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璨低头看着他，不明白要礼物的事情对陆还星来说为什么会这么难。
陆原可是从来都不会犹豫的，只会嫌他给的时间不太够，不够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列出来。
“老板。”孟助理走过来，小声的叫他，视线往外瞟了眼。
司空璨颔首表示知道，又转头看陆还星。
他也是今天才决定要让陆还星陪他一起来的，时间赶得太急，只能找成品的西服。
是非常普通的黑白配色，但在陆还星身上多了些韵味儿。
白色的衬衫贴在颈上，衬得他肤色泛着玉白的润光。
头发烫了几缕细卷，蓬在额前，精致又可爱。
此刻，那双泛着金色的双瞳，正好奇的看过来。
司空璨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才低声道，“你先去左边那里坐会儿，我出去见个人。”
陆还星又紧张起来，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又不好开口，忐忑的眨着眼，“喔。”
怎么这么粘人？
司空璨不是很熟练的解释，“只是一个……同事。很快回来。”
陆还星只好往他说的方向走去。
一步三回头。
司空璨看着他坐下，才带孟助理往外走。
孟助理扭头往陆还星的方向看了眼，匆匆追上自己老板。
·
陆还星坐下后，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他，顿觉少了几分拘束。
观察了片刻，忍不住伸手去拿圆桌上摆着的水果。
青提塞进嘴里，陆还星嚼的动作停了下，慢慢品了品，好像比他在附近超市买的好吃哎！
他又想起在司空璨家里吃到的点心。
在这种酒会，水果好吃也是很正常的吧？
陆还星双眼放光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虽然没有钱，但这个算是工作福利了吧？
坐在他旁边发消息的男人一抬头，就看到桌面上空了两盘，挑起眉，视线转到了陆还星身上。
陆还星咬着一个紫红的车厘子，见他看过来，把嘴边的果肉吞了进去，试探的问，“不可以吃么？”
银发男点头，“可以。”
陆还星安下心来，边吃着回望过去，才注意到这人长的非常漂亮，尤其是眼睛，弯曲延长而不狭，黑亮有光，还有水，感觉快哭了一样。
他不自觉的多投过去了两眼。
“你好，介意我坐这里么？”一道女声传来，黑色的礼服裙挡住了陆还星的视线。
陆还星摇头。
他周围立刻坐了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黑礼服的女人坐在他右侧，直接侧了身，给另一侧的人留了个背影。
她冲陆还星笑笑，视线在陆还星腕上金色表盘的迪通拿上扫过，又看了眼他镶着白钻、红钻的狐狸胸针，声音愈低柔了，“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么？是跟哪位长辈一起来的？”
陆还星正准备回答，银发装男嗤笑了声。
黑礼服女人脸上的笑分毫未变，身体往陆还星的方向倾了下，小声说，“这种宴会总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混进来。他就是靠别人才进来的。”
陆还星蹙眉，不大明白，“我也是别人带进来的。”
黑礼服女人笑意一凝，直白道，“他是靠爬床。”
看向陆还星的目光也多了分探究，跟自己的好友交换了视线。
难道真的是他们看走眼了？
陆还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黑礼服又问，“你是跟谁一起来的啊？”
陆还星老实道，“司空璨。”
方才还热情簇拥着他的四五人，纷纷靠回椅背。
黑礼服立马拉下了脸，嫌恶之意摆在脸上，“我就说这个生面孔也是混进来的。”
她的好友接话，“就应该限制他们带人。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现在这种层次的酒会了。”
陆还星有些难过，嘴里的水果依旧很甜，但吃着却没那么开心了。
他拿了纸巾擦嘴。
黑礼服立马道，“不会这两盘都是他吃的吧？”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天呐！是以前没吃过么？”
“司空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人也看得上？还好唐夏跟他解除了婚约。”
“……”
陆还星皱起眉，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讨论。
终是忍不住抬眼，“你们说的对。这种层次的酒会确实是什么人都能来了。”
“像你们这样的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黑礼服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你在嘲讽我们么？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你不会觉得傍上司空璨就高枕无忧了吧？”
陆还星攥紧手指，紧张到极限，面色反而绷的更冷了，“我什么身份不重要。”
“我只是想说，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我感觉我来的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酒会，像是在菜市场。”
不远处。
孟助理小声询问，“我去处理一下？”
司空璨沉着脸，“让维恩去。”
