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勘探队所有人到场,项父这时候不叫项父了,他应该叫项书记,对自己儿子也一视同仁,在台下坐着认真听项亘的汇报工作,周围人对项亘欣赏的目光让他心里非常自豪。

会议很简单,没三小时就完毕,勘探队好久没见都在嘘寒问暖,刘建军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孙国:“孙国,你太不够意思了,结婚居然都不叫我们,只叫队长夫妻和王茂他们。”

大家都在附和刘建军,心里却是很祝福孙国和凤英,他们两个认识以及经历重重困难最终在一起,这些都是勘探队看着完成的,他们才没有那么小气,不过婚礼没请他们确实过分。

孙国抱着资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事情不是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嘛,之后我会补请,到时候你们都得来,不来就太不是兄弟了。”孙国反客为主问刘建军:

“哎,你和玛依沙呢?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我知道这边的习俗,虽然在回族办过了,但是肯定要在这边再办一次,时间应该也不远了吧,你们俩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刘建军一听到这事儿就头大,他的父母只会说黑西市土话,玛依沙说什么,他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玛依沙也听不懂,刘建军成天就在家里做翻译,天天面对双方的抱怨。

因为沟通有障碍,刘建军父母不同意玛依沙这个儿媳妇,话里话外都不想操办婚礼。

想着想着,刘建军觉得头疼,就地坐在台阶上,他一向很孝敬父母,父母一直很担忧他的感情问题,在他去沙漠之前就一直想给他相亲,刘建军总是借着工作借口不同意相亲。

他也想什么时候领着媳妇儿回去,只是不喜欢父母安排的恋爱,他希望自己能遇到生命中那个正确的人,现在他遇到了,他本以为父母会很高兴,想不到沟通成了他们中一个大问题。

玛依沙是回族人,回族比黑西市要开放一点,做事也大大咧咧的,刘建军父母从小就被灌输“女人必须矜持,不能张牙舞爪”的概念,玛依沙觉得自己做的很正常,他父母不这么想。

他父母觉得玛依沙不像个女人,玛依沙在回族从来没有做过家务,到刘家之后也不会做家务,而刘建军父母觉得女人做家务就是必须的,照顾男人的衣食起居是他们的义务。

在他们眼里,玛依沙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实际上玛依沙在认真的学习,她确实不喜欢做家务,也学不好,刘建军父母因为这事儿没少吵玛依沙,玛依沙忍让着,等刘建军回来就诉说。

说是诉说,其实就是在告状,刘建军夹在两方中间左右为难,他从来不觉得女人生来就比男人平等,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早就不是男尊女卑的时代了,他也不需要玛依沙照顾他。

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父母开口,他是个很孝顺的人,不想让父母难受,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让父母少操心,现在自己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却惹来了这些麻烦。

而玛依沙那边呢,他是真心爱她,玛依沙也不是他的附属品,他也承诺过要让玛依沙过上好日子,结果现在这么混乱,他不可能抛弃玛依沙也不想让父母难过,他自己都很烦躁。

他爱玛依沙,更希望他们的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好不容易才搞定了玛依沙父母,如果事情砸在他父母的手里,那就大可不必,刘建军努力在想两全其美的办法,一直无能为力。

光听他这么说,孙国就觉得事情好麻烦,刘建军要想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目前的环境,玛依沙和刘建军父母都没上班,刘建军父母平时就种种菜卖卖菜,时间非常充裕。

两方互相看不顺眼,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孙国建议他带着玛依沙赶紧在外面找个房子,平时经常回来看看父母,万一父母哪天想通了就能接受玛依沙了。

刘建军没有说话,他何尝没有想过先去外面租房子住,但他放心不下他的父母,他这么孝顺的一个人做到这些有点难,他好不容易才把父母接下来,这么就不管他们了吗?

勘探队的一个一个回家,刘建军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他妈的碎碎念,句句都在说玛依沙,仿佛玛依沙就在家里走动走动,他妈都能挑出毛病。

刘建军母亲根本没有注意到刘建军非常疲惫,拉着他坐到沙发边,诉说着玛依沙的种种不是:“今天我看到你家那个把你衣服和袜子放在一个盆里泡着,泡了一天都不见她洗。

我们也不是多么讲究的人,但是衣服和袜子不能一起洗是常识啊,她连这些都不懂吗?后来她把你的衣服洗了,我过去一看,洗衣粉都还在上面,她那叫洗衣服吗?还浪费洗衣粉。”

刘建军母亲把玛依沙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得刘建军一个头两个大,甩开母亲的手说:“她从小到大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洗过,你让她突然来洗男人的衣服,她肯定不知道怎么洗啊。

妈,如果你有女儿,她嫁到夫家,夫家天天说她的不是,你心里会怎么想?她也是人,她不是生来就得服侍我的,我是你儿子,难道我还不知道是你让她必须洗我衣服的吗?

我和她是要过一辈子的,衣服我可以自己洗,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她没必要一直围着我转,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不是还种种地卖卖菜嘛,她为什么就一定要听你的话围着我转?”

“儿子,你说什么呢!”刘建军母亲一脸不高兴:“我能洗你的衣服,她为什么不能?”

“现在不是洗衣服的问题!”刘建军很无奈,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川”字:“我会好好想我们一家的关系该怎么处理,你也别有事没事就说她坏话,我对这些不感兴趣!”M..

刘建军说完就回了房间,留下他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气得牙牙痒,她觉得自己这么听话的儿子变成这样就是跟玛依沙这个坏女人有关,不知道她给自己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