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炽帝看着位列两旁的大臣。
“众爱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回陛下,臣,有本要奏。”
说话的乃是工部尚书,常维。
看到此人,炽帝有些诧异。
平日上朝,几乎很少见他谏言,于是问道:“爱卿何事上奏?”
“臣听闻,楚天九楚大人,常出没于烟花柳巷之地,如今他的大理寺少卿一职也被撤掉了,却还打着查案的名头,去青楼厮混,有辱朝廷之风!”
炽帝闻言,问道:“此事,应该由礼部去管吧?”
“回陛下,臣也是为了朝廷声誉。”
炽帝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礼部尚书,梁彦靖。
“梁大人,可知此事?”炽帝问道。
“有所耳闻,好像,楚大人借着查案之名,还将醉花楼的头牌文君给赎了身。”梁彦靖说道。
“陛下,楚大人虽然是难得的人才,但是,此等作为,实在有失身份,如果不加以惩处,怕是以后会变本加厉。”常维也跟着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紧跟着,十几个人,纷纷站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炽帝有些没想到,一夜之间,楚天九又多了这么多对立者。
见炽帝没有说话,最后汤王站了出来。
“陛下,满朝文武既然都这么说,看来这个楚天九的确有些问题。”汤王不温不火的说道。
炽帝看向了汤王,这个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弟弟,今天竟然也破天荒的开了尊口。
看来,这些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刑部!”
“臣在。”刑部尚书走上前。
“方才众卿所言,楚天九触犯了上云天朝的哪一条律法?”炽帝问道。
“回陛下,混迹青楼是私人的事,朝廷并未禁止朝臣不能出入青楼,只是碍于风化,身为朝臣应当自重。”
刑部尚书顿了下,又道:“不过,只要不娶青楼女子为妻,便不受管制。”
“青楼女子均是奴籍,也并没有任何一条律例,不允许朝臣为青楼女子赎身!”
“至于以查案为由,即便楚大人已经被撤去了大理寺少卿一职,但是,民间也有状师,有民探,只要在不触犯律例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进行查案,只不过查到的线索,均要交给衙门。”
“如果楚大人查到了什么,交给了大理寺,也无可厚非。”
炽帝随后看向了众臣。
“众爱卿都听到了?”
刑部尚书的一番话,把楚天九的行为,归为了个人行为,而且没有触犯任何律例。
“既然没有触犯律例,让朕如何惩治?”
“话又说回来了,旭王在扬州贪赃枉法,与工部之下水部司勾结,鱼肉乡里!”
炽帝神情一变,喝道:“常大人?”
“臣在。”常维吓了一跳。
“你与楚天九毫无瓜葛,就连他去青楼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你都清清楚楚,你身为工部尚书,扬州的事,你为何从未上奏?”
常维急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回陛下,臣有失察之罪。”
“礼部尚书!”
梁彦靖心中一紧,急忙说道:“臣在。”
“一个被撤了职的大理寺少卿,也值得你这般关注吗?”
“番邦使臣的问题,查的怎么样了,过去这么久了,朕可从未从你嘴里,听到半个字。”
噗通!
梁彦靖也急忙下跪。
“臣,臣正在竭力查证,用不了多久,就从西渝传来番邦使臣是如何被救的消息。”
砰!
炽帝猛的拍了下桌子,说道:“用不了多久?”
“要朕看,用不了多久,你也该让位了,番邦使臣在西渝边界外被救,朕都已经得到了监察司的消息,而你……却还在等。”
“你在等什么?”
“等黑甲铁骑,马踏云都吗?”
梁彦靖倒吸一口冷气:“陛下,陛下息怒……臣不知什么黑甲铁骑……”
“黑甲铁骑不是在八年前都已经投敌叛国了吗?”
“朕也想知道,监察司密信,救番邦使臣的,就是黑甲铁骑。”炽帝双眼一眯,“看来,你是老了,不中用了。”
“朕念你忠心,告老还乡吧。”
梁彦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他原本就想给汤王一个面子,说楚天九一番,毕竟说他的也不止一个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句话,竟然让他丢了乌纱帽。
“柳传!”
“臣在。”
此刻,柳溪明的父亲柳传,从梁彦靖的身后走出来。
柳传身为礼部侍郎,也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许多年。
“康王昨日来信,你的好儿子柳溪明,在西渝辅佐他推行新税,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教子有方啊。”
柳传急忙说道:“为陛下分忧,为百姓作为,是臣与犬子的职责。”
“好,即刻起,你继任礼部尚书一职与梁大人交接。”
“臣,遵旨……”
炽帝随后又看向了其他人。
这一眼,吓的刚才那些人脖子一缩。
“看看你们……一个被撤了职的楚天九,让你们惦记成这样,可谓是墙倒众人推啊,是他的存在,让你们感到害怕了,还是你们本身有鬼?”
呼啦啦。
刚才谏言的朝臣纷纷下跪。
“臣,知罪……”
这些人齐声喊道。
朝中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内心也在盘算。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楚天九发起攻势,但是他们心中很明白,在这个时候,谁也动不了楚天九。
动他,就是给自己招惹灾祸。
“你们要是觉得,实在无事可做,就在这紫云殿内,跪到午时。”
炽帝的这番话,没有任何的情绪,声音很低,但是让下跪的这些人,心惊胆颤。
“陛下息怒。”
这时,乐儒站了出来。
“陛下息怒……”
随着乐儒的话,其余朝臣也跟着附和。
炽帝沉了口气说道:“一个被撤职的楚天九,他人没有在朝中,却句句不离他,朕不想在听了。”
“你们要是有能耐,就把西戎密探抓干净,要是没这个能耐,就少在朕面前添堵。”
“午时一到,自行退朝。”
说罢,炽帝起身,挥袖离去。
剩下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尤其是那些被连累的朝臣,对刚才谏言的人,恨的牙根痒痒。
能上朝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上了岁数,除了楚天九,最年轻的也得三十五往上了。
这白白的跪一上午,又是夏天,谁心中都有气。
当然,最郁闷的便是汤王了。
这下,他可是把不少朝臣都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