还……”

“还如何?”

“还能如何啊?坏蛋!明知故问!”她急得咳起来,“那可是我第一次主动,你你你——”

窗外风清云朗,秋色正好,尚辰却只觉一股寒意自膝下青砖而起,瞬间侵入五脏六腑,令他如坠冰窟。

半晌,他轻轻握住按在他唇上的小手,苍白着脸扯出一个笑,探身吻住不知所措的小姑娘:“逗你的,我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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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靥恢复得很快,没几日便完全康复,又被尚辰强行精细照料了半个月,身体比之前还要更康健。

尚辰在她痊愈之后也回了大理寺继续审理张太傅的案子,也许是过于劳累的缘故,看起来消瘦许多,但好在案子进行得很顺利,随着案情推进,已经知道了弄玉轩掌柜香香与张太傅甥女是同一人,除此之外,她还有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身份。

“香香的真名叫做云灵,是云岭国的公主。”尚府饭厅,尚辰跟难得早起陪他吃饭的李靥道,“她这些年一直假借张太傅甥女的身份住在太傅府,一来传递信息,二来监视张太傅,如今部署得差不多了,便想要金蝉脱壳,换个新的身份进行下一步计划。”

“所以使臣跟莲娘子都是他们杀的?”

“是,现在云岭国想要迎回他们的公主,便派人来说和,使臣之死一笔勾销,公主接回后也不再踏足中原。”

“可是莲娘子的死呢?”

“自然也要追究到底,靥儿大可放心。”尚辰简单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我去上衙了,你乖乖的。”

“嗯,夫君不要太过操劳,你最近瘦了好多……”李靥帮他整理着衣服,有些担忧,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每日除了忙案子就是在书房发呆,吃的也不多,入夜之后又缠着她要个没完,有时白天也会突然回来,二话不说就抱着她往**扔,若说是发泄,偏偏又很温柔,但若说温柔,这一日几次谁也受不住。

她想着,红了脸与他轻声商量:“不若今晚我陪云起云舒睡吧,夫君也能睡个好觉。”

“为何?”尚辰闻言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消瘦的俊脸半掩在晨光投下的阴影里,带了几分阴郁,“靥儿厌弃我了?”

“我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我、我也……”李靥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怎么会厌弃你?”

“跟我一起睡便不是好觉?”他盯着她,目光沉沉如水,突然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朝卧房去。

“不许你有这样想法。”

李靥不知第多少次被这样扔到**,她快速爬到床角,又被抓回来,惊恐地与他对望,小声乞求:“不要了好不好?你要去上衙了,迟到的话就……”

回答她的是布帛撕裂声,直到最后一件小袴轻飘飘落地,尚辰欺身而上,薄唇堵住她未说完的话。

熟悉的气息随着他探入的舌灌满口腔,唇齿相依的暧昧氛围晕散到房间每个角落,李靥整个人被束缚在他的怀抱里,一寸也无法逃脱。

他很急切,每个动作都极具侵略性,小姑娘细腻光滑的肌肤还残留着昨晚的痕迹,被他粗糙的外衣摩擦而过,忍不住嘤咛一声。

“嗯……”

外面依稀传来走动谈话的声音,春和好像在询问主人去了哪里,而此时应该去大理寺上衙的寺卿大人却正压在自己身上索吻,李靥想到这里就莫名有些紧张,偏过头想要躲开,却被他掐住下巴扭回来继续亲。

“等等……唔,夫君等等。”

“等不及。”

“可是春和在找你……”

“不管他。”

他手上用了力,强迫她嘴巴张开来,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晨光渐亮,太阳升起,照着来不及落下帷帐的架子床。

尚辰一只手扣住她双腕,另一只手顺着腰线蜿蜒而下,两根手指勾出昨晚残存的滑腻。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小姑娘,他知道如何取悦她,他知道她身体每一处的秘密,只有他知道,只能他知道。

他不去想那夜在瓮井的暗室里发生过什么,靥儿认为那是他,那就是他。

“小乖,求我。”

李靥在他掌心渐渐起了变化,连眼角都泛起桃色,咿咿呀呀求着他:“求求夫君,啊——”

小胖兔突然被含住,温暖湿润的感觉传来,她拼命扭动身体也逃不脱,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奇怪的声音溢出口。

膝盖被折到胸前,细白的大腿被死死钳住,连喘息都破碎。

李靥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打湿,双手交叠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红着眼睛看他,终于忍不住松开一只手,软软搭上他结实小臂,声音又娇又柔:“轻、轻一些。”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模样未免太可爱,尚辰捉住她的手轻吻她指尖,又俯身亲她的眉眼,结实的腰身耸动:“乖,我是谁?”

“你是夫君啊。”

“叫我的名字。”

“尚辰,尚辰!”

“靥儿要好好记得我。”他将已经快要晕过去的小姑娘抱起来,强势地抓住她手,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呢喃:“这是我的手,你摸摸看,还有这里,这里,记住了没有?”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纠缠,在腾腾升起的爱的氤氲中融化,李靥意识已经模糊,耳边是他暗哑又带一丝悲凉的低语:“记住我,靥儿记住我。”

“嗯,记住你。”

“我是谁?”

“你是尚辰,是我最爱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