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见他眼中黯淡无光,心中传来阵阵疼痛,他不断的摇头,声音越发哽咽。
“...公子....没有...还是没有。”
初时离听闻捂着胸口,窒息般的疼,他低着头,从肩上滑落的头发挡住了他半边脸颊。
半晌之后,他轻声说道:“青玉,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公子,我就在门外,如若有什么事,你可以唤我。”
青玉说完,便走出房间,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初时离脸上滑落的泪珠。
他转身靠在门上,慢慢的蹲下身,无声的哭泣,心脏抽疼。
他在三天前便收到了祁砚传来的书信。
在信上除了一些平常的话语,末尾处却写道,
“王爷遇害,性命堪忧,竭尽医治。”
他无法想象祁砚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句话,但却知他将此事转而告知自己,便也是无法向公子说出口。
“...祁砚你是个傻瓜....为什么要把这个难题交给我.....”
青玉红着眼骂着。
王爷是公子的天,天塌了,他又如何忍心开口....
过了好久,初时离才回过神,他躺下身,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距离上一次路凌烨来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前。
他知西疆距离京都路途遥远,但就算路凌烨在忙,传回的信也从未超过半个月。
初时离蜷着身子,闭上眼,将手中的玉佩捏的死紧,现在还未到寒冬,但他就是感觉浑身冰冷。
翌日。
初时离神色疲惫的坐在窗前呆呆的望着天空,突然青玉推门而入。
“公子!”
初时离连忙回头,鞋都来不及穿,光脚快步走过去。
“是西疆传来消息了吗?”
青玉一愣,随后在他满眼期待中摇了摇头。
“不是...是太子请公子去一趟太子府。”
初时离眸中暗了暗,转身。
“不去。”
“可公子这已经是太子第三次派人来请了,要是还不去的话....”
初时离闻言沉了口气,有些事情逃也逃不掉。
这一年中,路胜捷的性格大变,连面上的那点假仁假义都不屑伪装,手段阴狠比起之前有过之而不及,不知引起朝中多少大臣暗中不满,别说一朝太子该有的气度了,倒像是成了一个疯子。
对初时离的信任也没有以往的高,心思当真难猜。
太子府上。
路胜捷眉眼带笑,身上多了几分阴郁,看着眼前心神不宁的人。
“时离,该你落子了。”
初时离回过神来,随之看向棋局,起身。
“殿下不必下了,是我输了。”
路胜捷听闻开怀大笑。
“真是难得,孤竟还有能赢下时离的这一天 。”
初时离现在感觉路胜捷的脑子有病。
太子府的人是都死绝了吗?
至于大老远的把他叫来,只为下这将近两个时辰的棋。
他和善的笑着,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殿下,时离的身体还有些抱恙,我就先退.....”
“时离难道不想知道西疆的消息吗?”
路胜捷摆弄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抬眼问道。
初时离听见此话猛地一愣。
他是绝对不相信路胜捷能知道自己和玄王的关系,否则,依他的手段,自己可能早就凶多吉少了。
那现下这问题是.....
初时离摇了摇头,试探道:“西疆之事乃是国事,时离不便过问。”
话是这么说,但心中却是截然相反,头一次想让路胜捷多说点。
可能是老天开眼,路胜捷听闻冷哼一声。
“时离不想听,但孤却是想说。”
他看着手中的黑子,沉声说着。
“现下西疆的战场连连得胜,其中尤其是玄王的战功最大,这不仅让父皇大悦,更是扬言要在对玄王加功进爵,赏赐封地,但是....”
他转头,那瞳孔之中溢出的眸光不由的让初时离的心发颤。
只听他继续说道:“如此天大的封赏,可怜玄王是没命接受了。”
........
傍晚的夕阳美如画,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但是初时离却是从头到脚宛如身处寒冰之中冷的发抖,他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步一步在大街上走着,就连撞到人都没什么反应,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太子府,也不知道最后路胜捷又跟他说了什么。
青玉满脸担忧的跟在身旁,不敢乱动,就怕说一句话,初时离脆弱的磨样,就如那易碎的玉器,当场摔出裂痕。
这么远的路程,初时离却走回了沐风楼,他上了楼,将身后跟着的两人关在了门外。
青玉看了眼青霖,想要敲门的手又放下了。
他们站在门外不言语。
半晌之后,门内突然传来东西炸裂的声响!
青玉心头一紧,慌张的想要推门入内,但是却发现门竟从里面反锁。
“公子!公子!....青玉求求你开门!公子....”
青霖跟着青玉同样红着眼拍打着门,声音哽咽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剩下屋内传来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是失去挚爱的呐喊,带着深入骨髓的痛.....
全部伴随着瓷瓶崩碎的声音落成粉身碎骨的仇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夜色笼罩了大地,青玉哭的嗓子都哑了,门内终于没了声响。
片刻之后,初时离开了门。
青玉连忙起身,小心翼翼。
“公子...”
初时离面色如常,一如往常般冷清,要不是那满眼的通红,还真让人看不出刚才身后狼狈不堪的屋子是他砸的。
“备马车和衣服,我要入宫见淑妃。”
眼前的二人愣了愣,随即立刻点了点头。
“是。”
而青霖刚想进去收拾屋子,就被初时离制止。
“不用管了。”
反正今晚过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
椿良殿中,淑妃正跪在佛像前诵经。
她好似察觉到什么,睁眼回头,就看见初时离正倚在门口,唇角微微一笑。
她脸上闪过错愕,随即也笑着。
“时离真是的,怎么跟烨儿一般,走路都悄无声息的,你这么晚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自从路凌烨上了战场,淑妃便经常的偷偷邀初时离进宫,一来二去的也都熟了。
初时离摇了摇头,走上前。
“时离只是睡不着,对淑妃心中甚是想念,所以便随着性子进宫想来看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