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在朕面前成何体统?”庆平帝怒斥道。
侍卫将他们二人强行拉开,拉开后两人仍旧是面带仇恨地看向对方。
沈明珠未理他们两人,走到刘天赐的面前,蹲下身,面带悲悯之色道:“刘天赐,你可知道读书人的故事后面还有一段故事。”
也不等刘天赐回答,沈明珠便自顾自地说起来:“读书人以为贵人许诺的高官厚禄只有他一人知晓,然而读书人的父亲早已知晓异样。”
“并且父亲也知道孩子要用他的命来换取高官厚禄。”
“父亲看在眼里,但是不愿孩子因此失去性命,所以找了位公主,把所有的证据都给了公主,只为求得孩子的一条性命。”
沈明珠站起身,睥睨着瘫坐在地上如死狗的刘天赐。
“刘天赐,若是你是那孩子,得知真相后,会如何呢?”
“不可能......不可能!父亲不会那么做的!”刘天赐陷入了梦魇中,低声嘶吼道。
沈明珠拿出一本账册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刘家的账本,这一本记录了给徐丛送的礼物以及购买试题所用的银子,若是不信去徐家查看即可!”
围观的民众开始情绪激昂,他们愤怒于自己被欺骗和戏弄,若是他们刚刚有多同情刘天赐,那么现在他们就有多恨!
不知谁先拿起一颗臭鸡蛋砸向刘天赐,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脏物砸向刘天赐。
还有一颗砸到了正在发疯的徐丛,那颗鸡蛋像是砸中了徐丛的开关似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大声吼道:“今年会试的试题与我贩卖的试题并不一致,凭什么说我贩卖试题!”
在一旁本来心如死灰的刘天赐听到徐丛这么说,连忙也道:“徐丛卖给我的试题并未与这次会试试题一样,如何算的上是作弊。”
沈明珠也料到他们会狡辩,“礼部尚书!请您说说这份试题与礼部未开封的考题是否一致?”
人群中走出一名身着官服的儒雅男子,对着庆平帝和沈明珠躬身行礼,“参见陛下和明珠殿下。”
随后走到沈明珠身边,接过沈明珠手上的试题细细审阅起来。
良久,礼部尚书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这是礼部曾经备用的试题,呈到陛下案前,陛下说这个题目不好,便更改了。”
沈明珠含笑问道:“那这试题此前还被谁看过?”
沈长知听到这话的时候,心猛地一跳,不知为何,他觉得沈明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问出这句话。
礼部尚书眼中迟疑之色闪过,他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朕倒要看看这始作俑者是谁!”庆平帝厉声呵斥道。
礼部尚书咬了咬牙,狠心道:“回陛下,只有......太子殿下看过这份未使用的试题!”
沈明珠装作恼怒道:“怎么会!长知主持了这次会试,怎么会监守自盗?”眼底却淡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庆平帝冷眼看向愣神的沈长知,“太子,你说,这试题你可曾看过?”
沈长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此时的心神十分慌乱,在他的布局中,此时慌乱求饶的应该是沈明珠,而不应该是他!
“父皇!您要相信长知!长知一向待人恭顺有礼!不会做这样的事,定然......”沈明珠憋红了脸,才吐出一句,“定然是受人胁迫!”
人群中不知有谁笑出了声,紧接着又噤声。
连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都知道,身为焱国唯一的太子怎么会受人胁迫,除了陛下谁能威胁太子?
又有人认为明珠公主对这个弟弟太好了,他们这些局外人都觉得是太子想要找明珠公主做这替罪羊,偏偏明珠公主还一心维护着这个弟弟。
沈明珠低下头,似是在为沈长知难过,实则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这招姐弟情深还是她跟沈长知学的,难怪沈长知喜欢用这招,果然好用。
沈长知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这是他入朝堂以来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感觉,一股恐慌席卷了他的心头,“儿臣......”
还不待沈长知说完话,他的身边忽然跪下了一个人,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跪下的好友,这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小厮,安內。
从安内出来的那一刻,沈长知便明白,今日的这一关他算是过了,安内是敌国探子,为了利益谋害他国未来的储君,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同时沈长知也闭上了眼,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攥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不能表露出任何一点对安内心疼的样子,只有他表现出来愤怒和不可置信,那些人才会相信他是被蒙骗。
只听安内说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并没有看到这份未使用的试题!是奴才在当日打扫书房时,看到太子殿下桌上有份未拆封的试题。”
“奴才是敌国的探子,多年以来一直潜伏在太子身边,在得知此次是太子主持会试后,奴才便想毁掉太子,让焱国失去一个储君。“
“在得知徐丛想要得到试题后,故意将那试题泄露出去,这样旁人都会认为幕后主使是太子,引发焱国动**!”
沈长知呆呆地听着安内的话,脸上充满了愤怒之色,站起身冲到安内身边,捏住他的脖子愤怒道:“枉孤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却没想到你竟然是敌国的探子!还潜伏在孤身边这么久!”
安内尽管被沈长知捏得脸色涨红,也不曾反抗。
眼中的安抚之色只有沈长知看懂了。
在看到安内要被沈长知快要掐死时,庆平帝示意侍卫拉开二人。
没有理会在一旁的沈长知,而是走到了安内身边,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说你是敌国的探子,那为何会在今日太子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出声替太子辩解?若是按照你的任务,此时不应该坐实太子的罪名吗?”
众人闻言也反应过来不对劲,既然是敌国奸细又怎么会替太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