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英提早结束了工作,独自开车来到世明小学,然后坐在车内等着河艺率放学。

突然一辆银色的车停在河道英旁边,河道英偏头望去,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全在俊那双讨厌的脸。

全在俊看到河道英,吹了一下口哨,嘴角微勾:“原来是河代表,好巧。”

河道英并不搭话,平淡的看了一眼全在俊,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校门口。

见状,全在俊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眼底是不为人知的暗沉。

放学铃声响起,河道英下车站在一旁,确保河艺率能够一眼看到自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全在俊下车站在车旁,一黑一白,两辆车并排而立,两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并排站在一起,又站在车旁,像是打擂台一般,针锋相对。

河艺率一出校门便看到河道英,脸上瞬间挂起了惊喜的笑容,向着河道英跑去:“欧爸!”

河道英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蹲下身,张开双臂,唤道“艺率。”

河艺率像是炮弹一样,出现河道英的怀里,抱着河道英的脖子:“欧爸,你怎么来了?”

何道英左手臂托着河艺率,右手微微扶着她的肩膀,轻巧的起身,向着后座走去:“爸爸今天提早结束了工作,特意来接你。”

见河道英就这么带着河艺率准备离开,全在俊终于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艺率。”

河艺率转过头:“叔叔,你也在?”

全在俊笑容一僵,合着自己这么大一个人都没注意到吗?

但很快他恢复正常:“我跟你爸爸一起来的。”

河道英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头,丝毫不给全在俊面子:“刚好在学校门口遇到罢了。”

全在俊咬了咬牙,下颔微动,到底是在小孩子面前,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是啊,叔叔特意来看你的。”

河道英打断:“艺率,我们先回家吧,今天爸爸买了你爱吃的甜品。”

“好!”河艺率欢呼一声,因为最近在换牙,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甜品了。

然后她冲着全在俊去挥了挥手:“叔叔再见。”

“再见。”全在俊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字说的有多勉强。

河道英!

待河艺率转过身,全在俊脸色一变,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河道英身上,咬牙切齿的默念着他的名字。

可河道英拉开后座门,将河艺率放到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然后驱车离开,扬起一阵尾气。

河道英看了一下后视镜,全在俊仍然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贼心不死!

河道英是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气。

“艺率,你跟那个叔叔很熟吗?”

河艺率抬起头:“也没有啦,他之前来过学校一次,还说要保护我。”

河道英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河艺率稚嫩的脸庞,不再说话。

回到别墅,河道英把书包递给保姆,这时有电话过来,然后他对河艺率说道:“吃甜品前先去洗手。”

河艺率点点头,然后向着洗手间走去。

河道英先是从包里拿出了离婚协议书,放在自己桌子上,然后转身去了。

书房外,河艺率呆呆的站在门口,因为她看到了何道英河道英放在桌上离婚协议书,还有关于自己的归属问题。

虽然她才八岁,但是她已经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了,他们不再是一家人了,自己也会成为没人爱的小孩。

即使上次去看到妈妈,说了那样的话,那也只不过是生气于朴妍珍犯错误而已。

她不明白,为什么美满幸福的家庭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是自己不乖吗?

听见书房里安静下来,河艺率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地板上的几滴水渍,证明她来过。

而另一边,河道英打完电话,切好蛋糕后,却只看到保姆一个人在做家务,不由得问道:“艺率呢?”

“回卧室写作业了吧。”保姆恭敬的答道。

河道英长腿一迈,向河艺率的房间走去“咚咚咚”轻敲房门:“艺率。”

听着河道英的声音,河艺率连忙擦干眼睛跑过去开门:“欧爸!”

河道英走过来,看见河艺率哭红的眼眶,蹲下身,双手扶着河艺率的肩膀,面含担忧:“艺率,你这是怎么了?”

听见河道英关切的声音,河艺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河道英的怀中哭着说道:“我看到离婚协议书了,您和我妈要离婚,是不是因为我不乖?”

