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巡视很快结束,几天后,秦西风就让张勐派车把自己等人送到了瓦尔希姆。
到家后他就欣喜的发现,在河谷地带、在高坡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红三叶草和黑麦草的身影。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大面积的成熟。
“阿爸,这些牧草是你带人种植的?”
秦西风和亚提克开着一辆全地形车,在村子周围转了一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些事他之前并没有听说,这也刚好符合亚提克的性格。
亚提克总是不声不响的做事,做得多说的少。
“是啊,牧草基地给了村里一批种子,我们就在河谷地带以及高坡周边进行了种植。还别说,这些草种的生长很旺盛,这才多久,已经很有规模了呢。”
亚提克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的山坡,很自豪的说道。
如今村里并不缺牧草,在奶牛和绵羊实现了集中饲养之后,单个家庭的牲畜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夏季转场的村民也寥寥无几,基本上实现了长期定居。
当然,这些牧草也有用,村里与合作社的养殖场签订了合同,允许他们在天气暖和之后到高坡上放牧。另外,收割的牧草也会卖给养殖场,村里又多了一笔收入。
两人随后回到了家里,秦西风去做饭,亚提克去接阿妈。
吃饭的时候,秦西风才知道连队那边正在修建巡边道路。那条路几乎和当初他们骑着雪地摩托车上山的路相一致。只不过公路不能修的太陡峭,有不少路段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建设难度很大。
等这条路建成之后,从5号山口到3号山口就练成了一片。除了大雪封山的季节,一年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开着吉普车巡边,效率无疑会提高很多。
翌日。
秦西风和玉山江来到了哨所,说想去山上看一看。
战士们自然不会阻拦他俩,他俩是老巡边队员,有随时上山的自由。不过等两人走进了峡谷之后,有战士打电话向指导员进行了汇报。
山上一切如故,道路还没有修到这里。秦西风和玉山江朝着5号山口方向走过去,一直走到山梁边上才看到了施工现场。
“望远镜。”
秦西风停下脚步,伸出手,玉山江从背包里掏出来一支望远镜递给了他。
举起望远镜看去,山下正在热火朝天的搞建设,各种工程机械在轰鸣,建设人员挥汗如雨,道路朝着山上在延伸。这条路的意义不用多说,最起码秦西风和玉山江都很明白。
他看了一会儿,境望远镜还给了玉山江,对方接着看。
过了十来分钟,玉山江忽然说道:“老板,有人上山了,好像是指导员。”
来人的确是江思学,他听了哨所的汇报之后,就从连队驻地出发,刚好和秦西风二人在山梁边上碰了面。双方到达的时间差不多,江思学也仅仅晚了二十来分钟。
“指导员,好久不见!”
“是啊,我这不专门来看你了。”
江思学和秦西风、玉山江分别握了握手,显得很热情。
不管是梁刚还是江思学,和当地牧民都相处的不错。以前巡边队员和牧民给连队帮了太多的忙,这份情连队的每个人都记在了心里。
“指导员,这条路修通之后,边线上就会安宁很多。时代在变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一桩桩一件件变成了现实。修路还顺利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西风不能不感叹,从他跟着阿爸巡边开始,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终于实现了几代人的愿望。边线上以后会越来越太平,当地的牧民才能更加安居乐业。
“修建这条路还算顺利,暂时不需要帮忙。西风,难得见你一次,今天就去连队吃饭,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嗯,我很快就要调走了,以后再想见面怕是不容易喽。”
江思学在连队呆了不少年头,齐祥武先于他离开了连队,如今马上就要轮到他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谁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到这条路通车。
“你要调走了?恭喜指导员,我猜你是升职了。”
秦西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对方已经在连队呆了挺长时间。
江思学笑着摆了摆手,上级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这次应该是调他去营里任副教导员。不过任命还没有下来,他也不好和别人说。
随后,秦西风和玉山江跟着江思学去了连队驻地。
晚饭是在连队食堂吃的,今天不是节假日,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主要是聊天。双方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说到梁刚,秦西风才知道梁刚已经调到了团部。
吃饱喝足,也聊尽兴了,他和玉山江才踏着月色回到了村里。
接下来,秦西风就去了塔尔河谷牧草种植基地,基地培育的红三叶草和黑麦草草种,正源源不断的产出,然后又被种在了塔尔县的很多地方。
这一次新型牧草的推广工作由县里牵头,今年的所有草种县里全包了,提前就给牧草种植基地打了预付款。这玩意的见效很快,一两个月就看到结果,推广起来没有任何的阻力。
未来,这两种牧草还会在全市、全省的高寒干旱地区进行推广,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难以想象。为此,省里拨款1.2亿元给了天然牧业研究院,名义是研究项目补贴。
看到红三叶草和黑麦草在瓦尔希姆、塔尔河谷落地生根,秦西风感到很满足。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在熟悉的专业领域为家乡做些事情,还是很开心的。
外出半个多月,秦西风乘飞机从安集海机场出发,回到了省城。
未来的一段时间,他都不会离开,直到小虎高考结束。他的心态还算不错,古丽丹就显得有些紧张。孩子回来参加高考,她高兴之余,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忐忑。
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怕影响小虎。结果,近一段时间她总是患得患失,夜里睡不着,就拉着秦西风不停的说话。
秦西风对妻子给与了很大的包容,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而他家刚好反了过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盛夏时节。秦肖虎的高考成绩出来,让秦西风、古丽丹夫妇收获了一份惊喜。
“这个成绩完全可以报京城名校了,小虎,你有什么想法?”
