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醒来时隐月坐在他床边,端着一碗药饶有兴趣在那搅着,瓷勺碰撞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空旷的房间回**。
听见他挣扎着要坐起的动静,她笑靥如花,兴奋的向他介绍着自己:“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已经被卖给我了,你有名字吗?”
他的脸早已在不知多久之前的格斗厮杀中被划烂了,而控制他的人怕他逃走,每日都会给他注射药物,让他在场下失去行动能力。
那样的药物也抑制了他正常的生长发育,他比同龄人矮上许多,即便比隐月大上两岁,他也比她高不了多少。
他不明白,眼前这名少女,样貌似神灵般不可亵渎,看见他在比武场上宛如怪物般凶残至极的模样竟一点都不怕,反而空手坐在他床边,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与她两人。
不知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凌夜并未接她递过来的汤药。
手半悬在空中,隐月不怒反笑,继续兴致勃勃搅着碗里透着苦味的药汁,对上他亳无温度的眉眼。
“你不喝会死的,凌夜哥哥。”放下了手中的药碗,她忍不住坐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轻唤他的名字。
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凌夜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了,自从被卖到比武场,他被人叫过畜牲,牲口,臭虫,但没想到最先称呼他名字的会是眼前的女子。
糟糕,说漏嘴了,前脚刚问人家名字,他还没说,后脚就叫上了。看他更加警惕自己,隐月真想打自己嘴巴,现在她又没和凌夜相遇过,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为何救我?”他的嗓音很是清冽,有着一股隐月从未从凌夜身上感知过的少年感。
哥,面对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这副态度,小样,仗着我喜欢你,还摆起架子来了。隐月勾了勾唇,眼神落在他右手背上的烙印上,她的眼神暗了暗。
眨了眨眼,她伸了个懒腰,展颜一笑,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贪图你的美色,就是如此,好了,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要求,吩咐门外的侍女便是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闻言,他眉眼闪动了一下,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瘦而长的手抚上了他被划烂的左脸,已经被上了药包扎过,他不知道是,隐月还恶趣味用绷带给他在头上绑了个蝴蝶结。
鼻尖萦绕着药汁浓郁的苦味,凌夜微微眯眼,凉薄的唇微微上扬,抬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知道是熠日找自己,隐月已经猜到熠日知晓她只带着两个人去黑市沉着脸的模样了,心里盘算着要用怎样可怜兮兮的表情打动熠日。
抬眼的一瞬间见到逆着夕阳染红的光走过来一人,只觉见到了救星,隐月眼眸一亮,小跑上前,欢快的叫着对方:“春熙姐姐,春熙姐姐。”
一把将冷春熙紧紧抱住,隐月死活都不松手,说什么都要拽着冷春熙和自己一起去熠日面前。
“春熙姐姐救我,熠日哥哥会骂我的,你帮我求求情。”
“我只是熠日殿下的护卫,隐月殿下高看我了。”她委婉拒绝,隐月却抱得更紧了,喃喃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面对这样撒泼打滚似的无赖,冷春熙笑了笑,任由她牵着自己来到熠日殿中。
放下手中的文件,熠日抬起了头,一蓝一绿的异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若两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他扬起狭长深邃的曈眸,带着些许笑意的视线落在一脸心虚的隐月脸上,薄唇微微上扬。
不得不承认,自己同父异母的熠日哥哥是神灵的宠儿,气场极强,五官深邃立体,长相绝美出尘,身材修长,尊贵而又迷人。
“隐月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熠日起身向隐月走来,话是对着隐月说的,可目光却落在了一边面无表情的冷春熙身上。
知道这是自己哥哥有心捉弄她,要让她自己开口承认,她撇了撇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举起手来:
“报告熠日哥哥,昨天我去了比武场还和南宫昭雪起了冲突。”
哼笑一声,熠日伸手揉了揉隐月的眉心,笑道:“你既未打她也未骂她,怎么叫起冲突。”
这一刻隐月终于明白自己先前为何有些过于娇纵了,原因不就在眼前,她的熠日哥哥太宠她了。
所以熠日哥哥离世后,失了庇护,她才会落得那般凄惨。
但如今,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隐月便按耐不住嘴角的笑意,直直往凌夜的房间走去。
“他吃饭了吗?”在门口隐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侍立在门边的侍女。
得到了否定答案,隐月也觉着不意外,低声在侍女耳边吩咐。
哼着小调,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隐月推开门便被凌夜制住狠狠压在门上,白皙的脖颈上顶着瓷器碎片。
还好她松手快,不然不得被饭菜烫起泡,而她手中的饭菜尽数洒在了地上。
“我认为你这样有些莽撞了,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眼神略过自己洁白的裙角溅起的汤汁,隐月缓缓看向了他,但莫明觉着有些好笑。
少时的凌夜不像成年时身材高挺,比她也高不了多少,而此时他看自己的目光,眼角闪着凌冽的寒光,如同匕首一般,陌生又带着警惕。
脖子上的瓷片移开了,可隐月皮肤娇嫩,只是轻轻挨着便出现了红痕。
眼前娇艳动人的少女便是与熠日殿下齐名百年难遇的天才异瞳者隐月殿下,他缓缓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殿下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他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点鼻音。
什么问题?哦,早上他开口唯一说的一句话。隐月并未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花瓶中抽出一支香槟玫瑰来,轻笑道:
“我清晨特意摘的,喜欢吗?”
手中的玫瑰仿若刚折下,还带着晨曦的露珠,她将玫瑰放在鼻端,深深吸气,鼻尖萦绕着沁人心脾的馥香。
自从记事起便在比武场上厮杀搏斗,这样宛若画卷的场景离他的生活很远,他也从未奢望过。
“殿下不必如此。”见她手持玫瑰向他走来,他一步一步往后退,面对这位殿下的亲近,他不是欣喜而是不解。
他什么都没有,在这些贵人眼中如同闹市中的跳蚤一般,怎会如此柔和对他。
他退,她便更近一步,纤纤玉手一动,一支玫瑰便已送到他眼前,清香扑面而来,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人比花娇便是如此。
许是被她容貌蛊惑,他竟伸手接了她的玫瑰,指尖触碰她细腻的肌肤时,心一颤。
满意的点点头,见他这副反应她很开心,就连衣裙被弄脏也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