河道英下意识的抱紧河艺率:“对不起,艺率。”

“呜呜呜……”河艺率小声啜泣着。

河道英抱起她,将她放在**,然后拉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艺率,你听爸爸说。”

河艺率坐在床沿,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河道英。

“上次你在监狱已经看到了你妈妈,她做错了事,要去坐牢。夫妻是因为他们相爱,所以结婚,而现在爸爸妈妈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所以为了不影响你,爸妈才会离婚,因为我们强行捆绑在一起只会产生更大的痛苦。”

河艺率似懂非懂。

河道英继续安抚道:“所以不要把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艺率是顶好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和妈妈都会一直爱你,哪怕爸爸妈妈离婚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这句话他咬的特别重。

河艺率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那你们说的抚养是什么意思?”

河道英解释道:“就是爸爸妈妈离婚之后,你要跟谁在一起生活,比如说你选择了跟爸爸一起生活,但你还可以经常见到妈妈的,只是妈妈不跟我们住一起了。”

“那艺率要跟爸爸一起生活嘛?”

河道英趁机问道。

河艺率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河道英摸摸河艺率的脑袋:“没关系,艺率可以仔细想想,爸爸尊重你的决定。”

河艺率点点头。

见河艺率情绪稳定下来,河道英问:“你作业写好了吗?爸爸陪你写吧。”

河艺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用写作业的借口上来的,眼里闪过一次心虚:“写……写好了……”

河道英心里清楚也不拆穿:“那我们下去吃甜品。”

“好。”

说着河艺率从**跳下来,快步走了出去,河道英轻笑一声,跟在河艺率身后:“慢点,注意台阶。”

同时他念叨着:“全在俊,我一定不会让你从我手里抢走艺率,一定!”

……

另一边,在接到电话乘车赶往别墅的路上,陈道俊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本他打算趁着画廊那条线,把李必玉的所作所为全部揭露。

但是,知道对方是罪魁祸首是一回事,拿出证据是另一回事。

就好比,他明明知道,买凶杀人的是祖母,但却不能执拗的声称自己未卜先知。

规则,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要遵守!

然而,马东希这家伙,竟然直接跑过来跟自己说知道车祸的真相。

很明显,这个家伙深度参与了此事,倒是省却了一番手脚。

“少爷,到了!”

金允锡把车子停在门口,金成哲恭敬的拉开车门,并把手扶在车门框上。

“那家伙,现在关在别墅的车库对不对?”

因为这附件是小区,陈道俊并不想声张。

“是的,那家伙自从说完那句话后,只跟我们要了一杯水,我赶到的时候,已经粗略为他包扎了伤口,都是些皮外伤,最狠的也不过是大腿上有条刀痕。”

“嗯……”陈道俊点点头,吩咐道:“不要惊动太多人,你安排些人手去小区附件的点位上守着,防止那些家伙追踪到这里。”

“是!”

金成哲领命迅速出去交代,而陈道俊则在几名经常跟随的保镖陪同下,快步来到车库。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皮肤黝黑,眼睛很小,但见到他的第一眼,陈道俊就知道,这是一个亡命之徒。

前世,他曾受邀参加Q犯枪决的现场,那些犯下累累罪恶、冥顽不灵的家伙,大抵是这种神态。

对人命不在乎,凶猛斗狠!

陈道俊盯着对方注视片刻,二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金允锡很有眼色的从门外拎过来一条凳子,陈道俊顺势坐下,给了个眼神,有保镖会意,拿出烟发给马东希。

马东希深深吸了一口,脸上有片刻的麻痹和陶醉,他开口了,声音嘶哑:“让他们都出去吧,这件事,知道的人不能太多。”

“可以!”

陈道俊点头同意:“但为了保证安全,你的手需要拷起来,理解下。”

很快,人员陆陆续续出去,车库内昏暗的灯光下,只剩下端坐的陈道俊和马东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卖凶杀人的,是我的祖母对不对?”

不等马东希开口,陈道俊好整以暇的翘着腿,说出让对方心神俱颤的话语。

“你……额……你是怎么知道的?”

