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景和苏妍熙被警方直接带走,傅尘阅走在最后,回头给乔英重新盖好被子才跟上去,乔梁担心傅尘阅搞不定那两人,也跟着去了警局。

在无人关注的病房,之前手握录音笔的女人白皙瘦长的手指轻轻蜷了蜷。

#傅尘阅醒不过来了!傅尘阅又醒过来了!#

#傅南景掌管傅氏了!傅南景又被警察抓走了!#

短短几日的功夫,帝都傅氏的新闻简直堪比古国朝代更替,当知情人知道傅尘阅不仅醒来,还当场捉了堂弟傅南景以及傅家养女苏妍熙的害人口述时,整个帝都商圈彻底炸锅了。

最炸的还是当属傅勉和孙盼,他们正在家里享受整个傅家都在自己掌控的滋味中,骤然接到警局的电话,说是请他们去警局走一趟。

孙盼当场就开骂了,说现在的骗子手段太拙劣,竟然敢演到他们面前来。

直到等她骂骂咧咧说完要挂电话时,电话那头的傅尘阅才徐徐开口,“二婶,有空还是过来一趟吧,不然晚了可就见不到你的好儿子了。”

说罢,他潇潇洒洒挂了电话,独留孙盼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电话那端的人是傅尘阅,既震惊又害怕的想问清楚情况时,耳边只有空洞的嘟嘟声。

傅勉皱眉看来,“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孙盼机械地转头看向他,咽了口口水才哑着声音回答他:“是,是尘阅,他醒了,还让警察抓了咱儿子!”

老两口风风火火地赶到警局,看到的就是傅尘阅健康完好地坐在审讯室,而另一边,是已经带上手铐的儿子和苏妍熙。

“南景!”孙盼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傅南景身边,握着他的手眼泪直流,“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

“妈…”

傅南景声音沙哑暗沉,整个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身上明明穿着高定西装,但此刻却有些松垮地搭在身上。

仅仅是喊了一声,就让从小宠溺儿子的孙盼心疼地无以复加,她哭着对警察说:“快放了我儿子,有什么事冲我来,你们抓我,抓我好不好?”

“女士,请您安静,您儿子犯了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要是知情,那你们就是同罪。”

男警察公式化的声音传来,连傅勉也不由向后跌了一步,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求警察无用,所以他直接转向傅尘阅,试图用亲情感化他。

“尘阅,你能醒来就好,你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有什么事回家解决好不好?闹到警察局让外人瞧了怪不好看的。”

可惜他想着感化,傅尘阅却想着火化。

他闻言轻嗤一声,长腿交叠将身子更舒适地窝进椅子里,耸耸肩道:“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你们做坏事的时候都不会觉得难看,我一受害人,又怎么会怕。”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的…”

傅勉的狡辩还没说完,一旁的乔梁就坐不住了,他将面前的三支录音笔往前一推,挨个给他们放出来,里面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叙述,让傅勉和孙盼两眼一黑差点栽过去。

但是这还不够,还有一条车内视角的监控视频,上面傅南景给刹车动手脚的画面被拍得一清二楚。

已经听过看过一遍的苏妍熙和傅南景,只觉得浑身力气都像是被尽数抽去,他们自己说得话,连一丝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傅尘阅懒得跟他们耗在这里,啧了一声出声打破沉寂:“听也听了,二叔二婶,傅南景害我爸妈又害我的事你们知不知情,要是知情就一家人整整齐齐留在这里过年吧。”

傅尘阅的话让傅勉和孙盼脸色一变,傅勉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一旁做着笔录的警察,有心想替儿子顶了罪,只不过他的想法还没说出,就听从一开始只喊了一声“妈”的傅南景抬眸看了过来。

那一眼充满了决绝和反对,他哑着嗓音率先说道:

“别问了,他们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等儿子出来了,再对你们尽孝吧。”

“不,儿子,你不能认罪啊!”孙盼急得按住傅南景的手,就差徒手把那对银手镯给掰碎了,她无助地看看认命的儿子,再看看沉思的丈夫,最后又将目光转向警察。

“警察,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儿子是为了替我顶罪才承认的,你们不要抓错人了,你们抓我吧,我认罪!”

“妈!起来!”傅南景看着为了自己朝警察下跪的母亲,内心酸酸涨涨的不是滋味,他已经是百口莫辩的罪责,何必为了他多拉一个人进来。

孙盼仍旧哭哭啼啼想要帮儿子顶罪,傅南景闭了闭眼,声音沉沉,“爸,把妈拉起来,你们回去吧。”

傅勉何尝不痛心,但他懂儿子的意思,的确不能一家子都进去,得有人在外面周旋。

他狠狠心,拉扯着孙盼起身,“你在这里闹什么闹?快别添乱了,起来!”

“傅勉,你还有没有心啊!儿子都要进去了,你又不是不…”

“啪!”

孙盼的话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傅勉额角的青筋凸起,暗恼这女人差点说漏嘴,儿子好不容易摘出他们,她倒好,上赶着把一家子都往里送!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傅勉的这一巴掌直接将孙盼的最后一根理智打断,她哭着就扑上去要抓烂傅勉的脸,傅勉自然不肯,他挡她挠,他插翅难飞。

傅尘阅直接看笑了,狗咬狗的把戏可真是精彩,这还只是前奏呢,都急什么。

两个警察以干扰公务为名上去阻拦隔开,傅南景窝在椅子里只觉得心累。

他攥着拳头忍无可忍,怒砸掉桌上的水杯,清脆的玻璃破碎声终于让孙盼冷静下来,她看着愤怒的儿子,大好的年华就要被关在牢笼里,这一切都是傅尘阅搞的鬼。

要不是他设计诈死,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眼神充满恨意地瞪向对面老神在在的傅尘阅,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傅尘阅!都是你害得南景,小时候你就将南景压得没有出头之日,现在你又设计害他,你就是我们家的克星!你怎么不去死啊!怎么不跟你那讨厌的爹妈一样做个植物人!”

“老泼妇!你信不信再咒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乔梁脸色黑沉,本就小麦色的肤色在一生气下更是黑如锅底,眼睛瞪大盯着人时无端让人觉得他随时有可能爆发拧断别人的头。

孙盼的谩骂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又一阵痛哭,不大不小的审讯室被她的哭声充斥着让人心烦,警察正要让人将她带走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一名女警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轮椅压过瓷砖的吱吱呀呀声音伴随着老人苍老的声音响起:“尘阅,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