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浩拍了拍李学载的肩膀笑了。
“你紧张什么？这应该不是你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吧？”
李学载的表情由初始的忐忑逐渐变为坦然：“因为我从来没有讲过我的故事，以前是帮别人讲，万万没想到，这次采访的主角是我自己。”
“这是很好的热点新闻，到现在为止，你们所有的发布会，不是道歉，就是找借口……哦，大部分只是抓住国民的眼球，对吧？”
“你怎么这样说？就不怕到时候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来……”
李学载压低声音向赵大浩发牢骚。
“对了，你不介意吗？”
“什么？”
“我成为集团会长，这个位置你比我更众望所归……”
赵大浩举手挡住了李学载的话。
“不必管以前的事情！你是我在顺阳的手下吗？怕什么？”
“我是不是有些污点……”
“不就是你背着陈会长收了分会会长的的礼物吗？据说其他人严重得多，你还算好的，以前大环境就是这样，没办法，当然，我以前也因为这个知道到了你。”
就在李学载有些尴尬之际，赵大浩再次放声大笑。
“这是过去，就不要再提了，而这些只是个人感受，至于宣传，我很看重，以你的才能，以前只处理顺阳集团的脏活累活，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和人才，这是一次你展示真实自我的绝佳机会，目前一切都很好。”
听到了赵大浩的话，李学载的表情逐渐明朗起来。
“那你不后悔吗？”
“什么？我一开始就对会长这个职位不感兴趣吧？”
“不，不是那个，是顺阳集团的。”
“你是什么意思？”
李学载压低声音：“其实，陈道俊把位置给了我，这简直是荒唐至极，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我想我很快就会把位置还回去，或许道俊也是这么想的。”
“哦，是吗？”
“自从会长去世后，我们与顺阳集团的关系就结束了，你不后悔吗？”
“一点也没有。”
李学载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并且一开始，我担心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直到我关注到了逐日，陈道俊是顺阳的真正继承人，会长有心要传给道俊……”
李学载看起来充满好奇，但赵大浩只是短暂地笑了笑。
“所以，你想说什么？”
“而且，我不在乎谁继承顺阳了，因为会长既然去世了，那有机会活到最后的肯定是逐日和道俊了，但不管是谁，都只是一个股东，如果管理表现不好，也要被赶下来，我们只信奉有才者上。”
李学载能够读懂赵大浩的想法。
“是啊，有才者上才是好的，之前顺阳集团的会长中，有多少人是因为业绩而被罢免的，被罢免的一是抓到行贿基金的，二是和顺阳二代闹翻的，三是违背会长指示的，基本都是因为这些原因，但在顺阳，我真的只想着好好工作，有些时候待的很难受。”
“不过现在，当我成为公司会长时，我们公司的工作环境可能会改变。”
赵大浩摇了摇头。
“你会有所改变，但公司的情况，还不至于因为你一个人就彻底改变，我们公司自然不一般。”
李学载从赵大浩眼中读出了自信，意思是公司目前他掌控的不错。
就在这会，秘书打开等候室的门，提示面试时间到了。
“现在也是时候开始了，我们走吧。”
“放松，自然而然地去做。”
两人离开候车室，前往会议室。
两人一进去，会议室里就响起了闪光灯和快门键的爆裂声。
“什么？怎么这么多记者？”
当李学载自言自语时，赵大浩微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今天的事情马上就会火遍全网，关于BAT集团会长就职的文章，肯定会打压弹劾总T这件事的舆论。”
两人并排坐下，开始了发布会。
正式介绍结束后，是赵大浩先说话。
然后记者会提问。
许多简单平常问题涌入，回答的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您身为顺阳集团实际上的二把手，跳槽到别家公司当老总，这在商业道德上没有问题吗？顺阳集团的诸多秘密，您知道多少？您能回答一下吗？”
随着这个敏感的问题出现了，记者直勾勾盯着李学载。
当赵大浩试图抓住麦克风拒绝回答时，李学载率先发言。
“商业道德不是在这种时候使用，你的提问忽略了技术或专有技术，这是BAT公司的竞争优势，所以你提问的方式很有问题，不过，我之前担任的是顺阳集团原会长的首席秘书。”
李学载挠了挠头。
“老实说，即使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知道顺阳集团的技术到底如何，我带给BAT集团带来的仅仅是工作经验，BAT集团的会长也是打工的，是经过考核经验才被选为职业岗位，仅此而已，而经验不是公司的秘密。”
赵大浩也插话道。
