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破解这个僵局,也为了传承子嗣,那个所谓的高人给公子出了个损招。让他找一个八字与自己一样的人代替自己跟李金枝举办冥界的婚礼,从而借走两人的子孙运,给自家承袭香火。

这公子也是个听话的,当真按照高人所说,花重金找了个与自己八字相同的男人,用欺骗的方式,让他跟李金枝拜堂成亲。

说来也巧,这成亲没多长时间,公子那位续弦的妻子就有了身孕。

只可惜,这第一胎是个女儿。

“那就继续生呗!”饶世初无所谓道。

饶刚摇头:“生不了了,那给李金枝拜堂的男人死了。”

按照高人的说法,这种给死人举办婚礼的法子极其阴毒,若那人不够命硬,便会死于非命。

公子不死心,又用同样的方法找与自己八字相同的男人,找来找去,便找到了当时还年幼的裴祖清。

这裴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家里的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等到了裴祖清这里,已经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裴母去世时,裴家连一套像样的薄棺都买不起。为了让母亲走的体面,裴祖清便同意了与李金枝成阴亲,从此便与这李金枝牵扯到了一起。

“怪我没问清楚,我还以为他当初找我,是为了解他跟活人的姻缘。”沈清跳入坑中,稳稳地落在那具铁棺上。她先是俯身查看了一番,随手将右手按在了铁棺上。

这铁棺似用寒铁做的,触手冰凉,且透着一股阴气。

“李金枝,该醒了!”

沈清在心中默念着,手轻轻一抖,红色的符纸自袖口落下。随后,掌心向下,将那道符按在棺木上。铁棺中的骷髅倏地睁眼,冲着铁棺发出一声嘶吼。

坑边,饶家的伙计吓得后退几步,更有胆小者,已经坐在了地上。

“清清,上来!”饶世初将手递给沈清:“这铁棺不对劲。”

“无妨,她不会伤害我。”沈清抬头看了饶世初一眼:“你们可知与李金枝有过婚约的那人是谁?”

“姓冯,至于叫什么,记不得了。”饶刚探着身子往坑里看。

“姓冯?”沈清眯眼,看向身下的铁棺,慢慢地吐出一个名字:“冯西河?”

“冯西河,就那个卖酒的冯西河。”饶世初禁不住叫起来。“我想起来了,这冯西河的原配夫人姓孟,婚后的确是一无所出,婚后不到三年就因病去世了。后来又娶了位夫人,生了个女儿叫冯默君,据说跟那个裴祖清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裴祖清跟冯默君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好像裴祖清还因为这件事去求过冯西河,但被冯西河给痛打了一顿。如今看来,这冯西河不同意,不仅仅是因为裴祖清的出身不好,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与李金枝配了阴亲,而是因为这李金枝是冯西河的女人。”

“这冯西河也不怎么样啊。”饶世初郁闷道:“真不知道这李金枝当初是看上他什么了。还有我身上的这个诅咒,我连怎么中了都闹不清楚。”

“应该是你碰了这里的东西。”沈清看着墓坑旁边的那些草:“裴祖清的死应该与冯西河有关,这个地方,寻常人不会来。”

“那裴祖清为何约见冯西河?”

“大概是知晓了冯西河与李金枝的秘密,想要利用这个秘密迫使冯西河同意他与冯默君的婚事,冯西河将计就计,反而在这里除掉了裴祖清。”

“那我们家少爷——”

“我们找到裴祖清时,他是什么姿势?”

“好像是在地上跪着。”

“他是如何跪的?”

“就这样。”饶刚摆了个姿势:“是这样吧少爷?”

“不是,是这样的。”饶世初帮饶刚纠正了一下。

“你们过去看一下饶世初的手指,右手。”

“他这手——”

“裴祖清并不是那种胸无点墨的人,他既与李金枝定了阴亲,势必会在暗中调查李金枝这个人。既知道了李金枝跟冯西河的关系,知道了她是被镇压在铁棺中的,那关于铁棺上的诅咒,应该也会知道一些。当冯西河动手的时候,裴祖清自知难逃一死,心有不甘的他,便以血为祭,想要破除刻在石棺上的诅咒。”

“裴祖清这是想要唤醒李金枝?”

“不是想要唤醒,而是已经唤醒了。如若猜测不错,世初在义庄中见到的那只兔子并非真的兔子,乃是李金枝的怨念所化。后世初因为追赶兔子,来了这里,跌倒后刺破手指,阴差阳错下,沾染了从墓中外泄的尸气”沈清环视四周:“这里的草之所以与别处不同,是因为那李金枝的怨念太过深重。”

“那这诅咒……这尸气如何破解?”

“诅咒也好,怨念也好,都得找到冯西河才有答案。”沈清从墓坑里跳上来:“先回去找冯西河。”

话音刚落,铁棺中就发出一声巨响,紧跟着黑烟四溢,铁棺四分五裂,一股浓郁的尸臭扑面而来。

沈清赶紧走到饶世初跟前,将一张符拍在了她的脸上,待黑烟散去后,众人才看清楚棺内的情形。

“这李金枝好像是被活埋的。”饶世初蹲在坑边儿:“难怪她的怨气那么大,需要用这铁棺才能镇压。”

沈清没有理会饶世初,而是紧盯着墓坑的另外一边。

在饶世初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站着一对儿母子,母亲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孩子却穿着一身红。

随着母亲将头抬起,沈清认出,她就是被镇在铁棺中的李金枝。

四目相对,她朝着沈清脚边指了指,随后与孩子一同隐没于眼前。

循着李金枝的手指的方向,沈清拨开一丛野草,看见了一株很像蛇的植物。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后,她确认这就是可以帮饶世初解除诅咒和尸气的药草。

据说此草,为怨灵所化,除非怨灵自愿,否则任你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一棵。

“饶刚!将这蛇草连根拔下,带回饶家一分为二。蛇头内服,蛇尾外用。注意,它喜阴凉,不能见阳光。”

“这是——”

“你家少爷的解药。”

“解药!这么快就找到解药了?”

“是李金枝告诉我的。”沈清看向李金枝刚刚站立的地方:“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必再去找那冯西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