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哭墙
“嗨,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成了学校‘形象代言’了……”吴宽说着,拉着小单走到最近的一块布告栏前:“喏,就是这家伙——穿皇马十号球衣的这个……”
夜已深,昏黄的照明灯下,小单眯着眼睛看。
然后一脸古怪地看着吴宽:“你说明天要揍的人,是他?”
“对,就是他!”
小单一拍大~腿:“我~艹!原来这家伙是你们学校的!妈妈的!我还愁找不到他呢!”
小单捅了捅吴宽的胸膛:“什么也不说了,这个忙我帮定了!不止我,明天还多叫十几个人来帮你!”小单指着笑得灿烂的陆逐虎:“这狗~日的,也是我的大仇人啊!”
吴宽又愣住了!
……
原来,“小单”正是那天被陆逐虎用“电梯球”砸倒的江大校队成员,单云雷。哪里能想到,老同学要他过来对付的人,也正是他想要报复,却找不到下落的“仇人”呢!
知悉了经过,吴宽不禁哈哈大笑:“这家伙,我就知道肯定要得罪不止我一个人!——这他谁也怪不了,只能怪他的脾气太坏!遭人恨!——谁也帮不了他了!能让我们聚到一起,击败他——这是天意啊!哈哈!”
……
陆逐虎却陷入了一片糊里糊涂的混沌里面。
恶梦连连。
过去那些糟糕的回忆都清晰地在眼前盘旋。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他就一直睡,不想睡也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到了第二天中午,陆逐虎都没有起床。
杜成感觉有点不对劲来。看来陆逐虎真的是受到大的刺激了。他知道陆逐虎其实是醒着的。
“起床吃饭吧?”
“不想吃。”
“出去走走?”
“不想出去。”
总之一句话,“你别管我”!
杜成只能付之一叹:好好的年轻人,咋变这样了呢!
只能如他所愿,不管他,自己出去了。
外面可是热闹非凡,笼络新生的社团们正在拿出百般花样,吸引新生入坑。各种动感的音乐就是在宿舍里也能听见。
陆逐虎更加烦躁。
一直到下午,陆逐虎才坐了起来,明明是睡了够久,眼中却都有了血丝。
没有什么比满怀希望,但是最终愿望落空更打击人。
无法释怀。
是的,他们连祖宗的屋子都不要了,从此更是彻底切断了与这里的关系了。
陆逐虎怎么感觉——他们就像是特意要躲着他一样呢!
呵呵,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这些人谁会在意到他陆逐虎,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呢!
别人还在为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而头疼,而他们,可以随意地把一套大宅院捐给国家,连露个脸都不带的。事情就解决了。
美梦成空的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现在自己是多么糟糕的状态啊!
指望着汐儿回来他就能立马大不一样——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很不现实。
现实就是,他现在一事无成,不名一文,无足轻重,泯然众人。
他又有什么理由让汐儿继续喜欢这样一个人呢?