小虎在高考前后一直都表现的很澹定,但拿到成绩的那一刻,也不禁在家里高兴的吼叫了几声。关于填报志愿,秦西风的想法就是尊重孩子的意见,但古丽丹很想让儿子去京城读大学。
“我也觉得分数够了,那就填报京城的名校吧。”
小虎没有太强的逆反心理,阿妈想让他去京城读书,那就去呗,反正分数够了。
秦肖虎拿定了主意,填报志愿的事情秦西风就不再操心。自己这个儿子很让人省心,不像女儿,看样子以后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没什么意外,秦肖虎如愿以偿被心仪的名校录取。
“西风,咱们家终于出了一个一个名牌大学生!”
一家人齐聚省城,亚提克夫妇和扎伦夫妇都来了,秦西风在酒楼订了个包间,庆祝小虎被京城的名校录取。姐夫深有感慨,他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及扎伦的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高考成绩都不咋样。
后来还是秦西风帮忙,把侄子和外甥送到了国外读大学,未来的发展还不知道会咋样。
“姐夫,你也别夸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他能继续努力。”
古丽丹的嘴角带着笑,心里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秦西风觉得挺有意思,一家人也会有攀比的时候,比如像嫂子和阿姐就有点失落。当然,这都是小事,家人在一起总的来说还是很开心的。
亚提克夫妇和扎伦夫妇在省城呆了三天,随后就乘飞机返回了塔尔县。
秦西风以前答应过小虎,等他考上大学之后好好出去玩几天。这一次,秦西风带着古丽丹和两个孩子先去东南亚转了一圈,然后才去了新西兰。
这个夏季,喜事连连。
儿子考上了京城的名校,天然牧业的单月营收和利润再创历史新高。这两个月,一直在高位运行的鲜奶原料价格再次向上突破,整个行业一片欢腾。
但对于乳制品企业来说就不是啥好事了,成本的增加以及竞争加剧,让包括雪岭乳业在内的国内乳业巨头,苦不堪言。
王建军难免会有些抱怨,这要是有自己的奶源基地,企业就不会这么被动。当然,他也很清楚,上一次即便是天然牧业不反对他提出来的议桉,兴建奶源基地也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不是谁都能拥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的。
牧场的建设其实还好说,难度在于奶牛的引进,以及人员的招聘。雪岭乳业没有奶牛养殖的经验,也没有牧场的管理经验,等彻底趟出一条新路,恐怕又需要好几年。
行情的火爆,并没有让秦西风和孙东等人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知道的很清楚,这一波行情大概快到尾声了。等明年初各地的鲜奶原料产能集中释放,又将是一出悲剧。
“建军,别想那么多,你现在不是还有利润吗?利润少点就少点,行情的起起落落你又不是没经历过,不必自寻烦恼。我说,你来新西兰玩几天吧,散散心,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秦西风听说王建军最近夜不能寐,就在新西兰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
其实,雪岭乳业还没有到日子过不下去的程度。只是,现如今企业上市了,王建军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股价和业绩,让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好在雪岭乳业以及美林乳业都和天然牧业有长期供货协议,长协价总归是有一定的优惠的。
“我哪有心思去国外浪?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王建军在电话那头苦笑了一下,随即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又聊了十多分钟,便结束了通话。
这些事只是个插曲,秦西风实际上也帮不上王建军太多。他为啥一直不肯让企业上市?就是因为上市之后会有许多新问题。
比如像天然牧业就没有那么大的业绩压力,公司只需要对秦西风负责就可以了,不需要面对公众股东负责。业绩有好有坏,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上市公司就不一样,业绩会影响股价、很多因素都会影响股价。市值的起起落落又会影响到大众对于公司的信心,甚至还会影响到融资能力。
路是王建军自己选的,那就得扛着压力走下去。
假期结束,一家人从新西兰直接飞往了京城。大家陪着小虎去了学校报到,他和古丽丹带着小雪也刚好可以看看学校的环境。
随后,两口子带着女儿在京城各处游玩,没有再去打扰小虎。
“西风,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京城买栋房子?以后小虎毕业了,说不定会留在京城发展,咱们有时间可以来看看他,他也有个住的地方。”
古丽丹想得很长远,儿子选择了金融专业,毕业后大概率会在外面闯**几年。至于以后会不会子承父业,两口子暂时没想过这事儿,毕竟他们还年轻。
但出于对儿子的关爱,古丽丹提出来要在京城买房。
秦西风自无不可,挑挑拣拣,最后买了一栋别墅和一套100多平的公寓。这些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平时的开销并不多,到目前为止,除了公司有一架公务机,他自己连一辆豪车都没有。
说实话,如果不是古丽丹坚持,他根本无意在京城买房。
两套房子都是明年才交楼,秦西风临走之前让小虎把同宿舍的同学叫出来吃了顿饭,然后一家三口就乘飞机返回了省城。
古丽丹接下来就没有再去京城,毕竟小虎已经上大学了不再是小孩子,作为家长,该放手时就得放手,要不然雏鹰什么时候再能飞上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