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风爬起来穿好衣服，带着器械和必备的药物赶到了畜栏。

此时，这头母牛已经处于了临盆的状态。

阿爸阿妈都在畜栏守着这头牦牛，凡是有牲畜产崽，他俩往往都会通宵守候。紧张的气氛随着秦西风的到来稍有缓解，但随着母牛的难产，这种紧张情绪又发展到了极致。

在所有牲畜当中，牛（包括牦牛）的生产是最困难的。因为牛的盆骨轴更加弯曲，不像马那么短直。另外，胎体的大小、姿态、位置、方向等等，也有可能引起难产。

难产的母牛很容易死亡，这就需要有专业的兽医在一旁进行处置。

“阿爸，你和阿妈帮我去把古丽旦叫来好吗？我需要一个助手，今晚的情况比较复杂，可能需要助产，也有可能会动手术......”

秦西风快速的进行了检查，发现胎位不正。

他暂时还没想好究竟怎么处置，但需要人工干预是一定的了，因此需要助手的帮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古丽丹，亚提克夫妇毕竟年纪大了，在兽医方面的水平自然也比不上人家。

当然，这其中也存了培养古丽丹的心思。

当地其实很缺乏兽医，兽医站虽然也会给大家提供帮助，但兽医站的主要工作职责可不是解决这些琐碎的事情。

再说了，真要有事，去乡里一个来回就是一天，黄花菜都凉了。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掌握了兽医技能，就等于是给牲畜加了一道保险。反正古丽丹也喜欢学习这方面的知识，那就多锻炼锻炼吧。

“你等着，我们去去就来。”

亚提克应了一声，就和阿妈骑上马就找古丽丹。

古丽丹同样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没被人叫醒，但听说是秦西风家的牦牛难产，她赶紧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走出门，跟着亚提克夫妇来到了畜栏。

“古丽丹，赶紧过来。”秦西风看到古丽丹，随即招手把对方喊了过去。“现在的情况是胎位不正，而且胎儿的方向也不对。我考虑先进行助产，手术方案备选。”

秦西风实际上不愿意进行剖腹手术，这又不像是人做手术，手术室等等条件都很好，在畜栏做手术，母牛的存活率不足50%。

所以，他选择先进行助产。

古丽丹能听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有些紧张。

“那就开始吧，先进行人员、器械和牛体的消毒......器械准备好，我要想办法扶正胎儿。”

古丽丹来了之后，秦西风让阿爸阿妈回去休息。不过亚提克夫妇都没有动地方，而是在一旁静静的守候，大气都不敢出。

秦西风也顾不上他俩，他和古丽丹换好了衣服，带上手套，马上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古丽丹，你尽量安抚母牛，我试着正一下胎位。”

秦西风牵着牦牛站立起来，同时让古丽丹对其进行安抚。牲畜生产的时候，有时会变得很狂躁，极不利于人工助产。

如果安抚无效，就只能打一针麻醉剂了，最简单的是肌肉注射盐酸二甲胺噻嗪注射液。

不过这头牦牛在古丽丹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秦西风抓紧时间观察，然后说道：“绳子！”。古丽丹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一节绳子递给了他，绳子本身已经消过毒，可以直接使用。

秦西风伸手将胎体的前置部分进行固定，然后开始推动胎体，调整胎势、胎位和胎向，这一步进行的还算顺利。

随后，秦西风引导母牛躺卧在地上。

“助产钳......”

之前秦西风得到过（奖励）全套的兽医器械，他今天带过来的都是适合牦牛用的，所以也不怕古丽丹会搞错。

古丽丹立刻递给他器械，他使用器械的时候很小心，一手掌握着绳子微调胎体的位置，一手将器械深入进去，这样可以避免给母体造成伤害。

用器械将胎体固定住，然后开始慢慢的将胎体拉出来。

这一步需要配合母牛的阵缩，不能硬来，只能是用巧劲、顺其自然。

古丽丹和亚提克夫妇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如果这一步不成功，就说明人工助产失败。接下来就只有进行侧切或者干脆剖腹产。

风险自然也大了很多。

好在这头母牦牛没有让大家失望，它也在努力的用劲。牦牛幼崽终于滑了出来，套用一句拟人化的说辞，那就是母子（女）平安！

“哇哦，居然是一头金丝野牦牛幼崽。”

