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拜别容父容母后,容妍便被喜娘搀扶着上了花轿。
苏子烨飞身上马,脸上的表情很垮。
容夫人看着迎亲队远去,心里不免酸涩,看向旁边的容太傅:“你说,我们的妍儿会幸福吗?”
容太傅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别想了,这是陛下赐婚,妍儿的婚事,是顶好的,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个姑娘的婚事能有我们家妍儿好。”
“那是家世,门当户对,有何幸福可言?你没看见方才隽王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仿佛娶妍儿的人不是他一般,连妍儿差点摔了,他都不想伸手过来扶妍儿一把,我只怕日后妍儿在隽王府过得不幸福啊。”
说着,容夫人强忍的眼泪便要掉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妍儿已然出嫁,你可别做出这副哭哭啼啼的做派,若是让有心之人瞧见了,可就说咱们不满陛下赐婚了。”容太傅嘴上责怪着,但手还是诚实地给自己的夫人擦着眼泪。
“我这不是担心妍儿吗?”容夫人拍开他的手,用手帕轻轻擦掉眼尾的泪水,“希望她在王府中,过得幸福才好。”
“别看了,回去吧,待会儿准备准备,还要去太子府中送贺礼呢。”
经容太傅一提醒,容夫人才想起来,今日也是太子大婚的日子。
若不是司将军去求了陛下,妍儿也不会这么着急就被赐了婚。
想起这个,容夫人就再度心酸起来,怎么她的妍儿,命就这么苦呢?
——
夜深后,宾客悉数退去,陛下与皇后也回了皇宫,只余太子、隽王二人在府中行剩下的礼数。
这边,容妍被送入洞房后,便一直在房中候着,许久也不见苏子烨的到来。
她浑身都僵硬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王府中的嬷嬷:“王爷可还在前厅与宾客喝酒?”
嬷嬷被招过来问话,沉默片刻后,说:“王爷已经在清夫人房中歇下了。”
容妍一愣,“怎么会?今日可是大婚的日子,怎么……”
怎么不在正妻房中歇着,却偏去侍妾房中?
嬷嬷一个下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说:“奴婢也不知。”
容妍挥了挥手,示意嬷嬷退下。
嬷嬷离开后,陪嫁晨露便说:“小姐,不如奴婢去留溪苑请王爷回来吧?今日是您和王爷的大喜之日,若是王爷宿在侍妾处,岂不是打了您的脸,叫王府中的下人都知道,您不受王爷的宠爱?”
容妍藏在盖头下的脸色一僵。
“你瞎说什么呢?”另一个陪嫁丫鬟竖琴生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赶紧打住晨露的话,“你这话若是说出去叫别人听见了,别人会怎么想小姐?小姐是正妻,自然贤德大度,可不是那些个狐媚子的下作手段能影响的。”
晨露讪讪的闭了嘴。
竖琴担忧的看着容妍,“小姐,不如奴婢伺候您早些睡下吧。”
容妍自顾自掀开了盖头,露出了一张倾城的容颜。
“替我洗妆吧。”容妍的声音有些无力,“他若愿去那处,便去吧,反正我与他,本就不是两情相悦的。”
晨露心里疑惑,小姐既不与王爷两情相悦,为何会因为王爷的冷落而伤心呢?
不过她没来得及思考,她奉命去打了水过来伺候容妍沐浴。
待容妍睡下后,晨露和竖琴在外候着时,晨露才迫不及待的问竖琴,方才自己藏在心里的问题。
竖琴看着晨露单纯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最好一直都这么有口无心,否则哪天你就会被自己的嘴害死。”
晨露吐了吐舌头,“竖琴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是真的不明白。”
竖琴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姐虽从未与王爷相处过,但好歹他们今日成婚了,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么大喜的日子,小姐作为正妻却被冷落,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吧,
况且你方才也说了,王府中的下人知道了,必定会觉得王爷打了小姐的脸,小姐是容家唯一的女儿,从小便是高傲的,如今王爷冷落她,与瞧不起容家有何异?”
听到竖琴的话后,晨露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我们可得去告诉夫人和老爷呀,小姐不能这么受委屈。”
竖琴摇了摇头,“我们做下人的,不能掺和主子的事,除非小姐吩咐我们去做,若是我们自己去多嘴,恐怕等不到去告诉夫人,我们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晨露被吓得脸色惨白一片,嘴唇颤抖着说:“不会那么严重吧?小姐会保我们的,我们是容家的人,我们是小姐的陪嫁啊。”
“你傻呀,容家和皇家哪个大?”竖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若是惹怒了王爷,别说小姐,就是整个容家都保不住我们。”
晨露面如死灰,“我们下人的命就这么贱吗?就这么不值钱吗?就连我们的生死,他们也不在意吗?”