他真没想到那些人还有这么一副嘴脸。
·
陆还星说出来后很是畅快，又觉得这几日没白看六块推荐的书。
就是他实践的机会太少，没什么经验，应该多骂一会儿，但他想不到别的话了。
黑礼服女气的胸膛起伏，招呼自己的伙伴，“堵住他。”
“我今天非要给你一个教训。”
陆还星这才觉得有几分苦恼。
打起来的话，他要赔钱么？
以及，这个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么？
黑礼服女踢开凳子，面色高傲的看他，“后悔了么？”
陆还星诚实道，“没有。”
眼见着他们就要打起来，一道温柔的男声穿过人群，响了起来。
“等一下。”
非常标准的中文，却带着英伦腔的温柔。
褐发绿眼，眉毛也是浅色的。
仿佛带着一路春风走来，先冲周围的人笑了下，才看向陆还星，“陆少，你怎么不等我？”
陆还星一头雾水，“啊？”
“我不认识你。”
维恩眨了下眼，“陆少，别开玩笑了。”
酒会的主人克劳沃姗姗来迟，“维恩先生？陆先生没有来么？”
维恩歉意道，“陆总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不过非常感谢您的邀请，他让我跟陆少一起过来参加这次的酒会。”
他说着跟克劳沃介绍，“陆还星，我们先生家里的小孩儿。”
克劳沃连连点头，上前跟陆还星握手，“我记得还有一位？”
维恩无奈，“本来是要一起来的，但是另一位半路上跑了。”
克劳沃邀请道，“一起去前面聊吧。”
维恩点头，顺便搀上陆还星的手臂，“您要是也跑的话，我真的没办法交差了。”
克劳沃大笑。
他们还未走出人群包围圈。
维恩又道，“对了，我刚刚好像注意到这几位跟陆少有争吵。”
克劳沃扭头，“是么？”
维恩看向那几人，“不如介绍一下，下次登门拜访？”
黑礼服哪儿敢报自己的名字。
连她的同伴都噤声了。
克劳沃还盼着合作，斟酌了一下便问，“这几位有些眼生，我也不太认识，是谁带进来的？”
无人应答。
克劳沃看向黑礼服，“那你们自己说？”
黑礼服也不敢说。
一直沉默的银发男突然道，“不会是偷偷溜进来的吧？”
黑礼服手捏着自己的裙摆，脸色难看，却只能咬牙认下，“对不起。”
维恩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严肃的同克劳沃道，“克劳沃先生，你下次举办这种宴会还是应该筛选一下人。”
“这种人的出现……”
“我只能说，还好我们陆总今天没有过来。”
克劳沃连忙应着，“这次是失误，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保镖呢？还不快把他们赶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
黑礼服女连着她的几个同伴，掩面狼狈离开。
陆还星稀里糊涂的被拉着换位置吃了一顿饭。
等从就会现场离开，才清醒过来，“维恩先生，你真的认错了。”
维恩冲他笑了笑，“我没有哦。”
替他拉开了车门。
陆还星低头，惊喜道，“司先生？”
他上了车，才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陆先生是谁啊？维恩先生又是谁？”
司空璨思索几秒，开口时掠去了一个问题，“维恩是我朋友，刚刚摆脱他帮的忙。”
他倒不是怕陆还星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做些什么，只是担心陆还星没什么心机说漏了嘴。
毕竟他要查的事情还没彻底弄明白。
陆还星点头，“喔喔。”
他担忧问，“那他刚刚说我是，他们老板家的小孩儿……不要紧吧？”
“不用担心。”司空璨镇定道，“他老板不会怪罪他的。”
“而且……”也没说错。
陆还星，“嗯？”
司空璨摇头，“没什么。”
他又问，“待在我身边，以后可能还会遇上这种情况，怕么？”
陆还星顿时警惕起来，“不怕！”
司空璨盯着他的眼睛，“被他们嘲笑也不怕？”
陆还星想也不想摇头。
司空璨收回目光，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个，是过关的意思么？
那有奖励么？
陆还星期待的瞄了他好几眼。
直到自己回家，也没收到任何明示、暗示。
等他躺在沙发上揉着肚子，被手表硌到时，才猛地反应过来。
奖励，他好像已经拿到了？
这个表应该值不少钱吧？
陆还星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打算问六块。
却连着手机一并掏出来了张纸条。
·
深夜。
维恩汇报完工作，会议室里的气氛才放松下来。
他合上笔记本，“老板，陆还星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非看了眼司空璨，小声解释，“他喜欢老板。”
维恩灰绿色的眸子睨向许非，“真的么？我觉得他也喜欢我。”
其余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维恩坦然自若，“我是说，你们不觉得，他看谁就像是喜欢谁么？”
他真诚道，“老板，我觉得这种人，要不是天生的海王，要不就是没有心。”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安静。
许非尴尬的拿起来看了眼，“那你肯定说错了。”
“他是真的喜欢老板。”
他把手机屏幕给维恩看了眼。
维恩好奇，“这个是什么？”
许非把文件转发给司空璨，解释起来前因后果，“老板说，让他随便挑喜欢的东西，老板送给他。”
“这个是他的礼物清单。”
“既然收到了，直接买吧。”司空璨说着顺手收了文件。
许非摇头，“这个我可买不到。”
司空璨看向他们。
两人闭着嘴。
他心底也多了分好奇，
点开了收到的文件。