古丽丹上前处理脐带和胎衣，然后她就发现，这头刚出生的牦牛幼崽是一头金丝野牦牛。当然，这不是纯种的金丝野牦牛而是杂二代。

“也不是很意外吧，毕竟咱们去年在草甸的时候，有5头金丝野牦牛和畜群生活了很长时间。而且，金丝野牦牛公牛也给母牦牛留了种，成功的概率并不算小。不过，你一眼就能认出幼崽的品种，倒让我有些惊讶。”

秦西风笑了起来，没想到当初的金丝野牦牛公牛还蛮强的嘛，这一头母牛就留种成功了。

但他也有点惊讶古丽丹的眼力劲，光是这份眼力，就超出了大部分的牧民。

“那是当然！咱们毕竟和野生金丝牦牛一起呆过那么长时间。”

古丽丹很得意，她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就将幼崽交给了阿妈照顾。

秦西风和她清理完现场，并将身上的防护服脱下。这种衣服属于一次性用品，回头和废物垃圾一起销毁就是了。

然后两人就一起回到了秦西风的毡房内。

这个点钟，天都快亮了，古丽丹也不愿意再跑来跑去。

两人先去清洗了一下，然后秦西风和古丽丹倒头就睡。这一晚上两人其实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到了这会儿又困又累，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古丽丹起来后，简单做了点吃的，就准备回去给自家的牲畜喂食。

“古丽丹，先别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猛子他们等会儿应该会把她带过来。这人你认识，是村上的帕尔古丽，我让她先试一试。”

秦西风拉住了古丽丹，让她坐下安心吃饭。

古丽丹倒没说啥，等两人成亲以后，秦西风就是她的“家长”。这些事肯定要听他的呀。费那么多的心思干嘛？女人就应该少操心、尽量留住自己的美貌青春才是正经。

“西风哥，古丽丹姐姐，我把帕尔古丽带来了。”

秦西风说的没错，两人刚吃完早餐，拉迪尔就领着帕尔古丽到了。

帕尔古丽今年已满18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对方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经常的劳动令她的身材很匀称，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青春美。

难怪拉迪尔这个闷葫芦都动了心思。

“来，进来坐。”

秦西风把拉迪尔两人请进屋，然后和帕尔古丽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

帕尔古丽主要负责给牲畜喂食、喂水，还要负责挤奶以及照料幼畜。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她做，包括取水、清理畜栏、清运污染物等等，都属于张猛和拉迪尔的工作内容。

报酬只谈了最低标准，要是按照这个标准，也只能保证她不饿肚子，面粉和清油管够，别的嘛，就看她的表现了。

实际上，张猛和拉迪尔的收入折算下来，早就超过最低标准很多倍。

“帕尔古丽，你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的话，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古丽丹姐姐去做事吧。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秦西风最有诚意的保证，并不是一句空话。

这一点，张猛和拉迪尔两人可以作证。

“我没有意见，谢谢西风哥！谢谢古丽丹姐姐。”

帕尔古丽甜甜的一笑，她虽然比较老实，但比起拉迪尔还是开朗多了。

秦西风点点头，冲着古丽丹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随即带着帕尔古丽去了自家的畜栏。刚好今天还没有给牲畜喂食，现在多了个帮手，这点活儿就不在话下。

“拉迪尔，你去忙吧。”

秦西风没有说太多，他随即把拉迪尔打发了出去，然后收拾收拾，就去了操作间。

今天还要继续给剩下的母羊做检查，发现的一些小问题需要及时处置，要不然会影响接下来的繁殖。

吃过午饭。

秦西风没有外出，他和古丽丹一起去看了刚出生的金丝野牦牛（杂二代）。他手上的药物很齐全，但没有畜用疫苗，需要去乡里购进。

他是个行动派，一旦有事，说走就走。

傍晚时分，他来到了王海家。

今天王海、阿依夏、王建军都在，阿依夏本来已经开始做晚饭，见了秦西风之后，又专门炖了一锅羊肉汤。两家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两代人都是要好的朋友。

吃过饭，王建军神神秘秘的把秦西风拉进了他的屋里。

“西风，听说吴普尔和多力昆都死了？”

“是吧，我也听说了。”

秦西风不会公开谈论有关案情的事情，哪怕是面对王建军，他也一样。

“啧啧，吴普尔和多力昆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铤而走险，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咋想的！西风，你说你呆在山里多没意思，要不出来和我一起做贩运牲畜的生意？”

王建军谈论吴普尔的案件只是一个引子，他主要是想谈生意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