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那应该是也先的陷阱,故意引诱萧君衍去追的,萧君衍为什么去追他啊?

穷寇莫追。

也先已经四十多岁,自小在蒙古草原上长大,训练牛马就跟训儿子一样,牛马弓箭比儿子还要听他的话。

他不管是人生还是战争经验都非常丰富。

都可以当萧君衍父亲祖父的人了,萧君衍怎么能打得过他?

李熏染知道萧君衍杀了也先的儿子,他们不管是对立面,还是生死仇人,也先肯定想杀死萧君衍啊。

“萧君衍!萧君衍!”

李熏染想到萧君衍霸道地将她压在身底,虽然她挣扎拒绝,但是他们也曾唇齿纠缠,亲密相依。

明明像是死敌一样的人,可是在她遇到困难时候能保住她的也只有他。

唯一一个不去看李娉婷,会关注她在干什么的男人。

他是为了救他的哥哥才跑出去的。

若是他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萧君衍!”

李熏染喊得喉咙都要破了,但是在这嘈杂血腥的战场上,炮声战鼓声呐喊声痛苦声……顷刻间就会将她的声音淹没。

萧君衍根本听不见,听不见。

李熏染奔跑在城墙上,想找个好一点的位置告诉萧君衍。

他要平安回来,只要他回来,她不顾什么名节身份,她给他生孩子,留后人。

萧君衍,你一定要回来啊。

我,好像爱上你了。

“啊!”春芽一声尖叫:“世子受伤了。”

李熏染根本看不清楚萧君衍的脸,太远了,真的太远了。

只能通过身形依稀辨认,但是她能看见他被刀砍了一下,翻身落马。

萧君衍落马了。

还受了伤,也先那么有经验,那么强大。

不用想了,萧君衍肯定会被也先给杀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抽干了身体,李熏染两只腿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

她自己死的那天,她都不曾如此悲伤和绝望。

“萧君衍,萧君衍啊……”双手死死地扒在城墙上,想要将远方的他看个青春。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好像还没有,跟也先打斗了一两下,也先也躺在了地上。

然后他躺下再也没有起来。

他们都没有起来。

到底是死是活啊?

廖清风用旗语给顾长卿打暗号,一队骑兵立即赶去支援。

李嗣臣等人也追过去支援,越来越多城外的人赶去救人。

眼前的景象乱了。

人们像是搬家的蚂蚁,密密麻麻从八方汇合。

李熏染已经找不到萧君衍的所在,他死了、站起来了或者怎么样,根本看不见。

胡成烟柳随风轻摇,迎着晨曦,将河水两岸染成嫩绿的颜色。

梨花海棠白得一团团,如烟似雾。

又是新的一天。

城门开了。

百姓们在城里欢呼,庆祝大家赶走了鞑靼兵。

“走了,这回真的跑了,也先据说都死了,廖大人派的追兵,这还能有假?”

“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

到处放着鞭炮,可能有人还没起床,但是城里已经一片喜气洋洋。

李熏染从早上等到了两日后的早上,一直坐在城楼旁的地面上,听着炮火,她憔悴的双眼有了生机。

“萧世子找到了吗?他回来了吗?他一定活着吧?”李熏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还有五哥,怎么五哥也没有消息呢?”

春芽和夏禾跑过来强行把她拉起来,道:“小姐,我们回去吧,廖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晋王都走了,就剩下您自己了,我们回去问顾大哥,顾大哥肯定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所以,没人告诉她关于萧君衍的消息。

是啊,她跟萧君衍非亲非故,也没有婚事勾连,在萧君衍人的眼里,她什么都不是,自然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消息了。

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自己去打听,总能打听到的。

“好,我们回家!”

李熏染迈一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好在被春芽和夏禾扶住了。

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像个核桃,三天,人瘦了一圈,远远看去,像是骷髅成精,还穿着裙子。

很是吓人。

春芽心疼坏了,道:“小姐,我们扶您上马车,您先吃点东西。”

李熏染惨白着一张脸点点头,她其实没有一点胃口,但是她知道不吃不行。

她还要找萧君衍,要找五哥。

两个她最重要的男人,她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李熏染坐上回家的马车,马车没开动,因为春夜和夏禾俯视她吃点东西。

她已经三天水米未沾,也不能一下子暴饮暴食,所以他们在附近铺子里买了黑米粥。

春芽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李熏染。

吃了小半碗,李熏染才算打开食欲,可以大口大口喝粥。

正好一碗粥下去,外面有个灰头土脸的小厮来询问:“是五小姐吗?是永宁侯府的五小姐吗?”

夏禾撑开车帘一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小姐,是廖大人,廖大人来看您了。。”

李熏染急忙下车。

廖清风一把漂亮的胡子已经洗的干净了,衣服也换上了干净袍子,恢复了往日清高冷漠的形象。

他看李熏染,眼前的女孩子比第一次见的时候瘦了一圈,不过好像抽了条不少,清冷的下巴有了少女娴静高贵的模样,让人不敢造次。

廖清风冷漠的脸上眼里却透着欣赏,道:“五小姐,您倒是让廖某人刮目相看,那人的眼光第一次这么好。”

是在夸奖她为城中百姓做的贡献。

李熏染刚要问廖清风萧君衍的情况,晋王夫妇携手过来,看见李熏染,两个人也都说了感谢之词。

晋王妃还将自己的一块玉佩送给了李熏染,温柔的说:“本宫听闻了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