竖琴想告诉她,是的,但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又不忍心说,于是岔开了话题:“所以咱们就专心伺候小姐就行了,小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其他的事,我们都不要管,我们没有那个精力去管,更不要想着吃里扒外,因为我们是小姐的人。”
这一次,竖琴的叮嘱,晨露听进去了。
她原以为小姐嫁进了王府,她的日子也会比以前不一样,以前在容府时,她压根没什么生命危险,只要伺候小姐即可,没想到待在王府还有生命危险。
“不如我们去留溪苑吧。”晨露忽然提议道。
“什么?”竖琴惊讶,“为何突然说去那里?”
她不会是想去讨好清夫人吗?
这么一想,竖琴看着晨露的脸色顿时变了。
晨露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们是小姐的人,自然是帮着小姐的,我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小姐对我们不薄,我都记在心里。”
“那你是什么意思?”
晨露又说:“我们既然是小姐的人,自然是要帮着小姐的,王爷不是在留溪苑吗?我们就去瞧瞧,那清夫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这么不知廉耻的勾引王爷,有没有把小姐放在眼里。”
说着,晨露还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们不是去叫王爷的,我们只是偷偷去听一下,不会影响小姐什么。”
“你确定只是去瞧瞧?”竖琴有些动摇,她也不想看到小姐被这么冷落,晨露的话听着有几分道理。
“走吧。”
晨露见竖琴动摇了,赶紧拉着竖琴去了留溪苑,生怕她反悔似的。
二人一路来到了留溪苑,这里只有两个丫鬟守在门口,她们二人并不认识。
晨露和竖琴只远远地躲在草丛中看着,并没有上前去挑衅。
“你确定我们在这里能听到什么吗?”竖琴开始不确定,这里离得这么远,应该停不了什么吧?
“再近就被那两个人发现了,我们只能在这里待着,放心,我们就瞧瞧王爷和清夫人到底要了几次水。”
竖琴的嘴角抽了抽,“你似乎很有经验。”
“我从前伺候的一家便是这样,那家的老爷和小妾夜夜笙歌,每日夜里都叫两回水。”
晨露压低了声音说。
只不过自己长得碍了那个小妾的眼,差点没让她脱层皮,幸好她先跑出来了,又得幸伺候了容妍,不然她真得折在那个小妾手里,没命出来了。
房中,苏子烨刚被宋清妩伺候着脱下了一身沾染了酒水的衣服,便迫不及待地想去解宋清妩的衣裳。
“急什么?”宋清妩嗔怪着瞪了他一眼,想推开自己胸口的手。
苏子烨两眼放光,眼神带着浓浓的急切,“我已经等不及了。”
宋清妩对他抛了个媚眼,娇柔着声音对他说:“你先去沐浴,我准备了温泉汤池。”
“好。”苏子烨赶紧点头,心想,一会儿在温泉汤池中也不是不可,于是赶紧去了屏风后。
一直绕到最里面,他才看清冒着雾气的汤池,旁边还有两个婢女在撒着花瓣。
见苏子烨身无一物的进来,两个婢女瞬间通红的脸,赶紧跪下行礼。
“先下去吧。”苏子烨挥了挥手,脸上有些烦躁,“没事别进来。”
二人赶紧道了一声“是,”就退下了。
出去时,还碰到了宋清妩。
宋清妩是过来人,见她们脸色通红,便知道方才和苏子烨眉来眼去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轻描淡写地吩咐红袖,将这两个婢女拉下去掌嘴,发落到柴房去。
两个婢女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就要被掌嘴,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异口同声地求饶:“清夫人饶了我们吧。”
宋清妩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见二人故作可怜,心里更加厌恶,直接让红袖把二人打发了。
红袖让人把两人拖出去后,才小心地察看宋清妩的脸色:“小姐,方才奴婢没注意她们二人还未出来,是奴婢的不对。”
宋清妩这会儿急着换上衣裳进去,没和红袖计较,挥了挥手便说:“赶紧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谁若要硬闯,就给我杖毙。”
想惦记她的男人,简直是休想。
红袖的眼皮狠狠一跳,连忙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