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子淡笑,“不等了,终归姑娘是福气的,也不差奴家一人送亲。”
她拿出来一个羊脂玉的麒麟锁,“甭管那位小主子是男的女的,都是一番心意,等不到她出生,就请姑娘帮忙转交。”
这话也不用点透,就是给叶宸阑的孩子的。
叶宸汐接过,撅起了嘴,“我的添妆你可没给?没得这么不答应!”
“咯咯咯……”九娘子笑起来,“怎么会不给?无论去了何地,定会把当地最好的特产寄来给你,这份心意够不够?”
叶宸汐一笑,算是答应。
其实九娘子离去,也不算彻底离开,她已经被殷慕衍介绍给殷慕生,成为大梁暗中的第一情报头子,往后拿着俸禄游走四海八方了。
“其实不舍你离开,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叶宸汐摘了自己的平安坠子送给她,“若挨欺负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
“瞧你这话说的,好似奴家要出嫁似的。”九娘子瞄了两眼门口,生怕有人追出来,“不多说了,这便走了。”
早晚都会分别,再多痴缠也无用,反而越发徒增忧伤了。
叶宸汐不舍的下了车,她看向元一法师,他怀中抱了一个盒子。
那盒子中就是殷慕超的骨灰。他不希望自己全身入土,而是期望能游走四方,每处都留下一丝印记,所以元一法师将其圆寂火化,捡了一些骨灰和碎骨随身携带着……
想到殷慕超那个疯癫的人,叶宸汐也不知如何评价。
她下了马车,又让翠喜拿了几篮子点心水果,由着九娘子在路上吃。
又是痴缠半晌,她便看着马车远去。
叶宸阑又在角落中露了面,“拿来吧?还想昧下怎么着。”
叶宸汐挑眉,“鬼鬼祟祟的,刚才怎么不露面?”她看着那礼物,也没给叶宸阑,“小侄儿还没生呢,你要去干什么?这也不是给你的,甭惦记。”
叶宸阑被闪了下,就见叶宸汐揣了袖子兜里,他也没办法硬抢。
看着空****的手,他也一时惆怅,亦或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情愁?
“她走得很好,非常好。”
也不知他这话何意,叶宸汐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男人可真是矫情,又发誓不纳妾,看到人家走了又留恋不舍,难道就在京城守了你身边,守一辈子活寡?”
叶宸汐实在为九娘子不值,哪怕身边的人是亲哥哥。
叶宸阑横眉瞥去,还真无法反驳。
二人正说着话,谁知朱昭在远处驾马而来了。
看到叶宸汐,他尴尬的扬了扬嘴角,“我是找摄政王有点儿事。”
朱洪山虽然被判罪谋逆,但朱昭把整个朱家给救了。
他如今成为朱家的家主,一门心思跟随殷慕衍身后行事。
叶宸汐转身进了院中,只留叶宸阑陪他叙话。
看到叶宸汐进去,朱昭擦了擦额头冷汗,“怎么现在看到宸汐妹妹,我还这么慌张。”
“你也甭惦记我妹妹,该娶亲娶亲、该生子生子,你又不是皇室的人,那边死了多少都不耽搁你亲事。”
朱昭:“……”
你是不是忘了朱洪山是我亲爹?
但叶宸阑心里真没把朱洪山当了他亲爹,毕竟朱昭还被叶淳善认过义子,早已经把他当成叶家的人。
朱昭从马上下来,跟随叶宸阑一同进去。
府外门可罗雀,府内歌舞升平。
朱昭接连感叹,只觉得叶家的日子才算日子,他自己家?算什么玩意儿呢。
去殷慕衍身边把该回禀的事情都说了,朱昭也不打算走,索性坐下来陪伴叶淳善喝两杯。
几人吃吃喝喝十分高兴,朱昭也说起了孟绍,“他同意去书院做院长了,明日就带着夫人离开京城,直接搬去郊外了。”
“明日就走?居然也没听大舅母说过。”叶宸汐昨日还见到了蔺氏,但蔺氏居然只字未提离开的事。
“这显然是不希望咱们去送,毕竟前太子的那些事,他心中有愧。”
叶宸阑也不吝啬的说起孟长恩,满脸不耻,“大舅父请辞国子监祭酒,他失魂落魄的四处求人,没了孟家,他算个什么东西?如今身无长物、更没半点儿官职,宫里给他一个编纂的职务,他还不乐意。”
“那是寒门学子梦寐以求的职务了。”叶淳善连连感叹,此时才明白殷慕衍要孟绍去书院的用意。
“眼高手低,他父亲离开京城也是好事,否则早晚都要被他连累了。”叶淳善美滋滋的喝酒,甚是惬意,“可惜啊,老夫不能去京郊陪他了,要一直在京城内守着这个家,守着孙子孙女出生。”
苏晓卿的意外怀孕,打破了叶淳善的消极,而且得知老大那边也有了身孕,他对未来的日子也信心百倍了。
叶宸汐看向殷慕衍,满心的羞赧。如今只需要等到下个月,二人便会大婚。
也不知道那一日会是什么样子?她明日就要入宫去尚宫局,毕竟也是出嫁的衣裳,她要亲手绣几针才行。
月色**漾,那缥缈的云似能带走所有的陈年旧事和忧虑,将耀眼的阳光洒给平民众生。
叶家这一晚全都喝醉。
翌日醒来时天色大亮。
叶宸阑早早的离开家中去上朝,朱昭昨儿也是在客院落歇的。
殷慕衍也没走,与朱昭一起,早上吃过饭,他却并未着急。
“今儿不急着入宫?”
“你不是想去尚宫局?”
他特意留了片刻,只为了等她。
叶宸汐笑笑,吃过早饭便随他一同优哉游哉的入了宫,两个人都没有坐马车,就这么手牵着手,在大街之上闲逛了。
“叶宸汐!”
二人快到宫中,一声犀利的呵斥响彻街头。
叶宸汐顺着声音看去,这才看到是陆烟儿。
陆烟儿在马车上就探出半个身子,气势汹汹,她催促着快些到叶宸汐身边,马车还没彻底停稳,她便搭着丫鬟的手从上面蹦下来。
“叶宸汐,你太过分了!”
“原本我和帛哥儿的亲事在下个月,偏偏要被你抢了先?”
“我可许久没找你麻烦了,你居然还在背后阴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至于睚眦必报吗?!”
叶宸汐一脸发懵,不明所以,她怎么着就背后阴人了?大婚的日子,是宫里面定下的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我安排的时间啊?”
陆烟儿气得眼泪汪汪,“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别在这里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