“无论李学载会长的年薪多高，他都是职业经理人，因为他没有BAT集团的任何股份，哈哈。”
……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看不到吗！李学载跑了！”
陈动基震惊地关掉了电视，陈荣基恨恨地咬住了嘴唇。
“这个混蛋！他在什么！还跑到了我们的敌人那里，你不是说你和李学载讲得很好嘛！”
当陈荣基泄愤呵斥的时候，陈动基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有口难开。
恨恨的挖了陈动基一眼，陈荣基叹了口气，拿起听筒，命令道：
“帮我联系赵大浩。”
陈动基被陈荣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怎么突然找赵大浩？”
“你闭嘴！”
看到瞪大眼睛的陈荣基，陈动基转过头，陈动基知道当陈荣基露出这个表情，就最好离远一点，不要招惹他，不然就会有大麻烦。
“啊，赵会长，好久不见啊。”
陈荣基向赵大浩打招呼，但没有收到回应，陈荣基以为是电话的问题，检查了他的电话，没发现什么，然后又说话了。
“你好？赵会长？”
“我在听，你说吧。”
瞬间，陈荣基的脸就涨红了，陈荣基没想到赵大浩如此不给面子，他哪里敢的？
缓了口气，陈荣基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抿了抿嘴唇。
陈荣基知道他可以肆意的发泄怒火，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如果现在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去做，他将一无所获，这种程度的自我克制陈荣基还是有的。
“我刚刚看了新闻发布会，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就像面试一样，我们的BAT集团考察了李学载先生，李学载先生符合我们集团的要求，就像正常的社会招牌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赵会长！这可以和正常的上班一样，BAT集团是收容所吗？李学载是一般的打工人吗？”
“怎么？你顺阳以前的人其他公司就能用是吧！顺阳集团是国家么？别太过分了。”
“赵会长！”
“不要这么大吼大叫，我没聋，另外，你从哪里学到了还没当老板就装老板的怪癖？”
“你！”
陈荣基拿着听筒的手在颤抖。
“嘿，陈荣基，你不知道我私底下和你爸的关系很好吗？但现在跟顺阳的关系全没了，你就算不爽，又能怎么样！”
说完，赵大浩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咚！”
陈荣基愤怒的扔掉了电话。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成这样！这个混蛋！”
陈荣基想问陈动基有什么想法，但陈动基只是暴跳如雷的怒吼。
陈荣基无语的摇了摇头，无奈缓缓道：
“联系司法部和检察院，向李学载施加压力，要求立即逮捕他。”
陈荣基开始安排他能做的所有事情，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
……
秋原国办公室，今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所以你是说这是一场股权斗争？”
“自然，如果不是，那么迫害陈会长最亲近的李学载的理由是什么？部长。”
姜胜宇客气地对端着茶杯的法务B长官说道。
“我懂了。”
表情尴尬的秋原国放下了茶杯。
“这个，我认为我们的下属们误解了，李学载室长……不，现在是会长，反正我觉得你们任命李会长是想利用顺阳集团的资源，这样不太好吧，顺集团的意见会很大。”
“这不可能，李学载会长就像已故陈养喆会长的孩子，所以当会长去世时，我决定马上退休。”
“顺便说一句，先生，到底是什么股权结构，为什么陈荣基副会长和陈动基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逐日之前有一次，是用大量美元支持顺阳集团的。”
“当然记得，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逐日的美元，亚进集团和大亚建设早就垮了，顺阳集团的几家子公司也该倒闭了。”
“不完全是那样，不过确实很危险，毫不夸张地说，顺阳因为逐日才能坚持下来的，而这就是为什么陈会长做出了交出集团股权的大胆决定。”
“啊……逐日接手了顺阳的股份……？”
“是的，这就是两位副会长试图彻底改变股权结构的原因，我也正在考虑将我们在逐日的股份变成破烂。”
“好的，我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文件了。”
见部长点头，姜胜宇说道。