陆逐虎在悲伤之中,竟然还有一点害怕。
空虚得让他害怕。
寂寞如雪。
坐,又坐了很长时间。
最后慢腾腾地穿上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走到门前,陆逐虎停下了脚步。
他发现地上又一封信——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陆逐虎一皱眉,俯下~身子把它捡了起来。
“挑战书”,信封上面三个简简单单的字。
抽~出里面的信纸抖开一看:
陆逐虎:
你应该猜得出我是谁——结下梁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够男人的,今晚七点半,学校浴~室后面的巷子见。我们做一个了断。
够种的,就来。过期不候。
陆逐虎感到乏味,撇撇嘴,把信纸窝成一团,塞在口袋里。
照常出门,锁门,到食堂吃饭。
在食堂,陆逐虎恰好看到数日不见的李嫣紫。
李嫣紫见陆逐虎面色憔悴有些奇怪,不过她没有问他怎么回事。
“小心吴宽。”李嫣紫对他说。
陆逐虎看着她。
“你惹他的次数有点多——我知道他的脾性。肯定想报复回来。最近他联系人联系得有些频繁——”李嫣紫解释道:“所以,没事最好待在宿舍,乖乖地不要出去。”
陆逐虎心想:他已经在行动了。
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李嫣紫看他这样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皱眉道:“你不要不当一回事!依仗自己有本事不怕!越是这样越容易栽跟头!——算了,跟你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记着就好。”说完,李嫣紫不管他,走了。
吃完了饭,陆逐虎回了宿舍,洗了一个冷水澡,感觉爽利了不少,又从抽屉取出了刚刚收到的西语书看了起来。
一直到七点,陆逐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合上书,脱了短裤,换了一条长裤,理了理t恤出门了。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天越来越短了。
学校已经早早地亮起了路灯。
自习的时间已经开始,高年级的学生们都去上自习了,出来也看不到人。
只有一个方向还是人声鼎沸,那就是远处的东操场。远看去,也仍然有亮光从那边透过来。——那是针对大一新生的社团招新,持续到晚上还没有结束。
“挑战书”上所说的浴~室也在东操场围栏的尽头不远,方便运动完的学生们去冲凉。
浴~室的背面就是学校的围墙了——两者之间有一个五米宽的巷子,因为浴~室的关系,常年都积水,阴暗潮~湿,也没有路灯。
这一块到了晚上就没有人过来,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学生们决斗的标准场地——也不会有人来管。
输掉的一方,往往会被抵在巷子尽头的墙上痛哭流涕,有时还被要求跪着唱《征服》——所以被交通学院的学生戏言是“哭墙”——自然与耶路撒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陆逐虎看了挑战书,自然知道来者不善,但是他还是丝毫不感觉害怕,也没有联系杜成常庆,一个人走在前往浴~室的路上。
路上安安静静的,路灯也不太亮,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
这时候还轻松惬意散着步的,是情侣——
一男一女,女孩慵懒地靠在男生的怀里,仰着头斜靠在他的肩头上,与男友调笑,男生宠溺地搂着她,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往前走……男生轻轻地俯下脑袋,嘴唇贴在女友的耳边,女孩就是一阵笑骂,然后两个人开始度口水……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
有怪的,也是嫌这如胶似漆得有点恶心。
随便看到一对人陆逐虎也有点恼火,硬生生按捺住一脚将这两个人踢开的冲动。
滚开吧!你们这展现赤~裸肉*欲的贱人!
要**滚回家去**!
陆逐虎生气地扭头不看,继续向前进,心中又是悲愤莫名。
一阵没来由的刺痛。
呵!看呀!
笑话别人吧!
俯视别人吧!
再看你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陆逐虎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都受不了这些适合情侣们花前月下的场景了。
病态。
也许——只是他触景生情。
……
走过操场,他还是没有停步——
操场现在可是热闹非凡,轮滑俱乐部的成员们在地上摆出了一个个夜光的小障碍物,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疾驰而过,流光溢彩;
摇滚社团的将整套设备搬到了操场上,插电的吉他发出一阵阵仿佛电流穿过的音符,把操场变成了演唱会现场;
搏击俱乐部的人光着膀子,两个人一起套招,叫着“我还要打十个”!;街舞社团的就地翻滚,根本停不下来;
cosplay社团的人更是不惜形象,带着各色夸张的头饰,各色的假发,身穿宽大古怪的道具服,鸣人、草帽、初音未来、名侦探洗衣机……
都在使用浑身解数吸引着新生们加入。
陆逐虎双手插着兜,径自向浴~室后的哭墙走去。
……
“宽哥,你的挑战书就写得这么简单?他会不来吗?”
吴宽笑着道:“肯定不会,自负的人都是死要面子,看着吧,这家伙连帮手都不会带,还会非常准时,绝不迟到!因为怕我们说他是胆小鬼,哈哈……”
“那可有罪受了!也不看看我们多少人!哈哈!——宽哥,今晚来了多少人?”
“三十四人!”
“啊,那最后会不会让他‘算是死人’了?”
“哈哈,会!”
这时有人从巷口回来:“宽哥,他来了!”
吴宽立即正色:“戴上面具!活动活动手脚,准备开战了!”
单云雷一推吴宽递过来的面具:“我不戴~!我就要让他看看,今天揍他的人,就是我!”
巷子里,森然地站着三十四个人,就像是挤进了一只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