心神失守下,马东希嘶声艰难的问出问题。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有声张而已……”

马东希垂下头,叹了口气:“不愧是陈养喆最欣赏的孙子,看来还在读大学的你,就已经秘密培养了一批自己的情报力量,了不起啊!”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自嘲一笑:“那么,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没用了?”

“那要看你对我有多大用处了……”

陈道俊不置可否,知道幕后真凶,就等于主动权在他,现在要做的是,挖掘出更多的前因后果。

当然,过程最为重要!

“好吧,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刑期十年以下,第三年保外就医,外加200亿韩元,还有……”

“等等!”

陈道俊打断他的陈述:“不好意思,我想,你需要先证明你的信息对我有没有价值,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那好,你把我送J局吧!”

真是个刺头,一言不合就暴躁无比。

陈道俊冷冷的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马东希瞪着眼睛,吼完之后,嘴里喘着粗气。

然而,被束缚的他,往日的气场在陈道俊面前**然无存,毫无力道。

良久,他轻哼一声:“好吧,你赢了,我可以告诉你前因后果,甚至还附带告诉一个你手下的秘密,刚才的条件不变,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曾经,我有位手下,癌症晚期,只有一个6岁的女儿,他在三峰集团的案件中,豁出命帮我做事,我当时承诺他,这辈子保她女儿享受荣华富贵,胜似大部分财阀成员,这些,我都未食言。”

陈道俊不屑于解释,只是把申树彬的事迹换了个说法陈述一遍。

能善待遗孤的老大,再怎么差劲都有限的紧。

也不知道是陈道俊的态度,还是他讲述的事迹,马东希有所触动,最终缓缓开始讲述车祸案的起因。

“原本,我只是负责帮派的一些事情,当然,偶尔也会经营一些粉面的勾当,呵呵,那样的日子也算惬意。”

这是寒国帮派的日常。

赌、D、H,其实是不分家的,不然的话,已经进入90年代的寒国帮派,总不能靠收保护F生存吧。

那是J察严肃处理的对象。

“嗯,然后呢,既然你能挣到钱,日子也过的舒服,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或者,我换个问法,李必玉到底是怎么找到你?”

陈道俊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随后给马东希点上。

“财帛动人心,事情的起因,您真的要听么,这可是会染上麻烦的?”

陈道俊扬了扬眉毛:“我能来这里,就不怕麻烦,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麻烦,不是么?”

“赫赫,也是!”

马东希三两口猛抽一口,然后吐掉烟屁股:“经济不景气,一方面,我们帮派光靠这些营生实在是难以为继,为此,我们帮派其实一直都跟J方有联系,您也知道,有光明的地方就有有黑暗,我们帮派的一些家伙,其实都是J察养的线人,平时会承接一些脏活私活。”

“比如?”

“这就是事情的起因,珠宝商的儿子,全在俊,在前年突然找到我,让我们帮他处理一些东西,并且把一些小孩带到‘兄弟之家’,那次,我们有个孩子不听话,老是哭闹,手下怕他引来了别人,就捂住他的口鼻,没想到直接闷S了,而在处理的时候,又被该死的李学载看到。”

说道这里,马东希也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如此。

“李学载,你说的是我们顺阳集团的李室长!”

“对,就是那个家伙!”

马东希啐了一口:“平时那家伙都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的,我也就放松了警惕,让手下开始处理那些,没想到这家伙不知道抽什么疯,直接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我一下子,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被那家伙发现了。”

“他找你干什么?”陈道俊皱着眉头,顺阳集团有必要跟这么一个小帮派联系?

似乎知道陈道俊会吃惊,马东希裂开嘴赫赫的笑了,笑着笑着,似乎又牵动身上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冷气,“嘶”的叫了一声。

“阿西吧,那帮狗东西,下手真狠!”他抬起头,颇有些自豪的说道:“为什么要找我,当然是给钱了,我们马东希虽然帮派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百事通,正所谓人有人路,鼠有鼠道,包含洗钱、找人、查信,我可帮了你们顺阳不少忙呢,便宜又好用的小帮派,不找我们找谁,李学载那家伙,指不定还在里面捞了一笔!”