“部长，政府部门介入集团内部事务，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闹得沸沸扬扬？”
“这是自然，不过在它闹得沸沸扬扬之前我会把它清理干净，我们司法部的权力不就是这样嘛，哈哈。”
秋原国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为什么要邀请李学载担任集团会长？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很好奇。”
“他在顺阳的后半段时间是和我在一起，那段时间，顺阳发展突飞猛进，BAT集团希望追踪顺阳的脚步。”
“逐日拥有巨大的融资能力，所以你必须进行巨额投资。”
“是的，我正在考虑全力培养BAT，当然，也请部长留意。”
“哎哟，这个很麻烦啊？如果政局发生变化，我每天都得站出来处理问题，现在我也决心随时离开这个职位。”
秋原国眼中放光，声音有些颤抖，但姜胜宇不知道那双眼睛背后隐藏的意思。
“部长，这不是临时的问题嘛，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随时与我联系，我想帮忙，哪怕是身为弱者。”
“只是听到这些话就给了我底气和力量，哈哈。”
“众所周知，李学载会长也是一个真诚的人，他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秋原国脸上灿烂的笑容久久没有消失。
……
BAT集团，会长办公室。
“恭喜您，会长。”
“坐下来，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刑事科科长环顾了BAT集团会长的办公室，慢慢地将屁股搁在了沙发上。
宽敞的会长室里的兰花中，放在最前面的两株兰花让他有些不自在。
那是法务B长和检察长送来的兰花。
“我不用你亲自来恭喜，你又是来送字条的吗？”
知道字条什么意思的科长脸红了。
“前几天我粗鲁，对不起，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抱歉。”
“我告诉你了，放心，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谢谢会长。”
“什么是感恩？你知道，因为你也是一名检察官，如果遇到了案子，不出手也不行，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一把剑，是不能有自己的灵魂的。”
有人称调查科科长为剑客，但对真正的财阀来说，不过是利剑而已，科长被夹在以检察官为工具的权贵中间，生死攸关。
“部长和会长说会结束调查，如果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放宽心，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们无论过去，只问将来。”
李学载悠闲地往嘴里夹了一根烟。
“好了，BAT集团也要安排许多事情，另外，你觉得顺阳的要求怎么样？”
“政府干预企业之间的公平竞争很容易被误解。”
“这就是全部？”
“考虑到BAT集团的地位和逐日的影响力，这就像鲸鱼之间的大战。”
当科长小心翼翼地说话时，李学载皱起了眉头。
“别随便回答，好好回答我，懂吗？”
“好的好的。”
“检方和法务B在这里赚了很多钱，而且它吃光了，我必须得不知不觉地往里塞了根吸管。”
或许是李学载公然粗俗的表情让人不爽，科长咬着嘴唇皱起了眉头。
李学载会长的眉毛**了一下，李学载没有放过这一点，他观察到了科长的表情，科长犯了一个错误，把烟灰倒在一杯水里，而不是烟灰缸里。
“就这样吧，我会比以前更注意细节，所以你以后应该也知道怎么做了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摆脱了尴尬的境地，还是因为李学载说了不会多管闲事，检察长的脸色又亮了起来。
“谢谢你会长。然后……”
当他低下头时，李学载会长说道。
“你还打算遵守你说的话吗？”
“怎么了？”
“你不是说再喝一杯吗？”
在李学载用指尖所指的地方，放着一杯沾有烟灰的水。
“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杯水吗？”
“啊，不是不是。”
科长连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科长的举动，李学载微笑着说道。
“别慌，好好的，我在你车里放了一个盒子，可以给你的手下们发发福利。”
对方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独自一人，但李学载没有时间享受安静，因为马上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会长，陈道俊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