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一种惺惺相惜的心理。陈逸平问:“小伙子你学了几年书法?师从哪位名师?”

刘一航尴尬的摸了摸头。

“我从来没学过书法,更没有书法老师。”

刘向东林桂花听着刘一航的话,心里有一丝丝的绞痛,终究是他们耽搁了孩子。

陈逸平则是吃惊不已,从来没有学过书法?却能说出刚刚的那见解,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这样的天赋,平生仅见。

“会写吗?写几个字给我看看!”陈逸平有心指点指点他。

大家也看出来了。

连忙七手八脚的在旁边桌子上铺上新的宣纸,让刘一航写字。

刘一航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碰过毛笔这东西的。

他笨拙的学着陈逸平刚刚的执笔方式拿起毛笔,沾了沾墨。

“刘…”云音刚想提醒他的执笔方式的错误,却被陈逸平拦住了。

他想看看,刘一航到底是不是一块璞玉。

刘一航拥有陈逸平的五十年书法经验,其实对书法几乎已经了如指掌,可以说在书法一途毫无瓶颈。

现在唯独缺的就是融会贯通,但凡他肯花时间多加打磨书法,用不了多久,他就是下一个陈逸平。

第一次写,还是稍稍有些紧张,但是提笔以后,就迅速冷静下来,洒脱的一通挥就。

同样是三个字:闻香居。

他一时不知道写什么,就跟陈逸平一样,写了这三个字,写完以后就放下笔让大家看。

刘一航的字现在自然是不能跟陈逸平相提并论的。

但是云音和陈逸平都一脸凝重的看着这幅字,如临大敌。

倒把其余几人吓到了。

“这写的有啥问题?”林桂花不由得问。

云音率先问道:“刘一航,你真的是第一次写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天赋还算不错的,没想到刘一航更加造孽。

第一次写,他的字却很有灵气。

难怪以前她的书法老师说,书法一途,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自己学了好几年,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云音一瞬间各种情绪交织着,为刘一航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难过。

而陈逸平的表情却更为凝重,他反复打量着两幅字,难以置信。

作为书法大家,他看到的东西比云音更多更深层次。

虽然这两幅字表面看上去截然不同,并没有什么可比性,这个年轻人好像就是随手一写。

然而陈逸平却在他的作品上,看到了自己书法的风格和灵魂,这就真的很可怕。

他不信邪的又抬手写下一副字:诚信为本。

“你再试试!”陈逸平示意他再写跟自己写一次。

刘一航知道,陈逸平可能是看出了什么,不过谁能知道自己有他的书法经验呢?

于是他放心大胆的也跟着写了下了诚信为本四个大字。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写的更为洒脱,不仅神似,形也又几分相似了。

陈逸平看完后,连连拍手大笑:“妙啊!”

谁能想到这个连执笔都是漏洞百出的少年,第一次接触书法,就能写出这样的一手字来呢!

最关键的是,他年纪轻轻,却仿佛有过尽千帆一般的心境和思考,那种洒脱,竟然跟自己如出一辙。

常言道少不更事,用在他身上仿佛是不合理的。

林桂花几人一头雾水。

不过见陈逸平这么高兴,估计刘一航写的应该是不差的。

陈逸平高兴之余,又让云音也来试试。

云音知道这也是对自己的考教,努力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写了一幅:诚信为本。

“小有灵气,不错。不过你应该许久不曾练习了吧?”陈逸平夸完又打了个问号。

其实云音的天赋也不错,不过有刘一航珠玉在前,倒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刘一航在陈逸平眼里,就像一块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一张素净的白纸。

得到书法大师的夸奖,云音也很开心,但是她确实已经放下书法很久了,高一的时候有时候还会练字,后来越来越忙,就没有时间练习了。

云霄看出陈逸平对两个孩子的惜才之心,他虽然对书法一道懂得不多,但是最是会审时度势,抓住机会。

“陈老,她学过几年书法,后来为高考的事,停了两年,他们俩现在都是天州大学经济学专业的学生,有时间的话,不知道您能否指点指点这两个孩子。”云霄说的诚恳。

倒是给陈逸平接下来想说的话递了个梯子。

陈逸平私心里也看上了刘一航,想收他做个关门弟子,但是作为书法大师,一向都是别人求着他收徒,主动上赶着好像有点落了下乘。

云霄的这句话但是给他了一个最好的梯子。

“你们竟然都是天州大学的学生?倒是巧了,我如今也在中文系任教,以后倒是可以经常交流。”

陈逸平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能考上天州大学,说明本身资质不差,收徒的心更强烈了。

“如果你们愿意学书法的话,可以跟着我学。”

刘一航本就有陈逸平的书法经验,其实变相看也就是他的学生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而且他上辈子没有金钱时间和精力学这些东西,如今有机会跟着大师系统的学一学,他还是很愿意的,毕竟上大学有很多空余时间。

云音自然也没有不愿意的,她的性格本就沉静,喜欢书法。

两人当即就说:“我愿意。”

“我想学。”

陈逸平高兴的在身上摸了摸,今天出门没带什么东西。

他只得尴尬的说:“今天出门急,什么也没带,给你们俩的礼物下次补上。”

“您老太客气了,按理说是应该他们俩给您拜师礼的,您看咱们需不需要准备三牲九礼办个仪式啥的?”

林桂花记得村里以前的手艺人收徒,都有正儿八经的拜师礼,得准备三牲九礼等。

陈逸平倒是不讲究这些,以他的地位,早已对身外之物不甚看重,他的财产用几辈子也用不完。

“这都是以前的老规矩,现在不时兴,咱们就不用守着这些旧礼了,你们俩的这三幅字我收下,权当你们俩的拜师礼吧。”

林桂花有些不好意思,两个孩子的字有啥好的。

于是她端来两杯茶递给刘一航和云音,示意他们敬茶给师父。

两人抬腿就要跪下敬茶,被陈逸平拦住了。

“现在不兴旧社会那一套,敬过茶就行了,我们名义是师徒,只是在人生路上同行一段,但是你们仍是自己。”

刘一航此刻倒是对这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十分钦佩,这样的人生态度,难怪人家是大师。

两人敬过茶,陈逸平尝了一口,就算确定了师徒名义。

陈逸平临走时带走了刘一航和云音写的三幅字,一脸捡到宝贝的样子,收的仔仔细细。

众人都有些幻灭,这老头真是大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