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斋。

陈荣基从进门起就一路往书房里走,整个人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李必玉最近少有见到大儿子,还跟他打招呼:“荣基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下次叫星俊带新妇过来给我看看啊……你怎么了……”

她很快发现了儿子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平时一副憨厚模样的大儿子平时上木板楼梯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发出声响干扰到了陈养喆。

今天却脚步沉重,就好像生怕里面的陈养喆听不到一样。

等到陈荣基冲进去,门砰的一下关了。

“这孩子,都是副会长的人了,在父亲面前还这么控制不住情绪,真是……”

李必玉嘟囔了一句,他担心陈荣基会惹得陈养喆不高兴,有心要跟着上楼,余光却瞥见孙贞来。

她立马摆出婆婆的气势:“我说媳妇,你丈夫那边,就不知道多劝劝吗,就算公司有什么事情没做好,也不要把情绪带来家里啊……”

孙贞来本来也是一脸愁容,见到婆婆这么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都有泪光了。

“婆婆,你是不知道,我们荣基夜以继日为集团操劳,看文件都要到凌晨才睡,这次实在是……”

“你跟我过来……”

李必玉察觉到一丝异常,拉着她进入厨房。

……

另一边,陈荣基关上门后,就大声喊了一句。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做?”

陈养喆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表情淡然的指着自己对面。

“先坐下,要不要喝杯茶?”

“您怎么能让汽车公司脱离集团呢,我是做错了什么,您到底哪点对我不满意……?”

陈荣基大步走向陈养喆那边,额头上的青筋都气暴露出来了。

之前陈养喆让星俊去顺阳汽车担任副社长,尽管星俊过去是担任闲职,可陈荣基总是安慰儿子,这是爷爷在考验你。

而且在陈养喆上次提到,如果能成功收购亚进汽车,顺阳汽车就给自己。

当时陈荣基都以为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要把继承权给自己了,为此他还兴奋雀跃不已,充满了干劲!

可没想到就过了短短一个月,陈养喆就宣布放弃收购亚进汽车。

这可以理解是资金不允许,陈荣基也只是稍微有点失望而已。

作为顺阳集团创始人陈养喆的长子,也是集团的副会长,如果年纪小就无话可说,但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要被当作是吉祥物到什么时候?

这么大的事,别说商量,放弃顺阳汽车,自己还是通过电视才知道集团如此重要的决定!

陈荣基怎么能接受得了。

陈养喆抿了一口咖啡:“正是因为对你没有什么不满,我才会将顺阳汽车剥离集团,这样顺阳汽车带来的亏损,刚好趁此机会一起丢给那边……”

“父亲!”

“这可是事关集团分公司的大事,而我竟然要通过电视才能知道,难道我作为您的大儿子,集团的副会长,就这么不重要吗?”

因为父亲说话避重就轻的原因,陈荣基脸色涨得通红,终于爆发了,直接打断父亲的话。

“我面对公司的下属,今后还有什么脸说我是顺阳集团的副会长?”

陈养喆默默地注视提高嗓门的长子。

陈荣基从未像今天一样有勇气对父亲发泄心中的不满,今天索性破罐子破摔。

“一直以来,赵大浩所有的审批文件都是交给我的,而他这次竟然直接宣布了顺阳汽车合并这一巨大消息,那他这段时间接受我的批准时该觉得我有多可笑啊……您的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个空架子!!”

陈荣基的音调越高,陈会长的表情就越冷。

如果陈荣基稍微冷静一下,就会感觉到父亲表情的变化。

但是人一旦情绪爆发,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还没说完吗,还要继续?”

“什么?”

听到父亲冷漠的声音,陈荣基才恍然大悟,自己太过了。

“要是你发泄完了你的抱怨和愤怒,那我们就该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您在说什么……?”

陈荣基说了这么多,陈养喆的表情依旧淡然,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一种巨大的挫败感袭来,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怎么了,难道你来找你的父亲,就是为了发火吗?”

陈养喆扑哧一笑,脸上的嘲笑显而易见,就好像自己刚才是小孩子在发脾气一样,紧握拳头的陈荣基瑟瑟发抖。

一股羞怒和愠恼的感觉如潮水般再度袭来,他忍不住高声喊道:

“父亲!!”

“砰!”

陈养喆脸色一变,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够了!”

陈养喆脸色狰狞的骂道:

“你说什么?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副会长了,还有什么空架子?”

陈养喆如利刃一般的眼神狠狠剐了一眼陈荣基,他这个大儿子握紧的拳头却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来。

“父,父亲……”

“你要是没脸说自己是顺阳集团的副会长,那就别干了。”

陈养喆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对方,眼神中是浓浓的失望。

陈荣基干巴巴的解释:“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么!你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那个职位,是寒国所有国民争破头都想要得到的,而你有什么,嗯?就是因为你运气好,轻而易举得到了这个职位,所以你才不明白其中的价值!”

虽然陈荣基没有做出回应,但面对严重的侮辱感他感到非常气愤,他嘴上没说话,眼神却不怎么服气。

然而陈养喆也起了火,他句句话毫不留情:“你在过了40岁之后,就得到了副会长一职,但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理事,你都没有那个能力坐上去!”

“父亲,您真的太过分了。”陈荣基再次握紧双拳,五十岁的人,甚至马上自己要当爷爷的人,被老父亲贬斥的一无是处,换谁都受不了。

“过分?我过分吗?你自己做事做的像个空架子一样?现在反倒来说我过分?哼!”

也许是表情惨淡的长子有些可怜,陈养喆没有再刺激对方,声音变得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