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节奏，显示他此时内心也在剧烈波动着。
陈道俊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想到对面的这个老人，已经快到80，有点心软。
“是我逼太紧了吗？”
是否应该在适当的水平上给予支援？
但他快速反应过来。
这，自己现在想什么？
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陈道俊咬紧牙关，并没有作声。
陈养喆发泄过后，终于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国家没有美元？”
“当然是通过媒体了。”
“什么？媒体？”
陈道俊点点头：“是的，各种危险信号在媒体上不断出现，知道的人都想制定应对措施……但很明显，已经太晚了。”
陈养喆反驳道：“媒体就喜欢刺激性的东西，许多报道的信息都有点夸大其词了。”
陈道俊眼神飘忽闪动了下。
在切身感受到风险的同时，陈养喆还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想知道自己的心思。
“爷爷，真相是……比如说像诗集一样。”
“诗集？”
“是的，出版社经常出版新的诗集，但大部分人不读诗集，不过却有很多诗人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只能像自问自答一样回答。
而且这种回答，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
“这，你想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上对吗，即使有真理或者真相，大部分人都没有读懂或选择回避。”
陈养喆脸上恢复了微笑。
“很好，那么我该在秤上放什么才能平衡呢？”
陈道俊笑了笑，他没有做那种先回答的蠢事。
既然自己才是被需要的那个，就不能轻易暴露需要，这样才能在谈判中获取最大利益。
反正落水的是顺阳集团，救生衣在自己手里。
等到水淹过胸口，涌到鼻子底下时……
等到对方感到足够的恐惧时……
等到他们开始扔进口袋里的金块时……
自己只要把救生衣拿出来，递给对方就行了。
“两个汽车公司合并比例的协商放在谈判桌上，我们一起搞定吧？”
“合并比例？”
陈养喆一下子就理解了这个词里的两个意思。
“好家伙，你瞧你这家伙，真是个黑心肠的家伙！”
陈养喆气乐了，在外人看来，这这是完全不符合他严苛的一面。
对道俊来说，合并时将顺阳集团的股份肯定会增加至顺阳汽车，如果提前调整，则合并比例对他有利。
“这不是腹黑，而是谈判桌可以提出的合理要求。”
“你那家伙真是的，话虽然说的好听，但确实是野心勃勃啊。”
既然被陈养喆看明白了，陈道俊也就无所谓的耸耸肩，不需要多说辩解了。
“世界上哪有不没野心的人？用别人的野心来满足自己的野心，这不就是做生意和事业吗？”
不再遮掩的陈道俊，话说的很直白。
“嗯？”
“反正有野心是要挨骂的，既然一定要挨骂，那我当然要更贪心一点，这是您教我的。”
陈养喆的嘴唇抽搐。
他会有什么样的说法呢？
陈养喆不知何时，又回归到方才的表情，笑眯眯的感慨道：
“你真是个孝子，不，是孝孙，呵呵。”
陈道俊嘿嘿笑了：
“那当然了，我不是一直都很让您满意嘛？小时候用优异的学习成绩让您开心，长大后还准备了您需要的美元，这种孝顺的晚辈，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为了扭转气氛，陈道俊说话间有耍宝的成分，但陈养喆却收敛了笑容。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你给我带来了更大的惊喜。”
“……”
陈道俊不明所以，他静静等待对方揭晓谜底。
似乎是在回忆，又像是感慨，陈养喆悠悠的感慨：
“我从率领顺阳公司成为集团的那刻开始，在集团里再没有对手了，所有人都只是卑躬屈膝地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东西而已，像你这样做好充分准备后，气势汹汹的准备从我这里抢东西的小子，我却怎么也也找不到了。”
不会吧？
陈道俊低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自己该不会是演过了头，让这个年过七旬的老头重新燃起斗志了吧？
而且还是以孙子为对象？
就离谱！
“我宁愿把我的东西分给别人，也不允许被人抢走。”
陈养喆说的斩钉截铁，这一刻，他有些佝偻的腰都直了起来！
“爷爷，您说的更大的惊喜……该不会指的是这个……不会吧？”
陈道俊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成了这……
“对，我想救活那些快要死去的火种，试一次吧，谁会赢呢？”
“我是您血脉相连的孙子！”
“所以不觉得更有趣吗？爷爷和孙子之间的斗争，那又怎么样？挺有意思的，呵呵。”
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但陈道俊感觉自己的计划要破产了。
“来，握有大量美元的大老板，还是我先提出建议吧。”
“是。”
“你就直接接受我决定的合并比例和给顺阳汽车的分公司股份吧……”
陈养喆的话中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也许我给的东西，比你争来的要多得多，毕竟我是你的爷爷，你见过哪有对孙子苛刻的爷爷，这个提议怎么样？”
陈道俊……
捏妈的……来这出！
思索片刻后，陈道俊缓缓开口：“正如爷爷所说，我是个孝顺的孙辈。”
“那这句话的意思，是接受我的提议了？”
陈道俊嘴角微微扬起：“作为一个孝顺的孙子，我怎么能让爷爷您不开心呢？”
陈养喆的脸上笑开了花。
“是啊，真正的男子汉不会连争都不争一下，就乖乖投降的，所以你拒绝我的第一个提议，这很正常。”
“那您还有第二个提议？”
陈养喆缓缓抬起头：“虽然有，但不是提议，而是一般称为威胁，等你遭到我的威胁后，你就会后悔为什么拒绝我的第一个提议了。”
陈道俊咽了一口干唾沫。
到底是什么威胁呢？
能让他这么自信？
自己应该还没有能受他胁迫的事情。
“既然你拒绝了我的第一个提议，那么就当顺阳汽车和亚进汽车没有合并这回事吧。”
陈道俊瞳孔瞬间睁大，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说，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