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烨抱着初时离出了宸王府。

他低头看着初时离不安稳的睡眼,止不住袭来的心疼和怒火他已然不想再去思考缘由。

但在地牢中那想要他永远锁在身边的刹那感情却怎么也假不了。

这时祁砚走了过来,看见一身伤的初时离愣了半神。

初公子的身上这么多血,这恐怕有性命之忧!

“派人放一把火,烧了宸王府!记得留下些‘线索’。”

路凌烨抱着初时离翻身上马,只冷冷留下一句话后策马离开。

马蹄声哒哒地坠落在石板路上,马上的两人互相依偎着。

靠在路凌烨肩头上的初时离此刻似乎陷入了梦魇,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时离,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路凌烨哑着嗓音轻声哄着他。

在昏沉之间,初时离好似不断重复着坠入前世那深不见底的暗渊,而这就宛如永不停歇的酷刑,带着窒息和痛苦。

可突然他梦见有人一把拉住他的手,他费力的仰头,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个熟悉的轮廓,永远都会是....

....阿烨....

路凌烨听着他轻声的呼唤神色一愣,随之拉着缰绳的手摆大了幅度,他将手里的马鞭狠狠一抽,马儿奔跑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一些。

二人的身影在黑夜中快速掠过,地上的尘土也被激得飞扬……

到了沐风楼,路凌烨抱着初时离从后门入内,找到了他的房间。

他将初时离放在**,掌心托着他从背部缓缓上移,一直到他的脖颈处,直到初时离枕在了玉枕之上……

青玉听声响连忙冲了进来,见到了自家公子的样子,瞬间哭了出来。

“公子....公子..你....”

这哭声让路凌烨止不住心烦,他神色狠戾,回头冷声道。

“打盆水来,再去请大夫。”

“遵、遵命。”

青玉被他身上的威严吓了一跳,但随之抹了把眼泪急忙的出了房间。

他先是打来了水,然后又立马退出了房间去请大夫。

一出门转头就撞上了前来的祁砚,他不敢耽误,顾不得自己被撞的发疼的头,只能止不住的抱歉,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祁砚捂着发痛的胸口,刚要抬脚进屋就看见了掉落在地上一个红色绳结。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跑没影的人,随后便先是收在了怀中,这才进了屋。

“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路凌烨应了一声,便没再理他。

他坐在床边,伸手拿起水盆边的白布放入盆中打湿拧干,擦拭着初时离的脸。

脸上的血渍被他一点点擦净。额头,眉骨,眼角,脸颊,再到嘴角……

看着初时离的脸重新恢复白净,路凌烨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

他站起身,刚要动作的手一愣,回头皱着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祁砚。

“你还有何事禀告?”

祁砚正吃惊于自家王爷的温柔,但随后一阵呆愣。

“没、没事。”

“没事就去找事,愣在这有什么用!”

祁砚听着路凌烨冰冷冷的语气,立马应声。

“是!属下这就去找事!”

说完就转头几步出了房间,到了门口还不忘把门关紧。

路凌烨见他走后,这才将初时离的身子轻柔托起,破碎的衣衫自初时离的肩头慢慢滑落,白嫩的肩膀上一片青紫。

他重新坐回初时离的身后,一只大手托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拿着白布继续擦拭着他的身子……

看着白皙皮肤上刺眼的伤口,他的心属实不是滋味。

正思虑间,初时离的额角又冒出了细汗,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路凌烨俯身,只听他唤着几声“阿烨。”

这声音虽轻但却夹杂着无数的感情,有留恋,依赖和....爱意....

想到这两个词,路凌烨的眉峰微微一挑,心下也是一颤。

他突然想起方才在地牢时初时离的表情和这一声声“阿烨”,又想起前些日子二人之间单独相处时的情形....

莫非....

初时离心悦他?!

可是他们好似并没有见过几次......

难不成....

是一见钟情?

这想法一出,一直覆在他心中的那点疑惑全烟消云散,脸上都不由得染上笑意。

他可不信初时离会为了迷惑他而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还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对于看人这块他总归还是有些把握在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抬手把初时离身旁的棉被一掀,将他牢牢盖实。

青玉带着大夫推门入内,身后还跟着祁砚。

祁砚原本躲在最后面,一脸看不见我的样子,但又发现自家主子面上好似愉悦了许多,这才放大胆子站直了身子。

路凌烨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的人,轻启唇。

“给他看看,他发热了。”

老者上前把脉,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位公子并无大碍。受惊过度导致这位公子心气郁结使他遍身发热,老夫即刻为他开副药方,服下即可。”

祁砚连忙伸手接过药方,与老者一起退出房间走向厨房。

站在一旁的青玉看着自家公子这副模样,眼眶渐渐发红。

想不到公子做好了准备却还是避免不了受伤。

若不是自家兄长青霖在宸王府当家仆,公子指不定还要受多大的苦.....

与此同时,宸王府外。

躲在暗处的青霖在看到路凌烨将初时离救走之后才脚步踉跄的往宸王府走去。

在走到门口时,直接在门口家丁惊讶的目光下栽倒在地。

等青霖再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他撑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胸口浅浅一笑。

青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为初时离拖延了时间,好在初时离已经被平安救出。

“吱呀——”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青霖抬头看去,站在房间门口的路应渊背对着阳光,使人无法看清他的脸色。

青霖惊得连忙起身跪地。

“王爷。”

这时,路应渊才面无表情地缓缓走进房中,眸光意味不明。

昨晚有人劫地牢,不仅将初时离救走竟还敢放火烧了他的府邸!

大火整整烧了一晚现下还未灭!

此事他还不能声张,只能对外说是夜间走火。

他心里憋屈快要被气炸了!

突然听守门的下人说是昨晚有一叫青霖的家仆拿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出了府又受了伤回来.....

青霖见他表情越发阴翳,抢先认错。

“青霖有罪!还请王爷责罚!”

路应渊闻言看他。

“你何罪之有?”

青霖低头诚实答道:“昨晚奴才受了顺子哥的指示出府买合欢散,却没想到在半路遇见了玄王,他将奴才打了一顿逼问初公子的下落。”

玄王!

路应渊听他说着只觉心下的火气越烧越旺,背在身后的拳头捏的死紧!

好你个玄王!

竟然跟本王抢人!

“但属下在回来的路上,却又发现了另一批人,这才……”

路应渊眼眸一眯。

另一批人?看来要好好查查。

他想着转身拂袖离开,对青霖理都没理。

青霖见人走的没影后,这才敢起身,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算告知是玄王,路应渊也不敢真的下手做些什么,但倘若自己不说,可就真的会没命,他能帮的已经全部都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