说道洗钱,陈道俊了然,帮派天生有放高利贷的基因,用他们这个渠道,去给高官送钱,也算合理。

但那件事情,陈道俊想不通。

李学载是爷爷的助理,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为公司兢兢业业负责,地位就跟古代皇帝身边的宦官一样。

一旦皇帝驾崩,新君登基,谁还会用他信他,弄死了爷爷,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他问道:“那是李学载威胁你,让你去做那件事?”

“额,算差不多吧,当时这狗东西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说什么要报J,我当时就想留下他,那家伙也可能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随后就跟我提出,有人会出钱,让我们出手,制造这起车祸。”

“那今日泰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找他来做?”

马东希眨了眨眼睛:“他啊,跟我小姨子是亲戚,在那之前,有一天突然找到我,说工作失误,被顺阳集团开除了,让我给他找点事情做,我听他天天咒骂顺阳集团,就干脆让他来做了,没想到是个FW!”

“啪!”

陈道俊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你还想他成功?”

马东希勉强挤出笑容:“骚瑞,骚瑞,我只是骂他而已,没别的意思。”

“3000亿,他说事成之后,有2000亿给我们分,我干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于是就答应下来。”

3000亿,那就应该是李必玉把画卖掉还有自己积攒的私房钱了。

陈道俊若有所思。

这就没错了,唯一的疑点就是李学载为什么要帮李必玉?

“他当时跟你提议的时候,还说过什么?”

“没有了,就是说不许失败……额……哦对了,他当时非要分40%,为此不惜和我吵吵闹闹的,我看他那么急,也就只能答应下来。”

那看来,当时他急需用钱了。

挪用资金亏空、借了高利贷,抑或是其他……

“李学载要杀你灭口?”这是对马东希身上伤口的唯一解释。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必要提前揭发李必玉他们的罪行了。

“不,要杀我的是全在俊……李学载才不敢呢,我威胁他,如果我遭遇不测,就有人随时把他谋害主家的事情说出来,他吓的要死,连我出国的签证都是他帮忙速办的,巴不得我赶紧离开。”

珠宝商的儿子,全在俊?

看起来应该是兄弟之家的事情了。

而随着马东希絮絮叨叨的讲述,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也清晰被陈道俊所知。

原来,全在俊根本没打算让马东希他们四个活着到南部非洲,直接安排船员们在公开解决他们,然后麻袋套石头沉海,自从知晓了那艘游轮上的人的意图,马东希就连忙赶回去通知了几个手下,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的几个手下拼命堵在门口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手下一个个惨S当面,马东希睚眦欲裂,发起疯来跟对面玩命。

也就在这时,出了海的船却遇到了海J突击检查,一时间,船员方寸大乱,马东希抽到空隙,在一名手下的拼死掩护中,跳船躲过,并被另一搜渔船所救。

马东希已经是惊弓之鸟,原来的帮派已经遣散了众人,过去可能是自投罗网。

全在俊摆明了要他的命。

李学载更是态度不明。

无奈,他想到了坊间传闻,陈养喆有意向立陈道俊为接班人。

最终一咬牙过来!

所幸,他赌对了。

只听陈道俊一句“李必玉”,他就知道,陈道俊和李学载他们尿不到一壶。

“我给你一个本子,你好好思考一下,把所有的细节回忆一下,补充完善。”

陈道俊拍拍他的肩膀,走到门口:“允锡,你过来一下。”

“少爷,有何吩咐?”

金允锡连忙跑了过来,恭敬的弯下了腰。

“派一辆商务车,把他送到新成立的保安公司,房间那些搞舒适一些,24小时派人看守,明白么?”

“是的!”

