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急忙叫住李时渊。
先是说都是自己的错,是她没有教好孩子,看李时渊还是动了杀心,她才道:“老三,小五是你自己亲生的,你肯定下不去手,崔氏不会同意,崔家人也不会罢休。”
“你不要惹这些麻烦。”
“再一个,小五立功了,你现在杀了她,岂不是在跟朝廷作对?跟皇上过不去吗?”
“你若是真想惩罚她,我看啊,就等过了这股风,是让她嫁人还是让她去家庙都你说了算。”
但是要找到正当的理由。
更不能让李熏染有朝廷赏赐。
不然他虽然是父亲,也无法出手。
李时渊眼睛微眯,心下发狠道:“娘,什么小五的功劳,那就是侯府的功劳,您让大哥派人去交涉,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说敢自己揽功,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敢?”
“我会写一份陈情表给兵部和礼部,今后她想立功这种事,就别再提了。”
李老夫人看自己心愿达成,忍不住提起了嘴角,不过只一下。
她眼神担心地看着李时渊:“可是,小五能息事宁人吗?她会恨你也一辈子吧?”
李时渊冷哼一声:“孩子恨自己的父亲?别忘了,她都是我生的。”
“过了这件事我就要把她打发走,恐怕她连恨的机会都没有。”
李老夫人暗暗挑眉,看吧,她就说,李时渊回来不会给李熏染撑腰,只会让李熏染死得更名正言顺,死得更快。
心想的事情全部谈完,李老夫人端起茶碗低声道:“你确实对不起秀环,今天这件事却是个大好事,你去见见她吧。”
“我……”李时渊有些犹豫:“娘,我怕秀环还是不肯我见我。”
“平时不见,你都给她请封诰命了,她怎么会不见你?去吧,我已经通知他你回来,让她备酒菜了,先去看看吧。”
李时渊一个将军,杀人都杀了不少,此时脸颊却有些红,激动得像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娘,儿子告退,改日再来看您。”
李老夫人一边喝着茶,挥着手,没有抬头。
李熏染那边睡了一觉醒来,觉得胸口好受多了。
果然睡觉可以治病。
春芽扶她坐起来拍痰,这时候秋秋过来回禀监视李时渊的情况。
“去了阁楼那边,还要了酒,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了,看起来十分高兴。”
李时渊这么多年跟崔氏一起好好吃晚饭的日子屈指可数,还高兴地要酒喝,没有那个时候。
这又看出差距来了。
夏禾听得拳头都紧了,忍不住道:“以前奴婢从来不知道三老爷是这么可恶卑鄙的小人,把自己的女儿打伤了不来探望,伤害了自己的妻子不来安慰,去跟表姐妹喝酒吃饭,他吃得下吗?”
婢女们还不知道那个阁楼里的女人就是姜秀环,只感觉李时渊和那个女人有问题。
李熏染没说话,帘子响动,是李嗣臣从外面走进来。
他沉着脸问道:“什么女人?”
李熏染挥挥手,把婢女们支开,李嗣臣走到她床边坐下来,看她的脸色,神色更加阴沉了,攥紧了拳头语气自责:“我为什么非要是他的儿子,不然我就……”
就怎么样虽然没说,但是也能猜测出他对李时渊的恨意。
李嗣臣以前不这样的,以前他还说李时渊好,现在李时渊想打死他,他是聪明人,瞬间就死了心了。
李熏染没有去阻止五哥发泄,听李嗣臣说完,她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点了点脑袋道:“用这里。”
李嗣臣还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李熏染伸出手攥住李嗣臣的手,想了想问道:“五哥,我能相信你吗?我可以吗?”
李嗣臣皱眉,摸着妹妹的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连我都不信任,这世上你还能相信谁?”
是啊,若是五哥也不跟她一条心,她就直接一把火把宅子点了,大家都同归于尽好了,还干嘛辛辛苦苦地活呢?
李熏染把姜秀环的事情跟李嗣臣说了,然后道:“我也是无意间听老太太跟李星璇说话的时候才知道了,原来李星璇的娘还活着,就是我们那个深入简出的表姨。”
李嗣臣好看的嘴张开,像是能吞下鸡蛋。
随后他脸色阴沉,几近大怒:“老太太和李星璇也知道呗?只把娘和外祖母他们当猴子耍,他们可真的做得出来啊。这家人,都是兰心烂肺的……”
不得好死。
李熏染眸子沉沉看着前方的虚空,但她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十分愤怒,不过那时候她都已经瞎了,是跟母亲去边疆的一个随从通过重重困难,找到了她,到她面前说这件事。
她当时不信,但是家里确实有这么一个表姨。
后来联想到李时渊和这个表姨的重重,她慢慢的就信了。
她愤怒,震惊,痛苦。
她很想把李时渊叫过来问他,吃着母亲的福利养别的女人,他不无耻吗?不觉得自己很龌龊吗?
但是那时候她瞎了,她手上已经没什么权利了。
她甚至召见李时渊,人家都不愿意来。
去找萧重言要人,萧重言会安慰她,说不想让她来。
现在看当然,都是敷衍的。
但是那时候她听话,所以这份痛苦一直埋在心里,谁都没有跟谁说。
等她再想说的时候,是被萧重言出卖之后,她想骂他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但是她没有碰见李时渊。
李嗣臣神色激动,低声道:“妹妹,我去告诉娘,告诉祖母,我去揭发他们。”
“哥,那你信任娘吗?”李熏染突然问道。
要起身的李嗣臣不解的看着她,后来可能想到了崔氏的性格,慢慢又坐回去,脸色阴沉。
李熏染道:“我们告诉娘,嚷嚷出去,顶多是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