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灵寺,佛殿内。
楚天九被人带进来之后,殿内依旧是一片漆黑。
在佛像下,跪着一个人,背对着楚天九。
“人带来了。”
楚天九打量着此人,殿内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出这人是谁。
“楚大人,久仰大名。”
“你是何人?”楚天九听到此人的声音,确定不认识。
“楚大人从一介布衣郎中,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纵观古今,无一人可比肩。”
跪着的人影,缓缓的站起身。
“楚大人乃当世奇人,不妨猜一猜,我是谁。”
楚天九打量着眼前的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目标。
“按察使大人,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
此人忽然长笑一声:“佩服,佩服……”
听到此言,楚天九心中也很震惊。
他虽然有过分析,但毫不夸张的说,有七成是猜的。
他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真是按察使翟利民。
“看来,巡抚查抄了你的家产,查的并不彻底,翟大人还有五百两银子,布这么一个局抓我过来。”
楚天九随后又道:“为何不直接见我,还能省五百两银子!”
“区区五百两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省与不省又何妨。”
“翟大人是怎么知道,我会路过那里?”楚天九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到了你要出城的消息,那里是刚进入扬州地界,在往前十五里,就有岔路口了,在那里设茶棚,必能遇到。”翟利民说道。
“翟大人好手段,你既然用了瞒天过海之法,为何还要现身?”楚天九问道。
“用替身,能瞒得过其他人,未必瞒的过楚大人,毕竟楚大人可是轰动云都的神医。”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正事吧。”
楚天九看着翟利民:“为什么突然查封云潇郡主购买的商铺和产业?”
“我根本就没做过这件事,我也是被陷害的,当日,我根本不在扬州城内,甚至说,我在扬州的边界,回来之后才知道,有人用我的名义,查封了云潇郡主的产业,并且还没收了交易的银子。”
楚天九一怔。
“不是你做的?”
“千真万确……”
随后,翟利民向楚天九娓娓道来。
原来,查封当日,翟利民去扬州边界巡察吏治问题。
原本这种事他不必亲自出马,直接派扬州府尹去就行了,但是因为楚天九破获了名门闺秀走失一案,在这件案子上,翟利民是打压过蔡俊的。
虽说,翟利民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但也算帮过霍泉。
他担心被牵连,所以才积极工作,去各郡县巡察,整顿吏治。
没想到,就在这个空挡,有人冒充了他,直接从按察司带人去查封云潇所购置的产业。
这个人跟翟利民长的一模一样,甚至伪造的按察使的令牌。
事后,这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人找上了他。
告诉他,只需要以税务问题,在里面待几年,就相安无事。
当翟利民知道这件事之后,当时就觉得,被陷害了。
至于什么人用这种方法陷害他,他也想不通,与他见面的人,也只不过是个传话的。
事已至此,他百口莫辩,只能用同样的方法找一个替身,易容成他的样子,并且许诺那个人一笔好处。
毕竟户部也好,扬州巡抚也好,发现的罪证只是税务问题。
而且,还不单单是税务问题,因为翟利民的账本上,远没有那么多税,查抄的家产与税对不上。
听完了翟利民的叙述,楚天九陷入了沉思。
“根据你的证词,我帮你屡一下,第一:有人冒充了你,去查封云潇郡主的产业。”
“第二,冒充你的人消失了,但是在你知道事情原委之后,有个人找到了你。”
“对!”
“此人长什么样?”
翟利民摇摇头说道:“就是知道长相也没用,应该也是易容了。”
“第三:这幕后指使很直白的告诉你,让你进去待几年就可以出来。”
“正是。”
“他既然要陷害你,为什么对你这么手下留情?”楚天九问道。
翟利民摇摇头:“起初我也想不明白,但是现在,有那么一点头绪。”
“说说看。”
“这个幕后指使并不是为了陷害我,而陷害我,他是想通过陷害我,来达到另外的目的。”翟利民说道。
“什么目的?”
“他好像对我了如指掌,也有足够控诉我的罪证,但是只拿出了相对较轻的,虽然我在税务问题上,远没有这么多银子,但都放在这一处,也不是小事。”
翟利民顿了下,说道:“税一直都是扬州最大的一笔财政来源,真正掌控这笔来源的,不是布政使,也不是户部,而是旭王云骞!”
“我在云都的人传来消息,陛下要推行新税,虽然我不知道新税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听说,对贵族不太友好,那么自然会动很多人的利益,其中利益最大的,便是旭王!”
“极有可能,是这背后的人,想要用我,来搞定旭王这个阻碍!”
听到了翟利民的分析,楚天九心中大惊。
如果按照翟利民所说的,陷害翟利民的幕后指使会是谁?
能够掌握翟利民罪证的又是谁?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翟利民入狱,这样的能量,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个地方。
紫云皇宫。
乐儒掌管监察司,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情报。
而乐儒的所作所为,必定来自圣意。
“你的话,令人震惊,虽然有道理,但是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新税云遥赋是云都才子柳溪明所著,本官在云遥赋的后边加以完善,陛下下旨推行新税的时候,冒充你的人,早已经查封了云潇郡主的产业,时间上相互矛盾!”楚天九说道。
“除了这一点,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或许,陛下的本意就是要削弱旭王,只是凑巧赶上了新税推行,一举两得!”
“倒也不是没道理。”
楚天九深吸一口气:“只是这些都是猜测,你大费周章,将我抓来的目的,不会就是听你说这些吧?”
“若非此情此景,楚大人会耐心的听我说这些吗?”
“倒是不会。”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请楚大人过来,除了说出这番真相之外,还有一件事相求。”翟利民说道。
楚天九忽然笑了,笑的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