金允锡一挥手,几名保镖押着马东希往外走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道俊笑了笑:“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那些我都会确保的。”

“道俊少爷!”马东希挣开身边两人的双手,认真的朝他鞠躬:“谢谢您!”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陈道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打给崔惠廷:“画廊的事,了解的如何了?”

马东希的证词只是一个方面,他还要掌握李必玉卖画来钱的渠道。

只有这样,过几天,他才能好好找李必玉“聊聊”,像原主一样,拿到属于李必玉手里的股票!

届时,他手里握有的顺阳集团股权,就能达到控股的临界限!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嗯,昨天李莎拉被父母禁足,本来约定的时间稍微晚了一天,今天下午,我会过去和她交易,您放心。”

电话那头,崔惠廷信心满满的回复道,显然根据她对李莎拉的了解,这件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当天下午,李莎拉提着一个旅行拎包,按照约定来到画室。

“崔惠廷,我到了,你说的人呢?”

久等不见人,李莎拉忍不住给崔惠廷打了一个电话。

崔惠廷语气不耐:“急什么?你把钱放下后离开,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搞什么鬼?你最好别骗我!”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特别是感觉瘾又要犯了,李莎拉也不想轻易放弃,她挂掉电话里,将包放在地上,然后离开画室。

但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棒球服套装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肩膀走进画室。

几分钟后,男人拎着一个包走了出来,但因为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李莎拉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貌。

她有些疑惑,崔惠廷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等男人走后,李莎拉才重新回到画室,只见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盒子。

李莎拉走进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

李莎拉舔了舔嘴唇,兴奋的拿了起来,对着自己的手臂跃跃欲试。

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拿着手机给两个人发了条同样的信息:

“到画廊旁边的画室找我。”

估摸的时间差不多,李莎拉将手机丢到一边边,开始注射,先是将注射器充满**,然后扎进自己的手臂中。

李莎拉顺势躺在桌上,神情开始变得迷离,嘴角抿着笑,像是飘飘欲仙一样。

忽然,画室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看见画室内的情形,不得挑了挑眉。

两人对视一眼,笑着李莎拉走去,李莎拉偏过头,看着来人,下意识张开双臂,耀眼的白炽灯下,衣服散落一地。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个猩红的光点一闪一闪,诚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三人不知何时转移了阵地,从桌上挤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一切结束之后,两个男人站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后转身看着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还是一脸愉快的李莎拉。

其中头发浓密的的男人开口问道:“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电话给他家里呗。”

另外一个男人吹了个口哨,不以为意:“反正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说完蹲下身,用左手拨弄了一下地上里沙拉的衣裙,不满的回过头:“你小子,怎么把他裙子撕破了,这都成了抹布了,这还怎么穿,总不能就这么把它放在这里吧?”

头噶浓密的男人暗自翻了个白眼:“西八,也不知道是谁,上来就催着动作快一点,就你最猴急!”

说完,他转头四处巡视了一下,视线最后落在旁边盖着画布上的洁白棉布上。

男人径直过去揭开棉布拿在手中,向着李莎拉,随手将棉布盖在他身上。

做好这一切,拍拍手:“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画室,还贴心的将门关上,画室内窗帘都被拉上,唯有屋顶的白炽灯发着忧郁的冷光清洒在画布上。

画布内是一个写实的绘画手笔,一个女人的手从画部底端伸出放在苹果上,而就在苹果上方,一只蛇盘旋在枝干上,吐着杏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而那方向正是离莎拉所在的位置。

另一边文东恩和崔惠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个监视画面旁,见画室已经空无一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李莎拉注射完之后,竟然叫了两个男人过去。

“最后添加视频后半段剪掉,只保留李莎拉朝两人伸出手的画面。”

等到李莎拉醒来,她的身边已经站着文东恩和崔惠廷。

“阿西,头好疼……”

李莎拉伸手摸着太阳穴,然而一丝凉意袭来,她才发现,身上只有一条白棉布,还是短小的那种。

吓得她连忙包裹住自己,坐起身惊慌的看向两人:“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文东恩和崔惠廷对视一眼,脸色淡然率先开口。

“什么,快找件衣服给我!”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衣服都是小事。”

崔惠廷后脚跟一踢,将房门关上。

“砰!”的一下,让李莎拉身子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花鸟图,我听说你买了一批画,其中还包括那副价值不菲的花鸟图对吧。”

业内都知道李莎拉是一个知名绘画师,但崔惠廷明白,她同时还有很强的收藏癖。

只要是名贵的画作,她喜欢的就会想方设法把画买下来。

“花鸟图?什么花鸟图?”

