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坚决,就跟铁棍一样屹立着。袁媛争取道:“我是她的亲人,陪着她一起也不行吗?”

严肃男人摇了摇头:“不行,这是规定。”

她拿出商城录音笔藏在裤兜里,正要反唇相讥,被董月荷拦住了。董月荷脸色平静,说:“袁媛,没事的。也就是聊几句。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是我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袁媛点点头,说:“好,老师。我在这儿等你。”

看着董月荷跟着那几个男人走进门,她来到了传达室的电话机旁边,做好了随时打电话给文兰的准备。

为什么好端端的试课,分数出来了,怎么就突然之间惊动监察组了呢?!

为什么监察组只拦住了没有任何背景的董月荷呢?!

呵呵,都是一个山里的狐狸,唱什么聊斋?!

这不都是明摆着的——有猫腻?!

恰好,几个陪人的也都带着各自家属走出来了。胖太太正眼不看袁媛一眼,径直出了门,上了一辆夏利走了。张太太和陈太太在传达室里站住,张太太看了袁媛一眼,故意大声说:“怎么?被留下来了?”

袁媛盯着她,不吱声,把她的脸一点点的,刻进脑子里,记下了仇。

张太太笑着说:“有些人啊,没有本事,想要往上爬,耍尽手段。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袁媛这才开口:“我竟然不知道天网恢恢这个天网,是被人放出来的。有人放就放,有人收就收。”

张太太眼神一闪,冷冷地上下一扫袁媛:“凭什么那大妈顶掉我嘉欣的岗位?不过给你们点教训尝尝。我已经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你叫袁媛,刚搬进商业街牌坊后面的万福里2号院子里。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的。”

袁媛看着她,好生气,她脱口而出:“大妈,你的鼻毛亮出来了,好长!”

“啊?!”张太太大惊失色,捂住鼻子。袁媛哈哈大笑,张太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身边传来保安大叔拖长声音说话:“小姑娘,你这次真的是‘走运’了。居然得罪了张太太?这一位可是本地的名人啊,自己娘家有实力,老公家更有实力,几个儿子都在各个部门。在江屯镇数一数二有实权的!”

袁媛抿了抿唇,不吱声。

长睫毛一眨,挂上了泪珠。

她故意示弱,果然引起了保安大叔的同情,叹了口气,又说:“你说你,到底怎么得罪人家了?”

袁媛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

走到角落,蹲坐下来,双手抱膝盖,埋头下去,说:“对不起,我想要静静。”

她想让保安大叔自己猜想,这类人,看着不起眼,其实手里捏着的信息巨多。不出所料,保安大叔说:“我听着,是你们考老师,是不是考太好了,把她女儿刷下来了啊?”

袁媛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吧。”

保安大叔一拍大腿:“原来是真的啊!可能……反正,你们小心点啦。”

大叔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还答应了给袁媛他们做证人。捎带手的,打开了话匣子的大叔,还跟袁媛说了很多八卦,袁媛一一记在脑子里,现在用不上没关系,将来总有用得上的那天。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监察组的人就跟董月荷一起出来了。

那几个人脸色黑黑的,看起来都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董月荷倒是看着还好。

组长对董月荷说:“董老师,坦白从宽……”

董月荷打断道:“我已经很坦白了。不过,如果坦白是由你们说了算的话,那么我会一直反映上去的。张屹,侯乔琪,董良舒……你们的名字,我记下来了。如果监察组因为手执监察权而滥用权力,那么我也会让你们自己尝尝权力的滋味!”

监察组的三个人脸色越发黑沉难看!

为首那人审视着袁媛:“你胆子很大?!是哪个单位的?!”

很是光棍地一笑,袁媛说:“我无业!”

那人脸黑黑道:“无业游民,还那么嚣张?!信不信我报公安抓你?”

袁媛说:“行啊,可我犯了什么罪?!你说抓人就抓人的,有本事你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让你丢官!!”

眼见弄不动她,倒是把为首的那人弄得下不来台。他只好转而对着董月荷威胁:“董老师,不要闹情绪。大局为重。你就算这次应聘失败了,只要保持良好的记录,还是有机会去别的学校的嘛。”

摇了摇头,董月荷盯着他,目光耿直而无畏:“不。我年纪大了,今年都四十了。这次不成,就要一辈子当代课老师了。到时候连退休金都落不着……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为什么不为了自己拼一把?”

她很坚定,反而逼得比她高大一截的大男人后退了一步,身子摇摇欲坠:“你、你们这两个泼妇!一窝泼妇!!无药可救!!”

“我们是泼妇,才不会被你们这种拿着二两权力就欺负人的官油子欺负!”袁媛脸色“刷”的一变,也不跟他们逗咳嗽了,指着门外说,“做完你们的事情了吧?!做完事还不赶紧给我滚?!”

随手抄起门卫室里的防身铁棍,她咬着牙嘶吼:“趁着姑奶奶还没有发火,赶紧给老娘消失!!”

那些人没想到袁媛说动手就动手,他们平时都是在办公室里动笔杆子嘴皮子的,玩的是软刀子杀人那套,没见过这样纯物理输出的。都怯了。其中一个低声道:“头儿,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快走吧!”

领头的那个,撕破了斯文脸皮,恶狠狠地瞪了袁媛一眼,转身才走。

那劝说的跟班,则是阴恻恻的道:“小姑娘,你到时候就知死活!”

袁媛侧身而立,由着那三个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从自己面前走过。

两个人仍旧去了华侨大厦,坐下慢慢聊。

“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

搅和着面前的红枣姜茶,董月荷反问:“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