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李莎拉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强自镇定下来。

然而这一闪而过的表情没有逃过文东恩的眼睛。

“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你的这幅画,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这幅画的来源,从谁手里得来的,对方卖了多少钱,就可以了。”

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李莎拉却情绪激动的喊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你们从这里出去,这是我的画室,再不出去的话,我要报J了。”

说完,她的手在地上摸索,看样子真的要赶人。

“你是在找这个吗?”

崔惠廷手里晃了晃一个小巧的女式手机,丢了过去,李莎拉忙不迭的接住,但棉布落下,让她一阵手忙脚乱的扯住。

“报J是吧,你敢么?”

崔惠廷戏谑的指着地上的针管和不明**。

“著名画家李莎拉吸D还有YH视频曝光,寒国地方教会牧师女儿被曝吸D等词条应该会迅速登上各大报纸和媒体的头条吧。”

“阿西吧,谁能证明这是我的,分明是你们栽赃我,贱人!”

李莎拉依然嘴硬,并且咒骂起来。

“48小时,我现在帮你报J,搜查令出来之后会要求做尿检和头发检测,你说到时候J察信谁的?”

文东恩不屑的摇了摇头,她揭开正对着李莎拉的微型摄像头,然后拿起手机:“这里已经录了有一个小时,带着录像带的家伙半个小时等不到我的电话,就会把东西交给J署。”

看了下手表,她笑了笑:“哦,不好意思,只剩15分钟了,不出意外,J察接到消息,很快就会上门传唤了。”

李莎拉顿时慌了:“别,同学一场,我不想坐牢,你救救我。”

她才三十出头,顶着知名画家的名字,如果因此坐牢,一切都毁了!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好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时间不多了。”

崔惠廷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下,外面风一吹,里面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

李莎拉瘫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抖腿摇手,神情憔悴,似乎认命一般,她慢吞吞的开口。

“其实,那些画不是我买的,是拍卖来的。”

文东恩和崔惠廷对视一眼,二人打起精神,做了这么多,为了的就是要个结果。

“在哪里拍卖的,具体地点,谁是你的接头人,最好不要骗我?”

崔惠廷从提包里掏出纸笔,紧紧盯着对方。

李莎拉萎顿的叹了口气:“真的,其实也不是我经手买的,而是委托别人,寒国地下有个拍卖市场,专门卖一些见不得光,但又价值不菲的东西,我也是有人跟我说,有位卖家准备出手一大批的名画,价格最多市价的五成,惠廷啊,你也知道我喜欢收藏画,怎么可能忍得住。”

“就这些,那个人是谁?”崔惠廷扬了扬眉,感觉信息量还不够。

“全在俊!”

崔惠廷垂头丧气:“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花了900亿,这就是全部,地下拍卖市场有规矩的,他们不能透露买家的信息,但没说不能透露卖家的,全在俊或许知道是来自哪里。”

崔惠廷和文东恩交换了下眼神:“你撒谎,全在俊珠宝商的儿子,还会参与这种勾当?”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问在俊。”

李莎拉生怕二人不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然而看着对方二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讪笑:“抱歉,我吸坏了脑子,但是我说的是真的,就是在上个月,月初那几天……我还有转账的记录。”

得到这个关键信息,文东恩和崔惠廷对视一眼,二人当即离开。

李莎拉焦急的站起身,没防备身上的棉布又落下:“喂,就这么走了?好歹给我件衣服啊,阿西!”

她狠狠地跺了下脚,只能咬牙拿起手机,不知道打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